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咸鱼不翻身》黑白灰的间奏

50、48 理智与情感（小修）

　　几大网媒同时发布的寻人启事，放出了高达50万元的悬赏（某基金会赞助），在人们正义之心和贪婪之心的双重作用下，瞬间引爆了整个网络，影响力更是迅速扩展到了现实生活中。一时间全国各州市的白领、工人、甚至农民们，也都开始讨论其这一悬赏，路上楼中，平时冷漠的路人也都睁大眼睛四处搜寻。说不定，某些人贩子都蠢蠢欲动，想看看最近被拐来的孩子里有没有这个被悬赏的人。
　　但这仍然只是个幌子。
　　发布这悬赏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已经“勾兑”好了的某个护士能够名正言顺地说出来有看到小孩就在自家医院里，而从而回避掉异能力者在这其中的作用——虽然这之后那护士就因为违反保密协议而被解雇。但失踪的小孩跨越千里出现在京城一家医院的神经内科，且人处在一种时而混乱癫狂、时而颓靡不振的状态中，这结果足以引起更大的关注和议论，各种流言和阴谋论满天飞。
　　费劲千辛万苦，人找到了，却废了，这对许多人来说是个不能接受的结果，包括余一波的父母亲人、参与此次行动的小队队友们、以及一直关注着这次事件的众多论坛成员们。但有些人却不怎么在乎，因为他的目的已然达到。

　　一般区域性的社会新闻少有闹到全国皆知程度的，这次事件能够迅速在全国范围内曝光，一方面有之前发生在网络世界的“电子幽灵”案的铺垫，另一方面自然也少不了背后的推手——白虹集团，或者说白虹集团实控的某家海外NGO基金会。江与城只是出了个主意，叶洲也只是个被赶鸭子上架的中间人，具体方案的实施，还得靠真正的资本大佬人力、财力的运作。
　　这是一次孔雀开屏式的炫耀，白虹集团，或者说白剑川，想靠这次硬实力的展现赢取关注着这次事情发展的会员们的“芳心”，以求进一步套牢。顺便还能靠着一些小手段抹黑私人资本最大的对手——官方势力，一箭双雕。所以，当叶洲带着江与城的主意来到白剑川面前时，白剑川露出了一个绝对真诚的笑容，语带深意地说：“让你去论坛是对的，你比我预想中成长得还快。”

　　这次事件之后，论坛上原本抵制白虹集团“加盟”的人也纷纷转向，有人看到了白虹集团的诚意，也有人看到了白虹集团的势力，不管最终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结果就是，在最新一次论坛投票中，支持白虹集团的人已经从原来的29%暴涨到了74%。论坛也很快发出了预告帖，告知了由白虹集团软件工程师设计搭建的新安全系统将在一个月后全面上线的消息，这次帖子下面盖起的楼都一片欢呼叫好，没再看到质疑的话语。
　　如果让江与城事先知道，这件事会把许多异能力者推向白虹集团，她是绝对会再犹豫一下值不值得这一救——某种程度上说，江与城确实是理智而冷血的。但是世上没有早知道……其实也可以有——江与城反省自己的疏忽。寻求普通人势力的帮助，和寻求白虹集团势力的帮助，在论坛目前的情况下完全是可以画等号的，她该想到的。

　　至于为什么江与城不直接一步到位地问出医院的名字，然后派人营救，还要绕这一大圈，一是她觉得没必要，有之前框定的范围已经很具体了，多雇几个侦探也能查出来，另一方面则是，她不想把罗梦露的能力暴露出来。她其实内心里给三人小队的能力做了个排序：从创造价值的角度来说叶洲的构建能力大概排第一，如果提升物流效率也能算创造价值的话，那她自己可以排第二；要论快速伤/杀人的能力，叶洲和她自己都差不多，罗梦露则基本没有杀伤力；但如果说真正的危险性——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罗梦露的能力才是第一——只要她有心，这天下对她来说没有秘密。也因此，如果她的能力曝光，就会有无数的组织想要得到她，或者毁灭她。不能让任何人有怀疑到她的能力的可能性，这是江与城早已下定的决心。

　　被肥大的套头衫和宽松的休闲裤掩盖了身形、面容也被口罩挡住一半的青年，站在病房外，在恒温的室内仍然戴着手套的手掌贴在单向玻璃窗上。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病床上被束缚衣裹住的小孩，秀气的眉头紧蹙着。被注视着的小孩正一无所知地睡着，但也许是在做噩梦，他的四肢还是不是抽搐一下——又或者是还未完全从过去几个小时的折腾中放松下来。
　　“小一波现在是什么情况？”青年小声问着身旁的主治医师。拥有良好职业素养的医生忽略了青年一身从头包到脚的打扮，也不去想这人和把这孩子送来救治的不明组织以及后来接手的“福音基金会”是什么关系（作为国内最顶尖的神经内科医生，他也不是第一次收治这种神神秘秘的病人了，某种程度上讲，这类病人在医患关系上还更安全），只是尽职尽责地用常人可以理解的词汇来解释目前的情况。
　　“发病时的症状有些像癫痫，但他家没有遗传史，也没有检查出脑部损伤，病灶不明。我们尝试使用了治疗癫痫的药物，但药物的抑制作用也有限……”

　　叶洲虽然听不懂，但仍然听得很认真。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对一个生命的拯救，也是他第一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可能对某些人有着巨大的影响，这对他还不算长的一生来说意义非凡。他怎么甘心放弃？
　　在白剑川的运作下，余一波的所在位置被曝光在大众舆论之下，他们原本已经做好了对方会紧急转移余一波的准备了，谁知那群不明势力就像墨水滴入大河中一般隐没，像是抛弃一颗无用的棋子一般抛下了这个失常的孩子。为什么？
　　是因为余一波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吗？从这几天汇集的资料来看，余一波此前在被拐卖的过程中只表现出了呆傻、反应慢的特点，这还可以用他的一部分思维被困在了电脑里来解释，但当他被送到这家医院时，就已经是这副癫狂状态，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是余一波自己的情况恶化，还是那伙人真的对一个小孩子做出了很不好的事情？
　　对着一个这样的孩子？
　　就因为他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能力？
　　叶洲握紧了拳头，胸中无声地燃烧着怒火。

　　从余一波所在医院的位置被曝光后，那股暗中控制他的势力。明面上赞助这次悬赏的基金会，实则是白虹集团暗中的势力派人接手了他的治疗，但没有换医院——因为小一波所在的这家医院本身就是全国治疗神经内科最好的医院之一，还把小一波的父母接到了京城，包了食宿。

　　晚上叶洲和江与城、以及之前参与救援的几人开了个电话会议，主要是叶洲讲述余一波目前的状态
　　——因为不明原因的精神失常不得不继续接受观察治疗，治疗费用由福音基金会承担，治疗方案由医院、基金会代表人和他父母共同探讨决定。而当谈到目前大家有什么建议时，电话里又都沉默了。于是这个电话会议只开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这会是一场持久战呢。”江与城心说。她想起了前一世的一件小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生了一场小病后，发现会留下一辈子的后遗症而已。这个后遗症也不怎么影响生活，只是在发现自己不得不保持着这种不完美的状态过完一生时，某种生了病好好治就能痊愈的根深蒂固的信念终于被打破了，从那之后，江与城才真切地意识到不是每一种错误都能被完美纠正，明白了爸妈常挂在嘴边的年轻时不好好珍惜身体老了就会吃亏的唠叨。那件事和余一波的情况相比，严重程度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但有个内核是一样的，就是收起乐观主义的心态，认清现实，然后做好和生活这个妖孽长期奋战的准备。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长？

　　相比于幸运少女江与城所受到的那一点点打击，悲情少年叶洲面临的困境是要艰难得多。江与城听着叶洲用低落的声音说“谢谢大家，再见”时，原本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话也冻结在唇边。今天是周四，而叶洲这个高三生从周一开始就请假了，这对原本基础不算太好的叶洲来说，会有怎样的影响可想而知——但她又怎么能用冰冷功利的成绩去劝诫这个心还炽热着的少年呢？
　　于是，她决定冒一个险。

　　叶洲坐在酒店的窗边，仰头看星星。他知道一些传说——不是从他母亲口中，而是从看过的童话书里——人死后是会变成星星，飞上天的。但他现在没有、将来大概也不会有在天上关切注视着他的人，于是那些星星的意味，也就只剩下遥远的恒星遗留下的光影，隔着漫漫时空，长途跋涉而来，又倏然而逝。就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着近，其实远，这遥远的不仅仅是距离，还有那已过去的无可挽回。

　　文艺少年的痛苦还没来得及发酵成火、燃尽成灰，就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一看电话，居然是这个点早该睡着的罗梦露。
　　叶洲接起电话，问道：“露露，你怎么还没睡觉呢？”
　　“叶洲哥~~你猜猜我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少女娇俏活力的声音。
　　叶洲一惊：“你该不会是来京城了吧！”
　　“Bingo！”这次传来的却是江与城较一般女孩儿略微低沉的声音，“你在哪个房间？能开窗招个手不？”
　　“等、等下！马上！”叶洲跳了起来。
　　“等什么等！你刚刚该不会是趁着没人在屋里裸奔吧？”江与城毫不害臊地打趣着这个大男孩，把梦露逗得哈哈大笑。
　　“没有，不是，不可能！”叶洲否认三连，“好吧好吧，我在2808，但房间的窗户只能打开条缝，我伸根布条出去晃晃吧。”

　　然后半分钟后，江与城带着罗梦露顺利溜进了叶洲的房间。江与城一进屋就被这间豪华行政套间给震惊了，顿时就瘫倒在巨大的真皮沙发上不想起来了。“你这里也太爽了吧，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学校了，是不想住那小破宿舍吧？”——这说实话有点冤枉国际学校的宿舍了，再好的宿舍也经不起和五星级酒店的行政套间对比啊。
　　罗梦露不像江与城眼皮子浅，对这套豪华但说不上雅致的房间没有多余的兴趣，而是直接扑进叶洲的怀里嘘寒问暖（顺便揩油）：“叶洲哥~我听城城说你心情不好？人都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也不是……”叶洲摸了摸小妹的头，简单说了下余一波目前的情况。罗梦露皱着眉点点头，她来的时候已经听江与城说了最新的进展，但她对这病毫无头绪，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她只能劝叶洲：“我明白你担心小余一波的身体，但是你也要明白我们担心你啊。无论如何，要保重身体才行！”

　　江与城也跟着说：“这世上有很多种尚未攻克的病，很多受影响的病人和家庭，只能靠医学慢慢发展起来。急是没有用的。你有这个心，持续赞助对这一疾病的治疗方法的研究也就是了。”
　　叶洲：“但是这可能是异能力失控导致的病，我担心的是一般的医学治不好。”
　　“就我所知，目前大部分的异能力都还是遵循一定的科学原理，你的构建能力要使用，得符合物质自然构建的基础，我的空间门再怎么开，也只是空间距离的切换。如果是作用于人精神的异能力，应当也是通过对人脑部神经、体内激素分泌等的影响产生的，那么现代医学就可以去研究应用。”江与城语气坚定地说。
　　“希望是这样……”

　　江与城站起身，走到叶洲身边，和罗梦露一起抱住了他，开始灌鸡汤：“不要被这悲伤给击倒啊哥哥。当你在为自己无力控制的事情痛苦时，你就错过去影响自己能够控制的事情的机会，这样除了悲伤，最后不是什么也没改变吗？”
　　这话叶洲听得很有感触，但问题是……“我能影响的是什么呢？”
　　你的高考成绩，江与城心说，但她当然不会说的这么直白：“比如……大学读医学？或者生物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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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叶洲：这才多久不见，你都能跨这么远找到京城来了？
江与城：那是！你不知道我每天抱着地球仪摸多久。
实际上……
江与城：连着开了好几十次门，才终于成功进京，累死老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