《化身为影》西兰柿

8、七章•阴谋

　　“都给我安静！”营帐外传来一声暴喝，一群身披重甲的武士簇拥着内藤昌丰，缓缓向营帐走来。
　　“内藤大人？！您来得正好，九保将军他……”久保军中一名副将站出队伍，向内藤行礼，急急出声。
　　“诸将听令！我等奉主上之命前来擒拿罪臣九保隆，尔等不得阻拦！阻拦者视为同犯，按罪同诛！”内藤身旁的武士气魄十足，握紧手中长刀，大吼出声。
　　罪臣？他们的将军好端端的怎么成了罪臣？武士话音刚落，便引发了一阵骚乱。将士们窃窃私语，震惊不已。
　　“这，这怎么可能呢……久保大人他……”最先站出来的副将连连摇头，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上现已查明，罪臣九保隆这些年一直与上杉家暗中来往，在战场上屡陷我方于不利之态，犯叛主通敌之罪，按罪当诛。”内藤不紧不慢地开口，干瘪的脸皮轻轻抽动。副将倒退一步，内藤的话如同惊雷般炸响。他们所敬爱的九保将军，竟会是通敌逆贼么？！
　　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谁夹在队伍中弱弱出声：“可是……内藤大人，九保……隆，他，他已经死了……”
　　“哼，此人表里比兴、恶逆非道，难道不该死么？！”一边愤愤然地说着，一边掀起营帐布帘，内藤在武士们的簇拥下步入营帐。
　　“内藤大人……”营帐内，是拜倒在地的优子。
　　“木，木下大人！？”内藤的视线掠过优子，落在横尸于地的九保、夜风两人身上，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内藤冷厉的目光直射向优子，身后的武士立刻上前将优子团团包围。
　　“大岛，你作何解释！”内藤看向夜风的尸体，脸上露出痛心之色。眉头轻皱，优子低声回答：“回大人的话，属下赶到这里的时候，九保隆与木下大人都已遇害了……”
　　“木下大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内藤不依不饶地提高音量。“我不知道……”优子低着头，夜风的临终遗言如同闪电般刺入她的大脑。保护公主！不对劲，这一切太不对劲了！她必须回到阳菜身边，阳菜也许会有危险！
　　“内藤大人，请您过目！”武士拔出插在夜风胸口的苦无，呈交内藤手中。
　　“轩猿众特制的苦无？大岛，你……”内藤反复查看着手中的苦无，目光如电，直射向优子。
　　“不！不是我！”就是现在！优子突然朝地上掷出两枚烟玉（注：忍者道具，相当于烟雾弹。），趁烟雾弥漫之际隐身而逃。
　　“咳咳，都还愣着干嘛，给我追！”烟雾散去，内藤朝仍在发呆的武士们怒喝出声。“是！”武士领命而去，内藤转身走出营帐，没有人注意到，他僵硬的脸皮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鱼津城，城主房间内。城主上杉庆双手被缚，跪坐在地，垂着头满脸血污，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名模样凶悍的武士，两把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令他动弹不得。
　　“上杉，你考虑清楚了么。”端坐于城主之位的，是一名紫杉长发、衣饰奢华的年轻人。把玩着手中的两枚铜球，年轻人缓缓睁眼，眼中闪烁着嗜血与残虐的光芒。
　　“我呸，你少做白日梦！要我上杉庆做你织田家的看门狗，我宁愿去死！”上杉庆猛地抬头，朝年轻人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哦？想死？那倒是好办。不过在你死后，你的妻儿没人照顾，这可就有些难办了……”放下手中铜球，年轻人端起茶杯，将茶杯靠近鼻尖，抿唇而笑，“呵～真是好茶。”
　　“织田心一，你卑鄙！”上杉庆双目通红，唇齿溢血。
　　“卑鄙？你想做宁死不屈的英雄，我不过是在成全你。”织田心一扬眉冷笑，俊秀的面容带着令人心生畏惧的邪魅，“无用之人，杀。”
　　“带他下去，别坏了我品茶的兴致。”心一吹散茶杯中徐徐升起的热气，缓缓闭上眼。
　　“是！”武士将上杉庆拖出房间，少顷，上杉庆的惨叫声从远处传来，飘入耳内。“呵……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心一饮下杯中茶，看着天花板，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寂寞。
　　“我回来了。”夜雪的声音宛如鬼魅，自身旁响起。心一像是早已察觉夜雪的到来，面向凭空出现的夜雪，轻声开口：“哦？事情办得如何了？”
　　“很顺利，九保隆与木下夜风已死，那名总是妨碍我们的忍者也已叛逃。如今您要拿下富山城，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夜雪面无表情地半跪在地，语气平淡。
　　“九保与木下相当于小嶋直正的左膀右臂，而那名忍者则可以说是小嶋直正的眼睛，如今双臂已废，双目亦盲，小嶋直正，怕是命不久矣……呵呵，内藤那老东西确实够狡猾，这一石三鸟之计，恐怕也只有他想得出，做得到吧。”心一微微一笑，眼中涌现出一股杀意。
　　“主人，内藤生性狡诈、老奸巨猾，恐怕他并非是真心臣服于您……”想起内藤那张令人作呕的虚伪嘴脸，夜雪不禁皱眉。
　　“呵呵……养不熟的狗，要它作甚？”心一微笑着摆摆手，有一便有二，背叛过主人的狗，自然不能留下。夜雪的目光停留在心一身上，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还有话想跟我说。”心一定定看着夜雪，漠然开口。心头一颤，夜雪咬咬牙，低声开口：“主人……我的全名是不是叫……叫做木下夜雪。”
　　“没错，木下夜风是与你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心一轻叹一声，一字一句像是重锤般击中了夜雪的心口。
　　“雪……你怨我么？”心一看着沉默不语的夜雪，原本平静的面容多了一丝哀伤。她站起来，走过夜雪身边，在她身后背对着她，低声开口：“我是织田家的子孙，是‘魔王’信长的后代。为了实现祖辈的心愿，称雄天下，难免会有所牺牲。雪……这是我的责任。”
　　夜雪看向心一的背影，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将毫无防备的心一一击毙命。但最终，她只是皱了皱眉，躬身而退。
　　富山城城主房间内，摇曳的烛光映衬着小嶋直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你说什么？！大岛杀了夜风？！”拍桌而起，小嶋直正又惊又怒。
　　“千真万确，主上，这就是击杀木下大人的凶器，您看……”将那枚苦无呈上，内藤配合着小嶋直正，露出愤恨不安的表情。
　　“这……这……”双手发颤，小嶋直正猛地将苦无扔在地上，闭上眼，老泪纵横。
　　“属下赶到时，大岛就在木下大人的尸首旁，满手是血……当时有很多人在场，他们可以作证，属下所言非虚。”内藤赶紧上前，添油加醋。
　　“大岛优子……墨天，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传令下去，全力通缉大岛优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替我修书一封，让他们轩猿众派人清理门户，让墨天亲自滚来见我！！”猛地睁眼，双目赤红的小嶋直正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身后，内藤昌丰那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