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似是故人来】 ...
-
这一日，唐铮铮下了班。像往常一样在拐过街角的时候往旁边的小巷看过去。只一瞟就让她呆立在原地。原先空荡荡的地方此时正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那人将身子蜷缩成一圈，衣服单薄破烂，腰腹上露出的皮肤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寒风吹得有些微的发红。裤子短得只能区区遮住小腿，脚上一双看不出颜色的破布鞋不住地来回摩擦，仿佛这样就可以汲取到温暖。
唐铮铮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急速上升，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她握着包快速走过去。大冷天，呼出来的白气一团一团的。她听见自己气急败坏地说：“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又来这里！你不知道风吹在身上会冷会疼吗？你为什么非要穿成这样！非要到四处灌风的小巷口来......”
结果，等她罗嗦了半天，那人一脸不满地揭开衣服，坐起来冲她开口就骂：“你有病啊！有病得治！吵吵吵！吵到老子睡觉知不知道！老子要不是饿的实在没力气，信不信老子gan你！”说罢似乎还不解气，斜着眼将她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嫌弃地说，“这年头还真看不出来一个小姑娘居然是个神经病。”
他突然看见了什么，眼睛“蹭——”地一下泛起光来。唐铮铮本就因认错人还惊扰到人家睡觉有些不好意思，尽管他骂得再难听，她还是一个劲儿陪笑脸。见他忽然不说话，不免有些好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她下意识地抓着包，后退了几步。
她下班要坐一个小时的车程回家，冬日的白天短，这个时候四周早就暗了下来。周围来来回回只有两三个人，她一边道着歉一边慢慢挪出小巷口，之后转身没命的跑。
身后的脚步声一会儿远一会儿近，她紧抿着唇，几乎用尽全力。衣服厚重不堪，因为奔跑跟紧张的关系，后背早就湿成一片，腿也迈得越来越艰难。眼前都是自己喘息出来的白气。她费尽力气跑出好远，直到快临近家门口，察觉到后面根本没有脚步声时，才怯怯地回头看一眼。
只是一片空旷的黑暗，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料想那个人是真的饿的不行才没有追上来，唐铮铮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正要走一步，脚踝上陡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真是倒霉。她忆起刚刚在小巷口转身要跑的时候，脚上突然绊倒的石块。她当时脚一歪，只踉跄了一下，勉力稳住身形，也顾不得疼开始撒腿跑。如今疼痛感清晰地传来，她只好咬着牙慢慢跳回去。
随便抹了点红花油，她缩在沙发上开始慢慢轻揉崴到的地方。心中仍是有些懊恼，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靠那么近，在没有问清对方是谁的时候就贸然攀谈，倘若不是自己稍有些谨慎，跑得又快，也许现在已经不是被抢了包那么简单了吧......
她想起那个人抬起头目光近乎贪婪地盯着她，几乎是在她转身之时整个人一跃而起三步并两步差一点就抓住她的包，心里就忍不住一缩一缩的后怕。
别说这次不是计牧，即使是计牧，于他，自己也不过是个有过几日相处的陌生人而已，像他那样警觉的人早就会向上一次那样率先出手，快狠准地制住她。到那时，只怕不仅仅是崴脚这样的小伤。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那么在意那个小巷口？为什么在看见那里躺着一个与计牧相像的人时会有不自禁的喜悦几欲喷薄而出......
唐铮铮微微晃晃头，妄图避开那些烦乱的心绪。暗暗下决心以后没事经过那里一定不再多看，只管走路。
她确实是这样做的。不过有些时候，就如同打地鼠。倘若只守着一个坑，斗鸡眼一样死盯着等待，那只地鼠也许就偏偏不出来。可是，当你已经泄气将目光投放在另一个坑，那只地鼠又会自己冒出头来。
事实往往会与你的意念相反。
正如此刻，她认真做到心无旁骛，慢慢走过那个小巷口，却被一个力道猛地拖了过去。心一下子就跟着腾空起来，她骤然想起几天前那个好像乞丐的男人，嘴里愤愤地说：“老子要不是饿的实在没力气，信不信老子gan你！”身体跟着一抖，她下意识地挣扎，那人似乎早料她会如此，靠近她的瞬间便极快捂住了她的唇，手下的动作也越发抓紧了。
唐铮铮真的怕了，她左右挣扎也敌不过身后男人坚定有力的枝梧，情急之下，一低头张嘴便咬过去。
头顶很快便传来一阵闷哼。唐铮铮试着挣脱，那人似乎也火了，一把将她推抵到墙上，喘着气将她压制地死死的。一番纠缠，二人皆是气虚喘喘。光线已经暗的不能再暗，路灯早就彻底坏掉。唐铮铮不死心地在他手心一个劲儿地发出“唔唔”的声音，目光一会儿看看自己的包，一会又迫切地望着他。她极力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可是那人却只是死死制住她，沉默地低着头，她只能看见他被月光镀了一层银的额发，以及因为极快喘息而微微开启的唇线。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口气将他的手吹开，告诉他，钱在包里，随他取，只求他放了她。她的口鼻被他用手蒙着，时间一长，她慢慢觉得呼吸地有些困难。只能张大嘴在他掌心里大口地呼气喘息。
那人却像是受惊了一般，极快地缩回手。唐铮铮不敢想象，这么快就能感受到新鲜空气，赶忙多吸几口气。才急慌慌地道：“我包里只有这些钱，都给你。求求求你放我。”
那人静静地站着，也不回答。她不免急了，腰际还是能感觉到那种炽热的触感。“先先生，我我还有一张卡，全给你。包都给你！”
可是那人似乎听不见似的，仍是那样安静地拥抱她。直到气息恢复平稳，她的心一寸一寸冷下去，男人才有所动作。
他握起她的手慢慢探到他的身上。唐铮铮的手指惊一般地缩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这是什么意思？
饶是在如此危险惊惧的时刻，明明知道不应该，但随着他手牵动她手的动作，唐铮铮还是很不争气的脸红了。
怎...怎么感觉越摸越...下面了？
四周静谧无声，他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挪近他的腰腹，她的手小而柔软，他下意识地轻轻摩擦。
唐铮铮难堪地偏过头，实在忍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氛围，“你...”要干什么？
话未出口，那人便出言打断，声音虚弱沙哑，有些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别出声。”
就是这个声音。唐铮铮陡然抬头看他，手已经不知不觉被他牵引到腹，指尖有温热的濡湿感。她看见那个男人冲她调皮的眨眨眼，纤长浓密的眼睫随之轻轻颤动。随后听他凑到她耳旁，语气里有些微的疲倦：“唐青蛙，我受伤了。”
那个瞬间唐铮铮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的东西，全是褪了色不成形的各种线条。那么多长的短的粗的细的线条逐渐聚拢，一下子就堆积成计牧的脸。柔和的不成样子。
唐铮铮愣了一下，看着他靠在她肩膀上安适平静的样子，随即笑开。她豪爽地伸出手回抱他，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我知道了，家里还有没用完的绷带和药酒。”
“嗯，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似是故人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