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别惹火》墨妤

16、【计牧的愤怒】

　　形势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改变的。

　　女人并不看她，倚着门微微俯下身，胸前一片浑圆呼之欲出。手指轻挑地扯了扯男人的外套拉链，嗲声嗲气地道：“怎么样陈老板？可还算秀色可餐？”

　　那个被称为陈老板的男人嘿嘿一笑，就差摇着脑袋抚掌赞：“——甚好甚好。”

　　她被那个老男人连推带抱地进了屋，嘴里仍“唔唔”个不停。事实上，当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她的全身就止不住地僵冷起来。唐铮铮怎么也想不到，做了一年的邻居，她竟然会这样害自己。

　　女人噙着笑，刚要返身关门，却突然受到阻力。好奇地回头一瞥，只见外头黑漆漆的，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推开她的门。她一惊，赶紧用力想要将门关上。只是男女力气终究有些悬殊，她赶紧将“陈老板”叫过来。

　　陈老板被搅了好事，自然恼火。匆匆将唐铮铮绑缚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塞了纸，狠狠扯了扯她的头发喝令她噤声，才在女人再三的催促下赶来一起关门。两个人的力气眼看就要将门关上，可外面那人轻轻松松地一发力，门又有逐渐大开的趋势。

　　“你谁啊！要干嘛？”陈老板忍无可忍。

　　那人却不答。

　　“小子识相点走开，别坏老子好事！”

　　“你跟他废什么话！用力啊！”眼看着门口开得越来越大，女人心里也十分的急躁。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个程咬金，竟这么难缠！如果被他坏了事，自己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计牧微微皱了皱眉，抬脚一踢，门后那两人俱都踉跄了几步。他慢慢走进去，看见的便是空旷简陋的房间内，唐铮铮全身被绑着，头发凌乱不堪，脚边是被强行剥落的外套。他握了握拳，心里着实懊恼。常年的生活，迫使他的触觉听觉嗅觉比常人要敏锐。他早就听见声音，可只在心里犹豫片刻，便料定是隔壁那个妓女跟客人在楼道上调情。竟没想到会是这样......

　　唐铮铮一看来人，登时睁大眼睛，一个劲儿“唔唔”个不停。

　　陈老板有些艰难地爬起来，愤怒地问：“小子你到底想干嘛！”

　　“看不出来吗？”声音毫无波澜。

　　到底敌不过年轻人，陈老板见他面色冰如寒霜，唇线紧抿，手上青筋暴起，料定还个不好惹的主。心中早已生了几分怯意，看到此时站在年轻人身后不断冲他挤眉弄眼的梅梅，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仗着自己人多，陈老板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他不动声色地接过梅梅递过来的东西别再身后，狰笑着警告：“小伙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我是不会难为那个小姑娘的。但是你如果不马上离开，我可保不准...嗯？呵呵呵呵......”

　　计牧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过去为唐铮铮解绳子。只是手刚刚触到绳结，后脑勺便是一阵钝痛传来。唐铮铮自然是看见了，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唯有拼命摇头想让他避开。

　　陈老板扬起手满脸奸笑着第二次落下的时候，计牧微微眨眼，近乎邪气地扬了扬唇角，下一秒一个侧身，利落的抬腿，便将姓陈的一脚踹出很远。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地上狼狈匍匐的老男人，难得没有耐心地胡乱踢打起来。下手极狠，不留任何余地。

　　陈老板仰躺在地上满面流血，双腿一抽一抽。从一开始的拼命求饶到后来一个音节都吐得十分艰难，他是真没想到这个看似羸弱的青年沉静的面容下会有这么强悍的力量，他甚至觉得连呼吸都不是自己的。

　　梅梅何曾见到这样的场面，缩在角落里，抓着头发，全身颤着。每听见一声闷响，她就抑制不住地尖叫出声。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这个陈老板头先来她这里的时候就在楼道上看见了唐铮铮，自此存了心思。昨晚哄着她办完事，就问东问西。她不是瞎子，哪里会不懂他的意思。当下懒洋洋的断了话题，要与他再来。

　　可是陈老板哪里肯就此放过，在知晓那个年轻女孩子是一人独居后，内心的贪念欲念便愈发膨胀。她虽不是顶顶漂亮的，但比起身下的这个老女人，那副年轻的身体摸起来的触感绝对是又软又滑的......

　　最后他说如果这次能助他成了这事，他就续弦娶她。这样的话对于经历了这么多年炼狱般生活的梅梅来说，怎么可能不心动呢？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计牧解开绳结，捡起地上的外套，将她拦腰抱起。

　　“我...我可以自己走。”

　　计牧充耳不闻，出门之前，他似乎想到什么，顿住脚步，冲着蹲在角落的女人道：“对我来说打女人并不是件可耻的事。我不打你，只是怕有人会不开心。尽快搬走吧！”他看着怀里睁大眼睛一脸迷蒙的女人，再狠的心也慢慢无奈起来。

　　走近家门之后，计牧有些着急的问她：“有没有被他碰了哪里？”

　　“没没有......”唐铮铮被他急切的样子唬住，下意识地摇头否认。

　　“真的没有？”

　　“有......”

　　“哪里！”他急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知不觉重了力道。

　　唐铮铮痛地闷哼一声。“就就是...这这里，还有这里.......你干嘛！”

　　计牧面色冷凝，神色专注地擦擦她刚刚指的几个地方。用力之猛，足以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活活擦下一层皮。“哎呦！喂，你轻点！积木！”

　　这种事又不是她想遇上的！只是好像每次遇见他自己总会这么倒霉！真是奇了怪了。“好像每次遇上你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计牧停下动作，愣了愣：“是吗？”

　　“是啊！”

　　唐铮铮挣扎着退出计牧怀抱。“其实我刚才想扇她几巴掌来着。”

　　计牧挑了挑眉，难得的诧异。

　　唐铮铮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将嘴一撇，道：“哼！你可别以为我是什么善于之辈。”她突然凑近，“别被我柔弱的表象迷惑了，如果不是你，现在我早就晚节不保了！我从前说可怜她，可是现在她如果被揍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难过！”

　　她似乎颇为不愤，小拳头下意识地挥了挥，一脸的跃跃欲试。

　　“哦。那你刚刚为什么不那么做？”

　　唐铮铮面色一赫，低头细声辩解道：“因为...我寻思着，以前从来没扇过人巴掌，万一气势如虹地扬手，结果挥下去的时候扇错位。那不是很尴尬吗......”

　　计牧低低一笑：“那再扇一次就是了。”

　　“......会被鄙视的吧。”她赶紧转移话题，腆着脸谢道：“你看，我就说吧。今天是我帮你明天就是你帮我了嘛！我说的果然没错，这么快你就帮了我一次。谢谢呀！”

　　这次，计牧没有再接口。

　　唐铮铮摸摸鼻子，看不懂他迅速沉下的脸色。她将裤袋里的针摸出来，说：“你的衣服脱下来我缝一下吧。”

　　计牧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动手解衣服，而是干脆坐在沙发上，将手背到后面，仰起头对她说：“不用脱，你就这样缝好了。”

　　“......”

　　唐铮铮背对着他穿好线，秉承着一贯正直的态度目不斜视地抓起他衬衣的门襟，将纽扣穿起来慢慢缝上去。她觉得心里怪怪的......明明方才给他包扎的时候，只解了他腹部的两个纽扣，为什么她借完针线回来，他黑色衬衣的上面三个纽扣全开了，那两颗却扣得好好的？

　　包扎时，计牧一个拉扯的动作，最上面那两颗并排的纽扣便齐齐掉了。现在的她轻轻扯着门襟一角，胸前那一片几乎可以一览无余......她赶紧移了目光，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念着念着目光又绕了回来。

　　“想摸就摸，不要挠痒一样。”头顶传来计牧颇为隐忍的声音。那种指尖时不时的略微碰触、又迅速避开的感觉，实在是...十分难耐！

　　唐铮铮一惊，立马抬头，堪堪撞上了他的下巴。“谁谁要摸了！”

　　计牧捂着下巴，垂眸看她：“不是你难道是我么？”

　　唐铮铮百口莫辩，一骨碌站起身，将针一放，“不缝了！你自己缝！”

　　她作势要走，有手臂慢慢缠上她的腰，松松的，隔了很宽的距离。计牧站起身，弯腰虚虚地环抱住她，“唐青蛙，我们离开好不好？”

　　这是计牧第一次用商量的语气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