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壹·柒 卜算子 ...
-
姬清苑万万没想到此行竟会遇到一个叫他绝对意外的人，更没想到路上与秦冉冉的戏言，这么快就得以实现。
两人一路往东行，倒是没多久就看到路边的房屋。若放在平日里，两人就算路过个十回八回，也不会察觉这屋子会有甚问题。
既然找到目的地，两人反倒不急。姬清苑照常把秦冉冉在附近树干上放下，道：“你且等在此处，我前去探个虚实。”
秦冉冉气苦：“你明知我不会武功，为何次次都要我在这大树上干等？”一边说着连连摇头，这男人就这么大个心眼，还记恨她先前几句揶揄呢。
“大小姐，你也知道你不会武功。”姬清苑忍不住翻个白眼道，“此处既是皇叔的秘密营地，怎会没有暗中巡逻监视之人，就把你放在树下，若是我一走开你便被人发现，那时我如何救得了你？”
秦冉冉一呆，脱口道：“我以为你只想着戏弄我，报了先前那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姬清苑没好气瞪她一眼：“好好在此等候，别乱动，你那小胳膊细腿，掉下去可不是好玩。”
秦冉冉往下望一眼，却是至少也有两三丈的高度，吓得连忙抬起头来，这片刻功夫姬清苑却已经走远。她下意识张口欲呼，回神却又立时息声，自己何时变得这般无用？
却说姬清苑无声无息接近那几处茅屋。此时天色尚早，那屋居周围也正如寻常村屋一般安静。却正是这安静过头，反而更使得姬清苑肯定心中想法。寻常的人家，早上怎会连鸡鸭的叫声也没有？
无声落在茅屋房顶之上，姬清苑自认轻功也算少有人及，偏生掠过第三间茅屋之时，却听得底下猛然一声沉喝道：“谁？”
这声音压得虽低，当中一股天然娇媚却难以掩饰，最重要的是，这一种娇媚，许多年前姬清苑倾听之初，便已笑言天下绝不会有第二种这样的声音。来不及作任何思考，他手中动作已经先一步扒开房顶茅草，放眼往屋内望去，屋中唯一的那人也正抬头望他。
两人目光相遇，那一泓目色如秋水碧波，姬清苑便是到了下辈子，又怎能忘得了这般娇柔的眼波？省得多言，他直接就从那空出一块的缺口跃了进去。两人走近，紧紧相拥，姬清苑只觉整颗心都跟着温暖起来：“无弦！”
秦冉冉百无聊赖坐在树上，周围不过是些寻常的枝叶景象，怎么看也看不出花样来。她等得无奈，干脆趴在树干上打起盹来。迷迷糊糊想到，自从跟姬清苑从司空岛出来以后，她似乎再也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不停的不停的赶路，披星戴月……
微微的响动，秦冉冉睁眼，面前那人眉目精细如画，全部都化了吟吟笑意，不是害她苦等得睡着的那人又是谁？只是……
“遇到什么大喜事儿了？”秦冉冉不无疑惑，两人相识以来，还未曾见过他笑得如此开怀。
姬清苑却要卖个关子：“等一下见到她，你自然就知道了。”不由分说便背了她跃下去。
早已放弃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这论调，秦冉冉颇为麻木问道：“堂堂齐鸣王派出的人竟然如此没用，这么快就被你全部搞定了？”
姬清苑一笑，还是不说话，只是背了她快步向那茅屋中行去。
两人进屋，秦冉冉被他的笑而不答扰得恼怒，一得他放下立时就要发火，抬头一瞬，口中说话却被面前含笑那人生生哽住。
半晌好容易回过神来，秦冉冉喃喃道：“天底下还有这么迷人的姑娘？”其实面前这女子，要说年龄，只怕也不会比她小，说到容貌，也并非出奇细致，偏生是那并不太细的眉，也不会很大的眼，甚至鼻梁上有几颗小斑雀，嘴唇也失了玲珑。这般组合在一起，她盈盈的笑意，便似要比天下任何女子都更迷人。
女子一笑：“我是……”
“目如秋水，只消望上一眼，也能惑了人心智去。笑如阳春，直比下那五十载的陈年女儿红……”挥手打断她，秦冉冉围着她绕一两圈，这才续道，”且容我猜上一猜，天下间若有这等叫人看了第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的女子，那女子的名字必定叫做无弦。”
眼见美人和姬清苑都被自己说得愣住，秦冉冉清涓眉目也不由染上三分俏皮，偏头笑道：“我说得对是不对？”
“无弦不过寻常青楼女子。”愣怔过后，女子福一福身，沉静笑道，“今日得见才貌无双的秦小姐，这才是无弦三生有幸。”
秦冉冉挑眉含笑：“普通的青楼女子，竟会精彩到连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小女子也久仰其名？”
无弦扑哧失笑：“略有薄名，蒙秦小姐青睐，我哪里敢当。”
“行了行了，你两个女人，怎的还没完没了了。”不耐烦喝住两人，姬清苑下刻却又虚心发问，“你们认识？”
二女同声失笑，无弦笑靥娇媚：“我和秦小姐是英雄惜英雄，不知这说法清苑你满意与否？”
姬清苑自是嗤之以鼻。
秦冉冉笑道：“原来是遇到了天下闻名的大美人，难怪某人笑得面上都快生出一朵花来。”
无弦闻言看姬清苑朗朗笑意，澄清目色之中，忽的便多出三分温柔。另外两人却都不曾注意，秦 冉冉奇道：“难道你们两个之前便认识？无弦姑娘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与无弦对望一眼，姬清苑笑容不减，简洁道：“无弦居无定所，我也喜爱四处游玩，我们早年便结识，互相之间很是谈得拢，这些年虽聚少离多，也无甚联系，但都视对方为一生相伴的知己良友。无弦这一次出现在此，只因她正是皇叔此次行动的主脑人物。”
秦冉冉大大一怔，这却是她万万也没料到：“那……”
无弦摇头打断她，笑道：“遇到这冤家，我即便有再好的生意，却也要放到一边。”看姬清苑一笑，笑意更浓，“毕竟钱是赚不完的，这天下间的姬清苑，却只有唯一的一个。”
秦冉冉闻言却更为诧异：“无弦姑娘替齐鸣王做事是为了……”
“赚钱。”无弦笑得利落，“但早些时候也算欠了王爷一笔人情债，原想着这次能一并还了给他。现在看来，却只有欠他更多了。”
秦冉冉有些瞠目：“俗语都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无弦姑娘不但转头立时忘掉这前一刻的老板，看来还想着要卖掉他？”
“我们做的就是这样的买卖，确实找不到所谓的仁义。”无弦似笑非笑，“秦小姐心中可是对无弦万分不屑？”
姬清苑有些紧张看秦冉冉，明明是无弦的事，而且那女子的性情作风，他一向最是清楚。此时却不知为何，竟无端在意起秦冉冉的看法来。
“我心中怎生看法，想来无弦姑娘内里并不会真的介意。”考虑片刻，秦冉冉笑道，“但无弦姑娘为了朋友违背自己一贯做事原则，冉冉倒当真佩服得紧。”
无弦目中闪过殊色，仍是沉了声笑问道：“哦？倒要请教秦小姐，如何得出这结论来？”
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站定，二姝相对，那丽色叫姬清苑凭地惊艳。秦冉冉这才笑道：“我早年便听闻许多有关无弦姑娘的传闻，豪爽大气，仗义疏财，身陷风尘，却是巾帼不让须眉，心里对姑娘佩服得紧，半分也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人。更重要的是，”她看姬清苑一眼，慢声道，“人以类聚。姬清苑此人，性子虽叫人喜欢不起来，为人却着实没话说。他既然把姑娘引为挚友，想来两位身上必定有些相同处。”姬清苑的性子，纵然姬宁远做再多对不起他的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若威胁到兴昭帝和姬重光，他即便心里不好受，此事却也必定要管到底。
却是说得那两人各自愣住。半晌无弦若无其事笑道：“这些年我从未看清苑与任何女子相处在一起，秦小姐秀外惠中，也难怪……”
姬秦两人却是忙不迭各自退开一步，姬清苑干咳两声道：“这是意外加巧合，无弦你想太多了。”
秦冉冉淡淡笑道：“我和这位姬公子不过道义之交，今日能见到他的红颜知己，也深感荣幸，至于其他，无弦姑娘不必太放在心上。”
她此话一出，姬清苑纵然听得不太舒服，无弦面上笑容却更有些挂不住，暗想自己心思想来隐藏得当，难道不过寥寥数语，却被这玲珑的姑娘给察觉出来？
一时屋中气氛古怪，秦冉冉唯有再出声打破室中沉寂：“我想那齐鸣王也快到了，我们不宜在此久留，二位有甚对策，不如赶紧合计。”
各自望向对方，姬清苑沉声道：“我师傅路上也不知出了甚意外，我早已发过信号弹给他，但他至今不曾出现。今日若要硬拼，只怕我们实力不够。退一步，就算被我们夺得虎符，剩下的时间，皇叔必定会想出其他计策。”
思虑半晌，无弦颔首道：“若想要趁他不备偷龙转凤，我倒也有个法子。”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壹·柒 卜算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