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嫖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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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牧的腹部被刀割开一道口子，伤口并不深。因为动作的不便，唐铮铮不得不跪在地上用沾了药酒的棉花棒为他轻轻擦伤口。计牧的背挺得笔直，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惊痛的表情。她有些不安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问他痛不痛？他摇摇头，目光没有任何犹疑地继续盯在她的脸上。
之所以是用“盯”，是因为从小巷口一路走回来直到现在，他的的目光便从未离开过她，即使是一进屋便被勒令坐在沙发上，目光依旧或近或远地跟随着她的身影。一开始她还受得住，可越到后来她心里窜起的那股无名之火就燃烧地越炙热。每每回眸“抓住”他，他也不躲，仍是那副毫无表情的样子。
饶是她定力再好，也会忍不住仰起头问他：“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很果断的回答。唐铮铮气不打一处出，握握拳，语气不善地又问：“那是我的眼睛太小还是嘴巴太大你要一直看我？说出来我们讨论讨论！”
计牧将目光放向别处，半响才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唐铮铮蓄势待发的火气没处发泄，只好全用在缠绷带的时候。她让计牧将手高高抬平，自己则靠近他的腰腹，一丝不苟地将伤口缠上绷带，务必弄得妥帖平整。
计牧有些困惑，分不清自己此刻是紧张还是什么。脖颈以下的身体都微微僵硬着，双手高高举起，这样的姿势一开始让他很不适，以至于几度有让他想要放下的冲动。视线触及趴在他腿旁仔细为他包扎的女人，心里面登时有一股暖流汇入。他看见她凑近，冲着他伤口的地方一边擦药酒一边轻轻的吹起，忍不住一缩。她似乎以为他是疼的，仰着头问好几遍他疼不疼。他摇摇头，只觉得暖黄灯光下她纤细的脖颈一片莹白，似乎只要他一只手就可以牢牢握住。
“你好像瘦了。”这是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唐铮铮手里的动作一顿，敛下眉：“嗯，是吗？”
气氛一度尴尬，他看不清她的表情，那只他刚刚握着的手随着绷带一遍一遍绕过他的腰腹，那种极轻柔极轻柔的触感几乎让他呼吸大乱。直到她在侧边系好结子，帮他将手放下，他才暗暗舒了口气。
因为多了一个人，唐铮铮多弄了几道菜。看着他拿着筷子闷头吃饭的样子，心里面不知为何会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我以为又会有一年两年的才会再遇到你，或者一直都不会再遇到你......没想到这么快又碰上了。”她说到这里一挑眉，语气里充满调侃：“你现在是有‘任务’在身才经过这里的吗？”
计牧一愣，“算是吧。”
“哦...那你很快就走吗？”
计牧皱皱眉，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应该。”
唐铮铮应了一声，等到吃完之后才下决心似的道：“如果要走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你上次落下了那些东西我好提醒你别忘了带走。”
“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那些支票现金，我这里地方小，怕藏不住......”唐铮铮怕他不高兴，下意识地挪开一些距离，小声小气地说道。她其实很想问之前他答应给她的狼头勋章为什么拿回去了......
她不敢看计牧的眼睛，怕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他□□混混的身份而不敢存放那些“赃物”，怕他以为自己是个胆小怕事的，是想要跟他划清界限。她知道他想把那些钱给她，可是她实在没胆量用。她见过他身上各种刀伤枪伤鞭伤，还有那些从伤口处不断流出的猩红的血。那么多的钱整天放在床底下，她连睡觉都不安心。就怕有人半夜里偷偷潜进来杀人越货......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顾迟。
一旦让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唐铮铮庆幸当日在计牧离开之后她有将他留下的一些衣物之类的收拾好，如果顾迟一进屋就看见一些男人的东西，也许那夜她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那些钱呢你以后要拿来讨老婆生孩子的嘛，就算是救了你你也不用给我那么多啦哈哈。人在社会飘，今天是我帮你明天就是你帮我了嘛！所所以不如还是把钱转移到安全一点点的地方......”
唐铮铮等了半响也不见计牧搭话，怯生生地望过去，见他将目光投向别处也不说话。心不由慌慌的，生怕自己一个说错引火上身。
“你是在赶我走。”
“不是不是不是，当当然不是。等等你伤好了再走，也行，也行。”唐铮铮紧张地摆摆手。
“等我伤好就走，这还是在赶我。”
“当当...当然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你总要跟家人聚聚嘛。其实有了这些钱，你完全可以自己做点小生意，也不用整天挨刀子挨枪受伤见红了。”
计牧哭笑不得，她怎么知道他逊到只有挨刀子挨枪的命了？他微微俯下身，看着她慌张的眼色问道：“我有那么差劲么？”
“当当然不是啊！”唐铮铮欲哭无泪。她搞不明白为什么一到计牧面前她说的话就会这样漏洞百出......“我的意思是，其实...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总之你懂的！”她支支吾吾了半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没办法只好潦草结尾。
“我不懂。”
“......”
趁表情还没有完全崩坏之前，唐铮铮决定火速离开事发现场。匆匆扔下一句“我去找林奶奶借针线”就火急火燎地飞奔下楼了。
计牧微微失笑。他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每当看见她防备躲闪的眼神，心里就不免生气。甚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我不想连你也怕我防我。
唐铮铮下楼借了针线，又缠着林奶奶说了许久的话，才恋恋不舍地上楼。也不知道计牧这会儿消气了没有......
她下楼匆忙，也没带手机。刚刚走到三楼，就听到上面有一个极细微的声音传来。她停下脚步不动了，下意识地扶住扶手，侧耳倾听，却也没有声音。四楼楼道的灯是常年坏的，如今连三楼的灯有时也是忽明忽暗。
说实话，隔壁住着一个性工作者，她不害怕是假的。初初搬到这里来的时候，经常就有嫖客敲错门，有一次她睡得迷迷糊糊，竟放一个男人进屋，直到那个男人一把抱住她张嘴就啃上她的脖子她才清醒过来。那个时候又怕又慌，三楼不住人，二楼的那对夫妻常年不在家，一楼也刚刚搬走，大半夜里她尽管大声呼救，也没有人会知道。
人在绝望之际的不顾一切，往往会做出平时不敢做的举动来。那是个喝了酒的醉汉，难缠的很，嘴里骂骂咧咧。唐铮铮到现在仍然记不起他的样子，只记得在扭打纠缠之时，自己被扯得深疼的头皮，和被撕开很大一个口子的睡衣。她只记得自己随手抄起东西就往他身上敲打，用尽全力的垂死挣扎，那个醉汉不知是怎么的最后竟睡了过去。
她一刻不敢犹豫地将他拖出门外，那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开了门，穿着大红色的三点式，满脸嘲弄鄙夷地冲她道：“哟，您这是空虚呢还是耐不住寂寞呢？都学会抢男人了！”
有过那一次经历之后，她特意在门口多装了一把锁，睡觉也警惕许多。只是还是会遇到一些麻烦。比如有几次下班回家，她的门口就会站着一个男人，静静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来。眼神中全是毫不掩饰的欲念。她尽量友好地笑，弱弱地伸手示意：“您是要找梅梅小姐吗？她在那里。”
如果对方会说：“我敲过门了，她不在家。”
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无措地笑笑，然后建议他不如下次再来。索性还没有遇见男性会接口说：“那不如去你家坐坐”的话。只是他们临走时或探究或疑虑或猎奇的目光，还是令她时刻惴惴不安。要知道，这样僻静的地方，会来这里的大多都是四五十岁没钱的穷鬼。
那以后，她连上楼梯都是一步三回头，垫着脚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要一有动静就准备逃跑。
只不过，这一次。但愿那个声音是她幻听。
这样想着，她紧紧抓着扶手慢慢拾阶而上。刚一站定，便听见右边的角落里那个极力掩盖却又控制不住的呼吸声。那一刻，几乎是条件性反射，唐铮铮想也不想的就要转身下楼。
只是有人比她更快些。
极快地捂住她的嘴，钳住她的腰，一路将她逼近墙面。唐铮铮听见自己的身体与墙结结实实相撞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一张呼着热气地嘴凑过来。她吓得想要惊叫，双腿作势要踢过去，却被来人制住。之后是那人洋洋得意的声音：“小妞，急什么。”
唐铮铮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她想起还在房内的计牧，努力地移动身形，想要将手够过去敲门。却被那人拦了回来，他凑到她脖子上狠狠吸了口气，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颤了颤：“别乱动，乖听话，哥哥会让你舒服的！”
唐铮铮几欲作呕，这个年纪可以当她爸爸的人竟然自称“哥哥”!她努力地微微侧了一点身子，妄图用肩膀上的硬骨头抵住他越发靠近的胸膛，只是没想到，那人却误解了她的意思。她听他邪邪一笑，将她的身体利落地翻了一翻，一只手将她两只手制住，从背后死死压着她道：“原来妞你喜欢这样的。”
黑夜里男人压抑着的兴奋笑意，如同恶咒一般充斥在她的耳畔。不断喷洒在她颈项的热气，令她的胃一阵翻覆。她不死心地想要挣开手，想要够到裤袋里放着的那盒针线，男人带着贪欲跟脏污的吻就已迫不及待地落在她的脸侧。
捂着她嘴的手突然放开，她感觉到他在用力拉自己的裤子，顾不得羞愤恶心唐铮铮开始大声呼救：“计...”只是才说一个字便被重新封了口。
“我们还是去你梅梅姐那里吧！”男人压低声音怒笑着将她拖过去敲门。很快一个上身穿着黑色文胸，下身一条超短裙的女人开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嫖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