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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血盆大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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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似有人不断的念叨着一句话,她听的不清楚却很想弄清楚,如千丝万缕般将她牢牢纠缠,怎么都挣不脱。
那人的声音似有魔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直到淼儿脑中一惊,整个人从地上弹跳起来。
醒来更是心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前方隐隐有火光,甬长的道路,更多的是漆黑一片。
本来是在湖中船上,这又是在哪里,她抚摸着漆黑,入手是一片湿润,难道这湖下面还有一个大洞不成?
她尚有些晕沉,脚下一崴,又坐了下去,触手粘腻,带着一股腥臭之味。
再也忍不住了,淼儿哭出了声音:“小姐,小姐你去哪里了,这是哪儿呀?”
哭声还没有止住,就猛的感到一阵森森寒意。黑暗中破空有什么东西弹的一响,淼儿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手背,隐隐剧痛袭来,手上划了一个大口子。吓的她反而不哭了,只不住的抽噎。
远方的火光,竟然渐渐朝这边过来,泪眼婆娑中看不清楚来的人是谁。
“旷梁,我以为已经警告过你,不许伤害她。”这个声音带着几分诡异。
“我也说过,但愿你记得你我是来此地做什么的?为什么还要带她下来,她对我们毫无用处,杀了丢入湖中,也能神不知鬼不觉。”
淼儿也听出了另外一个人是谁,就是那个冒名顶替的“乐枫”!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无需多说,倘若你要对她动手,就等着我杀你。”公孙慈尖锐的女声铿锵有力,点点击打在唐淼儿的心上,半晌无法说出任何话语来。
手上的血还在流,公孙慈撕下一个布条,丢给她,点头问道:“你是如何醒来的?可以自己包扎吗?”
“我……我也不知道,只觉得有人在喊叫我,然后我就醒了。”看着丢过来的布条,默默的就缠上了。
公孙慈看了一眼满脸不善的旷梁,问了一句:“你是想在这里呆着,还是跟着我们走?”
唐淼儿浑身在颤抖,心下越来越清醒明白自己的处境,若是单独在一处,估计早晚会被吓死,就算前面有再多的可怕事情,好歹是三个人。
“我要跟着小姐!”她这么说的时候,旷梁又是一阵森森寒意袭来。
她却已经不再那么害怕,瑟缩的朝公孙慈走去。
“你最好紧紧看着这个丫头,若让我知道她坏了大事,不仅她要死,连你都逃不脱干系。”旷梁走在最前面,唐淼儿看不到他的表情。乐枫是一个温润的男子,想必旷梁的面容此刻不知多么狰狞。
想到此处,她拉着公孙慈的袖子,不敢撒手。
公孙慈察觉,将手放在她手中,干燥而温暖,想起她手上那么脏,忍不住要抽出来,却抽不出来。
淼儿郝然,她低着头,也能察觉公孙慈微不可见的笑。
腥臭之味在行走中竟然渐渐淡了去,迎来的是一阵阵的不明所以的微风,吹的人懒洋洋的,甬道
里面本应该是紧张而阴暗的,却因这阵阵微风有些暧昧。
唐淼儿几乎要站不住,忽而被人捏了一下痛处。
哎呦!
这才发现公孙慈已经收起了微笑,满面严肃的看着唐淼儿。
旷梁在后面递过来两个微湿的面巾,唐淼儿往后一退,问道:“这是很么东西?”
公孙慈顺手接过来围住淼儿的口鼻,“马尿。”
你……她说不出话,只能小声呼气,几乎要难受的去死,这一两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整个简单平凡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只能看见那张倾国倾城妖孽的脸无可奈何。
旷梁冷眼瞥了淼儿一下,冷哼道:“他说什么你就信,活到现在,真是捡到了个脑袋。”
没等淼儿鼓起勇气回击过去,就被一呼啸而起的哭声震的双耳如鼓,两眼发慌,蹲在地上,拼命的捂住耳朵,眼泪迸发而出。
是这个,就是这个,刚才就是因为这个才醒来,如今不知加强了多少倍,只觉得心中被撕扯万分,悲痛欲绝。
火光一闪,甬道两壁竟然都被点亮,旁边公孙慈略微站定,在淼儿的目光中,身材暴涨,怒发喷张,长啸拔地而起,生生冲散了适才的那一阵尖锐。
淼儿一屁股坐下去,虚汗涔涔,又惊吓过度:“你,你……”
公孙慈回头一笑,诡秘的拉起唐淼儿,往前面冲去。
这绝对不是一个女人应该有的样子,前面拉着她手的人,竟然模糊了起来。
风越发的温暖,冲出甬道的一瞬间,淼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巨大的洞中,充满了和煦的阳光,光不知从何处而来,顶上是错综复杂的树冠,或者是树根,而本应该是潮湿的地底下,竟然出现了一片花海。
花瓣五颜六色的,充满了魔幻的味道,淼儿几乎要伸手去摸。
“这就是凤鸾花,传说中致人迷幻的花朵,越是潋滟美丽,越是害人于无形当中,你若不怕被迷惑昏睡致死,就尽管摸摸看。”旷梁那冰冷的话语,刺痛了淼儿的指尖,颤抖的不敢多动。
“别听他在这里危言耸听,这种花儿,只会蛊惑那种不安好心的人,你这种胆小的家伙,怎么会被花儿摆布?”公孙慈顺手折了一枝插在了唐淼儿的鬓角。
她这才回过神来,大喊一声:“你到底是谁呀?是男是女?”
公孙慈亦或是公孙辞笑了笑,撕开前襟的纱裙,露出两个葫芦瓢,往地上一摔道:“这些个东西,让人烦透了,反正今日事毕也用不上了,就留在这里当个到此一游的物件。”
跟着脱下上衣,是一袭劲装贴身而穿,撕开裙子,系在腰间,顿时变成了男子的宽腰带模样。
若不是那沾有“马尿”的面巾遮着,唐淼儿几乎下巴也掉了下来。
他扯下朱钗,就着布条擦了擦脸,挽起一个男子的发髻,甄城第一绝色舞姬顿时成了……甄城第一人妖……
淼儿默默的将自己的手握紧了,朝着这个“人妖”下巴就是一拳。
“变态!”
旷梁一直在旁冷眼旁观,此时也忍不住拍了一掌。
“明明是男人,还要装成女人,装成女人也就罢了,还非要比别的女人还要好看,比别的女人好看罢了,怎么还要折磨我这样安分守己的姑娘……这也便罢了,欺负就欺负了,怎么还要我……”说到这里,她想起,昨夜两人共处一床,顿时面露羞愧之色,捧着自己已经碎成一瓣一瓣的心,只想找个缝钻进去。
公孙辞正待开口,一阵冰凉从鼻尖划过,那冷渗人还不带一丝人气。
“他还要你干了什么?”仿佛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声音,迅速的窜到了唐淼儿的脊梁骨上,回头只看见一张血盆大口,就要咬下来,似已经躲避不及,吓得她就地一软,却被人用冰凉的不似人的指尖提起后脖颈的衣物,欲动不得……
旷梁就趁着这一软的功夫,将手腕上的暗器射了出去,咄咄几声已然被来者一拂扫去了不远处的
树干上。
公孙辞抽出一柄长剑,就朝前挥去,那人咦了一声,竟然如泣如诉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别提多么阴森恐怖了。
“真是奇也怪哉,五岳门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纰漏,你们不是五岳门的人,却进得来,让我算算,现如今的掌门是该吴雷霆那个混蛋当了吧?”那人说着说着,就放下了唐淼儿,双手十个手指仔细的掰算了起来,长发花白,搭住面门,只漏出一双眼睛,竟有几分滑稽。
公孙辞一把拉过唐淼儿,护在怀中,旷梁欺上身来,拿匕首夺向老者的脖颈,同时厉声道:“还不去取东西?!”
公孙辞点了点头,拉起唐淼儿的手轻功点地就往后退去。
人比他更快,唐淼儿只察觉一阵风的功夫,自己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离公孙辞的手中。
老者仍然提着淼儿的后衣领,阴沉沉的带着一丝委屈道:“我还没有数完年数,你怎么能带走我的美味?”
听见这话,淼儿面如土色,只能幽幽的抽泣道:“我不好吃,我只是个烧火丫鬟,皮糙肉厚,不嫩不香,你吃他去呀……”
那人摸了摸淼儿的头发,回答道:“好,你让我吃他,那就等一会儿再吃他吧。”
真真哭笑不得。
公孙辞看了看旷梁,朗声道:“前辈,我等三人是来此地寻找一样东西,如有冒犯实属万不得以,还请海涵放了这位姑娘。”
“啧啧,你们到了这里,我怎会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多年未食肉味,这小姑娘对了老夫的口味。”
话说到了这里,那头发花白的奇怪老头,就拉着她的衣领朝深处掠去,也不管后面旷梁朝他发的那些个暗器,钝器入肉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他却好像没有反应一样。
回首扯下背后的几根短箭,拿鼻尖闻了闻,笑的张狂:“这种麻药也敢拿出来,就让你们试试本君精心培育的凤鸾花,哈哈哈哈……”
声已远,公孙辞与旷梁却在原地动弹不得,时间渐渐过,阳光更盛,放眼望去,满洞皆是五颜六色的大瓣花朵,随着风飘着诡异的香气。
这里是哪里,也许是甄城那个地方,母亲带着年幼的她,来到了青楼,她并不懂事,只是太体弱多病,一直在吃着各种难吃的药。母亲真的很漂亮,穿着漂亮的衣服,却不允许她穿得漂亮一点点。她总是在夕阳西斜爬上青楼最高的地方,吹着风,看向远方,看向下面。她看见了母亲拖着残破的身躯,眼角的泪水滴落倔强的嘴角。
真的好冷,好冰,母亲死的很简单,只不过不堪忍受这样的生活,服了毒,美丽的身躯渐渐冰冷,她最后摸着淼儿的面容,轻声笑道:“你应该活下去。”这是她在世上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她活的时候只会看着她发呆,从不肯对她说一句话也不肯对任何人说一句话,淼儿一直以为母亲是个哑巴,没想到她的声音那么甜美,也那么忧伤。
“小丫头你哭什么?”一个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凤鸾花的香气你并未吸入多少。”
老者拉下遮住唐淼儿大半个脸的“马尿巾”取下,拿鼻子下闻了闻,“此物腥臭,正好克我这迷幻之香,弄出此等药物的人,也算是确有能耐,可惜凤鸾花迎风而香,越久越浓,此物亦是螳臂当车。”
淼儿挪了挪屁股,难免嫌恶的道:“马尿被你说的跟救命的东西一样。”
“哈哈,马尿?小丫头就要被老夫吃了,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笑声振动墙壁,淼儿感到四周跟着一起摇晃,几乎要吐晕过去,堪堪起身,触手却是温润,乏味渐消。
这才定睛一看,这里又是一间居室,四周都是晶色透明的,竟然可以看见湖中的流水。
莫非这就是湖底最深处?那又为什么湖底这么亮呢?
屋中央有一圈古怪的花儿,也跟外面的不一样,是淡淡的紫色,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
老者好整以暇的看着淼儿,似盯着猎物。
而淼儿却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去,往前走去。
风下花,花下魂,一片片,丝丝语。
她伸手去摘,却被刺划伤,豆大血液滴在花瓣上。
霎时满圈花朵变为深紫色,轰隆隆的响声响起,老者愕然,冲上前来,扯住唐淼儿的手,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怎么会启动这神木宝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