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CP都在搞事业》心妖濯濯

16、小猪

　　杜栖凝一冷了脸，杜栖皓和杜栖霜就哆嗦，谁也不敢吭声了。只有杜栖烛不怕，她轻叹口气道：“那怎么办呢，我这事儿可要紧了，还偏赶上哥心情不好。”

　　杜栖凝一边接风亦城奉过来的茶，一边和缓了语气道：“既然你的事情要紧，就说说看吧。”

　　“可是哥心情不好，会不会故意为难烛儿？”杜栖烛咬了唇，先委屈上了。

　　“怎会呢。”杜栖凝的声音更柔和了：“你但说无妨。”

　　“是。”杜栖烛轻声应了，只是张了张嘴，又咬了唇，似乎在琢磨措辞。

　　杜栖凝品了口茶，耐心地等：“烛儿坐下慢慢说吧。”

　　“是，谢谢哥。”杜栖烛福了福礼，眼睛瞄瞄杜栖皓，却是没有落座。。

　　杜栖皓和杜栖霜都在椅子前立着呢，杜栖凝没吩咐座，他们两个还真不敢坐。

　　“你们也先坐下吧。”杜栖凝这才吩咐两个弟弟。

　　“是。”杜栖皓和杜栖霜应了一声，才端正地坐下去，背脊挺直。

　　“听周婆婆说，”杜栖烛轻声道：“月末的时候，烛儿就要入京了。”

　　杜栖凝不由微蹙眉。

　　“皇上那个人如何？”杜栖烛抬目去看杜栖凝：“哥觉得烛儿入宫，可妥当吗？”

　　杜栖凝眉峰更紧。

　　杜栖烛入宫为妃这件事，其实很令杜栖凝恼火。

　　杜栖烛自幼喜欢的就只有表哥独孤鸿一人，一心就想嫁给独孤鸿。可是独孤鸿对杜栖烛根本没有男女之情，他只当她是个亲妹子一般疼爱。

　　独孤鸿入宫为贤妃，是遵于父命，独孤鸿自己也是愿意的。只要入宫能有助他夺得帝业，独孤鸿并不计较这些身外之名。

　　贤妃这名号是封给外人听的，宫闱之内，谁上谁下谁吃亏，又何足为外人道。

　　但是杜栖烛不清楚这些，她只觉得表哥入宫为贤妃，定是受了舅父逼迫，必定是受了委屈，受了屈辱，她是百般心疼，而且想想后宫纷争，又担心独孤鸿在后宫内孤立无援，孤苦无依，她更是百般不忍。

　　正是因了杜栖烛这些一心情愿的设想，让杜栖烛做出了一个颇有勇气的决定，她也要入宫为妃，她要去宫里帮独孤鸿。

　　独孤鸿也好，杜栖凝也罢，兄弟两人各种盘算过了独孤鸿入宫后的变数和凶险，却是独漏了算杜栖烛的横插一脚。

　　杜栖烛借独孤鸿进宫之机，也溜进宫去，并向皇上自荐枕席……皇上没见到杜栖皓，没见到杜栖恒，也没见到杜栖霜，却是见到了女扮男装的杜栖烛。

　　杜栖凝也不知道杜栖烛是怎么办到的。

　　不过李宗倒是很喜欢杜栖烛。李宗不到而立之年，保养得当，显年轻，平素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英姿非凡。杜栖烛见李宗也不难看，也没觉得太不满意。

　　但是独孤鸿和杜栖凝听到杜栖烛封妃的圣旨后，可是太不满意了。尤其是圣旨传到杜家，杜老王爷和独孤安然就更不满意了。

　　独孤鸿和杜栖凝因办事不力，都挨了好大一顿斥责，杜栖烛反倒没事儿。

　　杜栖凝难得对妹妹疾声厉色：“入宫为妃是你自己选的，别后悔！”

　　杜栖烛瞧着甩了袍袖而去的哥哥，伸舌头做鬼脸：“后悔的是小猪。”

　　但是现在，杜栖烛后悔了。她各种打听过了，才知道皇上看起来一表人才的，实际上人挺渣的。贪财好色，暴虐无道，是当之无愧的昏君一个。最主要的是，皇上和表哥关系甚好，据说是举案齐眉，只羡鸳鸯不羡仙那种。

　　杜栖烛不愿意了，那我还进宫干嘛去，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吗？杜栖烛不想进宫了。

　　杜栖烛这个愁苦。在老家待不住了，就来龙泉住。杜栖凝根本不理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是她自己要找的婆家。

　　“入京之事已定，冬日成婚。”杜栖凝道：“你有空也学学做做女红，将来宫内无聊，也可打发时间。”

　　杜栖烛不接话，准备掉眼泪，她低头，绞着手指头，一词一顿地道：“烛儿，想，当一次……”

　　不用杜栖烛话说完，杜栖皓和杜栖霜都能猜到她想说什么，杜栖凝自然是也猜到了。

　　“小猪！”杜栖烛道。

　　“不行！”杜栖凝几乎是同声说道。

　　杜栖烛看杜栖凝，杜栖凝也看杜栖烛。

　　“这是欺君之罪。”

　　“哥别说是欺君之罪。”

　　杜栖烛也几乎是和杜栖凝同声说道。

　　“让我进宫，我宁可死，是哥逼死我的。”杜栖烛蛮不讲理地道，就如同当日，她非要入宫，说不让她入宫她就死一般，理直气壮。

　　“姐。”杜栖霜轻声道。

　　“霜儿。”杜栖烛带了哭音：“哪有亲哥哥能狠心到这个地步，将妹妹逼入深宫，见死不救……”

　　笼纱“扑通”跪地，哭道：“婢子无能，无力为小姐分忧。”

　　“阿姐。”杜栖霜走到姐姐身侧，垂头，表示心疼，以及默默无声地支持。

　　杜栖皓都不敢看大哥的脸色，只是将目光落到身前地面，低声道：“若是仔细想想……”

　　杜栖凝一扬手，手里的茶杯飞出来，“啪”地摔碎在杜栖皓身前，吓得杜栖皓立刻闭嘴，什么话都咽进去了。

　　笼纱也往杜栖烛腿边靠靠，没声了。杜栖霜不敢动。杜栖烛嘟着小嘴看杜栖凝。

　　可惜了我这套白果杯了，杜栖凝顺手摔出去了，就有些心疼，侧目去瞪风亦城，奉茶就奉茶，怎么非用我最喜欢的这套茶杯？

　　风亦城被他家王爷瞪得莫名其妙，心里一个劲地喊冤，城儿绝对不知小姐要悔婚之事啊……

　　“现在才知道后悔，早干什么去了？”杜栖凝的目光终于瞪向杜栖烛，声音冷冷地：“你以为这是过家家酒吗？想去了就去，不想去了就不去？”

　　“我错了。”杜栖烛低眉顺眼地道：“烛儿以后一定事事都听哥的话，只求哥看在……爹、娘的面上，救救妹妹吧。”

　　你救不救吧，不救妹妹就是不给爹娘面子……

　　“若是哥执意不救……”杜栖烛咬了唇，不说了。

　　杜栖凝都能猜得到，如果他不答应杜栖烛的要求，杜栖烛一定是立马回老家到爹跟前哭诉去。

　　而且，杜栖烛还有一项天赋异禀，便是她再没理的事儿，只要在她爹杜老王爷跟前哭一哭，那一律都会变成别人没理了。杜老王爷必定要为女儿撑腰！

　　杜栖凝拿这个妹妹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救你……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也不要再提了。”

　　杜栖烛不由喜笑颜开，娇滴滴地道：“烛儿谢哥疼爱，烛儿告退了。”

　　杜栖凝直蹙眉，这就是个祸害，怎么就没早点儿把她嫁出去呢，李宗命好，这算是逃过一劫啊。

　　杜栖烛带着笼纱衣袂飘飘地出去了，杜栖凝才骂杜栖皓：“吩咐你办的事情办妥了吗？还有空伙着烛儿胡闹？”

　　杜栖皓冤枉啊，只能低头领骂：“皓儿知错，皓儿不敢耽误正经事儿。”

　　杜栖凝又骂杜栖霜：“还有你，以为自己几岁？还跟着烛儿一唱一和的，唱戏呢？”

　　“霜儿知错。”杜栖霜也垂了头答。

　　杜栖凝的气还没消，又骂风亦城道：“站着当雕像呢？添茶！”

　　风亦城忙伸手将茶盘上的另一个白果杯翻过来，给杜栖凝倒茶。

　　杜栖皓这才瞄了空禀道：“大哥吩咐的事情，皓儿今日都办妥了，如今皓儿已自军中除名，入职兵部的手续也都办好了。”

　　杜栖凝瞪他一眼：“不挨板子不知道乖。”

　　杜栖皓只能再欠身领骂。

　　杜栖凝喝了茶，神色稍缓，才又问道：“户部的银子拨下来了吗？”

　　“按大哥的吩咐，截了三成。”杜栖皓略犹豫了一下，才道：“傅将军那里，确实有亏空呢。”

　　“那是他活该。”杜栖凝冷哼道：“自命清高，不知变通，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是。”杜栖皓也不敢多说。

　　“让小语也跟着喝西北风吗？”杜栖霜小声嘀咕。

　　杜栖皓也担心子离日子紧，却不敢说。

　　“傅子风这个人，精明得很，他往日只知守土卫疆，不屑朝中的这些弯弯绕，毕竟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他如今回到朝中，有时有日的，若是想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倒是也容易。”杜栖凝品评道。

　　杜栖皓应了一声，杜栖霜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觉得傅子风那个人憨厚不足，迂腐有余，又不懂人情世故，这常州节度使的官怕是做不长。

　　“慈不带兵，他若是没有些手腕手段，能在边关统领三军？”杜栖凝用手点点杜栖霜道：“霜儿这看人的眼光可得再练练。”

　　杜栖霜觉得大哥说得也有理，傅子风在边关征战多年，武功高强，号称常胜将军，必定是有过人之处，只是平素为人处事上嘛，杜栖霜还是保留自己的意见。

　　官场如战场，虽无硝烟，却也是血肉横飞、凶险至极，杜栖霜倒是希望傅子风真能如大哥所说，快些学将起来，以期游刃有余，可别稀里糊涂地获了罪，丢了官，再连累子语。

　　杜栖凝品着茶，忽然微微一笑道：“我这倒是有个好差事可以举荐傅将军，让他赚些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