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7 发酵（小修） ...
-
江与城说的办法，自然是找罗梦露了——在确认情况这件事上，还有比罗梦露的直觉更好用的异能力吗？于是江与城找人借了部手机——因为不放心自己的手机是否还安全，而保护闺蜜异能力不曝光是第一要务——赶在罗梦露的盒饭时间结束前给她打电话，得到确认的信息是：渝市警察确实在那个小山村找到了余一波小朋友，但当他晚上就被另一波官方背景的人带走了。
“坦白讲，我不是很意外……”得知这一消息后，江与城反而有种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后的放松，“那他现在还好吗？我是说，没有生命危险或者精神问题吧？”
罗梦露：“嗯，我说不好呢……感觉很模糊。”江与城刚松了半口的气又给憋了回去。
叶洲若有所思：“之前好像也有过这样……似乎是涉及到能力相关的的判断常常会有些微妙的模糊和偏差。”
江与城皱眉道：“看来我们得想想别的办法，尽快摸清楚他的状态了。露露你对渝市熟悉吗？可以判断出他在哪里吗？”
“以前去过一两次，但问题是他已经不在渝市了。我现在需要一幅中国地图……”罗梦露之前当过一次人肉GPS，对这套流程很熟悉。
叶洲：“我教室抽屉里有一幅，我现在过去……”
江与城同时顺嘴报出一个地方：“京城？”
罗梦露：“Bingo！”
叶洲刚起身，冲刺跑的姿势都摆好了，就这样僵在原地，有点点茫然。“那、还要地图吗？京城那么大，还是很难找人啊。”
江与城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会是在某家医院吗？”
罗梦露：“哇塞，不愧是你！”
叶洲脚步都有点不稳了。
江与城对京城的医院不大熟悉，手边没有电脑，06年的手机也还很傻瓜，她只能问一些不太具体的问题，比如是不是京城规模前十大的医院，或者是不对公众开放的某些医院。只来得及框定大概范围——某家知名三甲医院的神经内科，电话那边就传来了门罗大叔招呼罗梦露上工的声音。罗梦露喊道：“等一下啦爸爸，我这边有很重要的事情！”
门罗大叔的声音由远及近：“老师们都在等你哦，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罗梦露还欲再说，江与城就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去吧去吧，我差不多也了解了。”
“好吧……你不要一个人做危险的事情哦！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把手机放在爸爸那里，有很重要的问题不要犹豫直接打过来！”罗梦露叮嘱道，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叶洲哥你看好城城哦，她总是冒冒失失的喜欢蛮干。”
“喂……”江与城无奈又好笑，心里暖暖的。叶洲也坚定地保证。然后几人挂断了电话。
刚刚的信息虽然还不足以直接得出结论，但已经足够下一步调查了。但找到人在哪里不是最大的问题，有能力把他从渝市公安手中带走的人是谁才是关键。
“我有一个想法，”江与城说，“如果对方是冲着余一波的异能力者身份来的，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让普通人去找他……”
小孩失踪的第9天，余一波的父母已经等消息等到快要绝望了。家中的老人在自责和焦虑中病倒了，这对夫妻俩更是雪上加霜。余母不得不回家照顾老人，只留余父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坐在警局的接待室里，似是在回忆每年春节回家和孩子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又似乎只是耗尽了心力体力，脑中只剩混沌。
邵永隽路过接待室门口的时候看见里面的情形，脚步一顿，又不忍心地别开脸，放轻了脚步。不想路过的警员跟他打招呼的声音还是惊动了余峰，他像是突然惊醒，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追出房间。“邵队！邵队！请问有消息了吗？”
邵永隽对上这个三十几岁就仿佛人生走到了尽头的男人绝望又带着些希冀的眼神，一瞬间什么保密令、什么特别行动手册规定、什么前途后路，只想抛诸脑后，把小孩平安的信息和盘托出。但他又想到那队人把孩子截走时，反复向他申明的“这是为了孩子好”和“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他”，硬生生把快要出口的话再憋回去。他哑着嗓子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男人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整个人摇摇欲坠，被正匆匆路过的王立安一把扶住。王立安见余峰脸色难看得可怕，忧心地劝道：“老哥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别自己先累倒了，让你老婆一个人怎么撑得住啊！孩子我们正尽力去找，有消息一定立刻通知你。”
可能是想到了自己还在家照顾老父亲的妻子，余峰又稍稍振作起来，点点头。
王立安：“这就对了。老哥你先吃点东西，再回去睡一觉吧。”
余峰冲王立安扯扯嘴角就当笑过，道：“邵队，王警官，拜托你们了！”
余峰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警局，看了眼路边的小摊，却生不起一丝胃口。他打算去大巴站搭车回家，却在路上被人拦住了。那人说：“你想知道余一波去哪里了吗？想知道就跟我来。”
余峰半眯着的眼睛蓦然睁大。
虽然余一波算是找到了，但刚破获一个潜伏多年的跨州人贩集团，还有着数不尽的事要忙——审问嫌犯、抓捕同伙、搜救被拐儿童、联系小孩父母亲人……警局连着加了好几天的班，一个个熬得双眼通红，脚下却步履匆匆。
而此刻坐在办公桌前的邵永隽，目光在手里报告的第二页停留了许久，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海中今下午余峰的请求声还不停地徘徊。他焦躁地起身在办公室里转圈，引来朱副队奇怪的目光。没等朱副队的话问出口，邵永隽走到办公室门口，唰地拉开了门，把门外半举着手犹豫要不要敲门的丘鹏吓了一跳。
“队、队长……我是想问问余一波的事……”丘鹏打好的腹稿都被这突然的一开门吓得忘了词。他就是那天去小山村找余一波又半路被人截道还被局长亲自下了封口令的倒霉鬼。这两天思来想去，他还是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人交出去，于是鼓起勇气来找邵队理论。
“我知道了。你先等着！”邵永隽没有回答，而是丢下丘鹏，气势汹汹地走向局长办公室——没跟领导拍过桌子的职业生涯是不完整的，他不能对不起手臂上的警徽。
庾亮看着眼前的下属，心里叹气。这事搁他，他也咽不下气，但他真的也没有更多的手段了。
虽然当隶属国安部的特别调查组带着特别行动令找上门来时，庾亮多方确认后，点头答应了他们加入此次调查，接手网络部分，但这不代表他就同意特别调查组直接把人给带走。偏偏他们不是向他要人，而是使了手段中途截走，直接带去了京城，反将一军。等庾亮得知消息时，已经攻守互换，任他再怎么拍桌子瞪眼睛，也要不回人了。
现在他的手下过来找他要人，他还得忍着一肚子火，劝对方不要冲动，耐心一些。“小一波的情况确实有点特殊，你要对兄弟部门多点信任啊。孩子还好好的，迟早能回来。”庾亮语气肯定地对邵永隽说，心里却没多少底气。
但形势的变化往往出乎人的意料。
第二天上午，几家全国性的网络媒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报道了还没完全结案的“渝市大型人贩集团案”，祝贺渝市公安又立大功，挽救无数落难的儿童和他们几近破碎的家庭，还点名了这一案件的起始，是前不久渝市闹得沸沸扬扬的“电子幽灵”案，而那实际上是一名被拐儿童通过网络发出的求救信号。文章盛赞渝市公安的慧眼如炬，透过网络谣言的表象，看到了受难儿童挣扎求助的本质，才有了这一出案件告破。
邵永隽听下属报告这消息时，皱起眉头，心想是该重新整顿下纪律了，不知道是谁的嘴这么不严实，把还在进行中的案子漏了出去。没想到还没到下午，事情就有了反转——另一家网络媒体发文，“电子幽灵”案的主角少年父母接受采访称，自己的孩子还未找到，而据记者实地调查和掌握的可靠线报，少年确已在渝贵交界的小山村被找到并带走，个中缘由，引人遐想。文章附上了几名小山村村民的采访问答和从人贩子手中买儿子的那户人家的照片，后者向记者澄清，自己不知道这是被拐卖的小孩，看孩子呆呆傻傻，还以为是被父母抛弃了——有理有据、有话有图、充满反转和对权威的质疑。
这个时代的网民还没经历过后世无数充满反转、吸人眼球的网络故事的洗礼，这个媒体报道一出来，就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和热议，其他网络媒体也纷纷转发，都在质疑渝市公安的处理，甚至怀疑起人贩团伙是否有来自警局内部的庇护。一名网友推断，这一人贩团伙和警局某高层有勾结，这次是因为“电子幽灵”案闹得大了，露出了马脚，才会被弃车保帅，但少年因为知道了某高层的秘密，或者纯粹是作为导火索被报复，才会在被救出后又被带走，目前生死不明。这一“阴谋论”和时下质疑权威的言论不谋而合，也被不少小媒体摘出引用，作为文章的爆点。
事情快速发酵，让忙于破案的渝市公安更加焦头烂额，网警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加班，联系媒体撤稿子。
而这还只是前奏，是被放出来吸引舆论关注的饵料。紧接着，各大网络媒体都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附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个笑容有些腼腆的小少年，另一张是孩子母亲站在病倒的爷爷床边，哭得令人心碎。
“请救救我的孩子吧！”
*******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47 发酵（小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