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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成英侯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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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张图纸,木马跑动的原理就是这样,主要是通过……另一张是我的设计图,等一会儿我们就照着这个来做,剩下的几张是零件尺寸图……”阿蕴一一指给赵临尧看。
赵小侯爷摩拳擦掌,准备好大显身手。
木板、锯子、钉子、墨线、铁片、金丝、麻线……各路材料工具依次排开,颇有气势。赵临尧认真比对着零件图,在木板上画出形状,专心致志地锯出零件。
阿蕴在一边看着,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从那日之后,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大变样,就好像是一对新婚小夫妇一般,举止亲昵又满是羞涩。
赵临尧既然那样说了,那便相信他吧。
阿蕴终于还是选择了这条路,也不打算再放弃,从小聪颖的少女自有几分自负,她想着只要尽力,她一定能和赵临尧走下去,做一对恩爱的夫妻,没有旁的人插入。
“阿蕴,你看这个怎么样?”赵临尧把打好的零件递给阿蕴。
阿蕴拿尺子量了几下,惊喜地发现赵临尧打出来的零件格外精确:“小侯爷,你天赋不错嘛。不过,和它相同的另一个呢?”
赵临尧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托着腮得意地笑,另一只手拿着零件挥了挥:“在这里呢。”
阿蕴懒得站起来,伸手就要去够,赵临尧倒把零件伸远:“亲一口就给你。”
阿蕴生气地掐了小侯爷的胳膊一下,下一秒却是在他的脸颊上实实在在地亲了一口,甚至留了浅浅的胭脂印。
赵临尧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客为主揽住阿蕴的后颈,朝嘴唇吻上去。
一吻毕,赵临尧声音暗哑:“下次这样亲。”
阿蕴还在平复着呼吸,忽然想起来正事:“你快把零件给我。”
乒乒乓乓折腾了几天,两个人终于把礼物捣腾出来。那是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四匹马栩栩如生,每只马的样貌各异,姿态体型也有所不同,马车华美精致,甚至一旁用竹签制作的车帘也能拉上落下。
阿蕴按了按第一排右侧的马头,四匹马一起运动,整齐地拉着马车前行,跑得快时,车里还能发出一阵阵哨声,过了一会儿,马儿们还会转弯,绕一圈继续前行。
阿蕴和赵临尧击掌,齐声欢呼。
这时里阿霄的生辰还有一些日子,赵临尧收到了成英侯寄来的书信。“怎么了?”阿蕴过来问。
赵临尧心情有些复杂:“我父亲要回来了,六天后抵达京城。”
阿蕴无言,赵贸和赵临尧这对父子的关系,很难用简单地词语概括。成英侯面对儿子总是态度冷淡,甚至有些漠不关心,但又请来各方名师教他武功文学,而赵临尧小时候对父亲敬畏远大于爱,长大后时常叛逆反抗。
是一笔难算的帐,阿蕴叹气。
六日过得很快,成英侯回府了。
赵临尧去见了父亲,他们已经近两年没有见过面了,赵临尧一眼便看出,成英侯苍老了不少。昔日强健的将军威武身形不再,眉眼间也增添了不少疲态。
分明是一家人,相聚却是在会客厅,赵贸坐在上位主座,赵临尧到时,正看见他在逗小阿霄玩,脸上是少见的柔和。
赵贸见赵临尧来了,表情很快恢复了冷淡威严,一板一眼地问起了大儿子的学业和武功。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依旧尴尬无比,好在有柳姨娘抱着阿霄从旁斡旋,让他们没有那么僵硬。
三个人又聊了一些生活上的事情,柳姨娘柔声细语讲得比较多,气氛还算融洽。直到赵贸突兀地对赵临尧说:“我听闻,你近日和身边的丫鬟很是要好。”
赵临尧瞳孔骤缩,但很快恢复正常:“是。”
“我毕竟是一家之主,”赵贸说,“就算在外面,对整个侯府的掌控也是在的。”
赵临尧垂眸,他不知道父亲此刻提起这个是想说什么。
赵贸尽量让语气变得轻松和蔼:“你若是喜欢那孩子,那就安排给你当通房,你也到了知人事的年纪了。”
赵临尧不言语,刚刚轻松片刻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
柳姨娘见状,连忙打圆场:“阿尧,还不谢谢你父亲。”
半晌,赵临尧抬起头,一字一顿,极其坚定地说:“我要让阿蕴做我的正妻。”
落入赵贸和柳姨娘耳中,不亚于一声惊雷。
赵贸震惊,旋即大怒道:“你敢!”
他愤怒地一甩杯子,落地一声巨响,惊得小阿霄哇哇大哭,柳姨娘慌忙叫着奶妈去后屋哄孩子。
父子两个沉默地对峙着。终于赵贸打破了寂静,他深呼吸几口,厉色道:“你年纪小,在胡言乱语。你的正妻,未来的侯府夫人,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赵临尧猛地站起身:“我决不会如此!”
赵贸怒喊:“由不得你!”
赵临尧愤怒离场,摔门而出。
窗外阴云密布,狂风呼啸,似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阿蕴,收拾行李,我带你走。”赵临尧一回到自己的屋子,便对阿蕴说。
阿蕴猜到了一些,什么也没有问,利落地装上几样重要的东西便跟着赵临尧往外走。
然后,在侯府后门撞上一群冷肃的士兵。
“侯爷下令,不准少爷出府,还请见谅。”领头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说。
赵临尧咬牙,手握拳握得更紧,指尖几乎要陷进掌心。感受到身边的少年肌肉紧绷,蓄势待发,阿蕴立刻拉了拉他的衣袖:“别冲动!”
赵临尧和阿蕴被分别软禁起来了。
阿蕴独自一人坐在屋中,这件屋子比她曾住的地方条件还要好上几分,只是门外多了几个守着的人。
她知道赵临尧为了她和成英侯大吵一架,心里满溢着不明的滋味,但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却让她无比头痛。
赵临尧冲动之下想带她私奔,但阿蕴不想让赵临尧为自己放弃应有的一切,成英侯也不会允许。
要么继续坚持对峙下去,熬到成英侯同意;要么她得有个门当户对的身份……
可她只是一介孤女。
阿蕴不自觉地屈指敲着桌子,大脑飞速运转着。
小时在庄子里,那里的人说她母亲来时已经怀了孕,衣着朴素,却有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后来还陆陆续续地当掉了一些似乎很昂贵的首饰。阿蕴一直猜想,她的母亲背景应当不简单,如果她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或者外公家……
阿蕴抿唇,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寻找亲人。
她的母亲在诞下她时难产而亡,通过庄里人的话,阿蕴得知,母亲在怀着她时过得并不好,也从不提起她的家族和丈夫,若有人提起,便是触了她的霉头。母亲既是这样的反应,如何让人对未谋面的父亲心生向往。
若是寻个其他的路,如果有什么富贵人家能够收她做义女……阿蕴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长得乖巧漂亮,能说会道,以往有官员夫人来侯府做客,见了阿蕴也心生欢喜。让人把她认作义女很难,但对阿蕴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现在她所缺失的,主要是一个契机……
再想个其他法子,就看京城中哪家权贵丢过女儿,弄一个瞒天过海——几乎是想到这条路时,阿蕴就狠狠地唾弃自己几句。
她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为了一己之私,颠倒事实欺骗别人情感的事。
其实,即使是上一个办法,她也不愿去做。
她机关算尽,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喜欢赵临尧啊,她想和他有一个好的结果。
阿蕴在夜里低叹一声,孤身躺在榻上,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