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清风伴流云》Rocket

4、全民饥饿3

　　小姑娘抬起泪汪汪的眼睛，任谁看了都心疼。华金岳说：“哟，看不出来，模样还不错。洗干净了也是个小花骨朵儿。”他又看看地上的老婆子和应小牛，“这闺女……不是你这老婆子生的吧？”
　　老婆子哭道：“他表姨的孩子，死了之后过继给的，这孩子还小啊……您行行好……”
　　华金岳说：“我当然是要行好！丫头，要是不想再过这苦日子，就跟了我去，你愿意不？”
　　小姑娘往老婆子身后躲，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我不去……”
　　小史上去吓唬小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小丫头不识抬举！”小姑娘更是吓得往后缩。
　　华金丰一见这情形，心里不好受，“二哥，咱们粮食也问出下落了，就别再为难这家了吧，瞧他们也真够惨了。”
　　华金丰一听就瞪眼：“他妈的！三弟，不是你二哥狠，但是今天就让你瞧瞧，什么叫无毒不丈夫，以后想要混出个人样子，就得这样！”说完他一指这个小丫头：“把她给我带走！”
　　老婆子一阵哭天抢地，旁边的下人们一哄而上把小丫头夹起来就走，地上苟延残喘的应小牛用最后的力气想爬几步拽住华金岳的腿但是于事无补，还被华金岳又踹翻在地。他反手抓住了华金丰的脚踝，嘴里模糊的叫：“畜生……畜生……”
　　华金丰不敢踹他，但是无奈又被他抓着脚踝。混乱中小丫头已经被华金岳塞进了后车座子，华金丰只好蹲下身子，轻轻对他说：“你先放开，我想办法劝劝我二哥。”
　　应小牛的眼睛忽然睁开圆瞪，直勾勾的看着华金丰的脸，他满脸的愤恨和仇恨，那个表情华金丰至今不敢忘掉。
　　华金丰掰开了他的手，“你养伤吧。”说完站起身回到车里坐着。
　　这时候车里面华金岳正因为被小丫头咬伤了手指头破口大骂。他一巴掌拍到小丫头后脑，把她拍晕了。天色擦黑，车子在天黑前离开了臭沟沿儿。

　　车子没驶回华府，而是到了华金岳自己的私宅。他自从接管了部分家业以后，就置办了一套院子自己居住，十分自在。他拎着小丫头进门，对身后的华金丰说：“老三，晚饭跟我这儿吃吧。我有个特好的鲁菜厨子。”
　　华金丰跟着他进院子，他四下看看，问道：“二哥，你没成亲吧？”
　　“放心，我这儿可没女人叽叽喳喳。比华家大院清静多了。”华金岳进屋把小丫头交给管家婆于婶，“给她洗干净了捯饬捯饬，要是她想跑就给她捆起来！”
　　于婶应了一声，抱着还昏迷的小丫头走了。
　　华金岳把西装外套脱了往椅背上一丢，就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他招呼华金丰：“坐啊，三弟。别急，一会儿就开饭。这一大天，累死了。”
　　华金丰顾不得别的，连忙问华金岳：“二哥，这孩子，你到底要怎么办？”
　　“送给沈厅长啊。”
　　“送给他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做‘小’老婆。”
　　“这孩子这么小，这不是毁了她吗？”
　　“那你说，那么穷的家，这小丫头要是大了，还不是一样做婊子。还不如早早跟了沈厅长，有了靠山的好。”
　　“可是二哥……”
　　华金岳一摆手，“哎三弟，老爷子让我带管你，就是让你见识见识。别老跟乡下野汉子似的没出息。瞧你那怂样儿！”
　　“二哥，可是你这……和恶霸有什么区别？”
　　华金岳一拍桌子，“怎么啦！恶霸怎么啦！不这样，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都哪里来？！沈厅长是咱家的庇护伞，不把他伺候舒服谁也别想好过！”
　　华金丰也着急，“可这……小姑娘也太小……”
　　“怎么？你心疼？那也行，沈厅长不光喜欢小丫头，还喜欢带把儿的，难道你愿意去伺候他？”
　　华金丰一愣，表情极其难看，“二哥……这沈厅长太……”
　　“怎么着，人家就这癖好。今天看见那个陈老板了吧……”
　　华金丰点点头。
　　“还不是伺候沈厅长舒坦了，不然哪有今天！”华金岳鼻子里面出气。“三弟，我是真拿你当兄弟，我今儿一看你，就不生分。你别怕，我原先比你还次呢，看见打架的都哆嗦。多历练几年就好了。我实在也是忙不过来，以后你能成事了，有咱哥俩儿的好！”

　　华金丰不说话了。想来是没办法劝的动二哥，而自己也确实爱莫能助，总不能他去伺候沈厅长。他想起应小牛那张脸，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还从来没体会过这么愧疚这么窝火的时候，自己什么做不了，眼睁睁看着这么小的丫头往火坑里面跳。谁让人穷志短，华金丰自从换了这个名字以来一直没觉得华家和自己真有什么关系。但是今天他却觉得在陈老板，应小牛这些人眼里，他和华家这些蛮横的富人是一类的。他也穿上了高级衣服高级鞋，和那些原先想都不敢想的有钱人鱼贯而入。他从此不再是小山村里面的一个傻小子，他现在是北平大户家的三少爷，华家的一切影响着他，他所做的也将影响华家。
　　“二哥，就当我求你。我喜欢这小姑娘，让她伺候我吧。”华金丰恳求道。
　　“跟着你？”华金岳想了一下，“对了，三弟，你还没有贴身的丫头吧？”
　　华金丰点头：“是啊。家里也没人给我派使一个。”
　　“那回头我给你买一个手脚麻利的。”
　　“不行，二哥。我就要这丫头。”
　　“嘿，我说你……”华金岳头都疼了，“得得得，我的三弟要做菩萨，算了，二哥这次卖你这个人情。小丫头归你了，不过你可绝对不能让她回去，不然我面子往哪放？”
　　华金岳笑道：“二哥，我知道你可不是坏人！你是大丈夫！”
　　“别给我戴高帽啊，受不起。嘿，他妈的，吃饭吃饭！”
　　说着华金岳拉着他去堂屋吃饭。

　　晚上吃完饭，华金岳让老顾开车送华金丰和小丫头回到华府。华金丰领着小丫头进门，管家瞿六爷瞧见了，就问：“哟，三爷出去一趟，怎么捡了个小丫头回来？”
　　华金丰笑道：“二哥送的，说手脚麻利，留着以后伺候我。”
　　“还是二少爷想的周到。”瞿六爷问小丫头：“叫什么？”
　　小丫头往华金丰身后躲。华金丰拉着她的手，“小丫头怕生，没事，明天让她给您带着长长规矩。”
　　小丫头一百个不愿意的跟着华金丰回屋。到屋里华金丰让小丫头坐下，拿了两块枣糕给她，小丫头狼吞虎咽的吃了，吃完了抹抹嘴，忽闪着大眼睛奇怪的看着华金丰。
　　“小丫头，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给我东西吃，是好人。”小丫头说。
　　“那你跟着我吧，我天天给你东西吃。”
　　“不成，我得回家。”
　　“回家就得挨饿了。”华金丰说。
　　小丫头想了一下，“那能不能把我婆婆也接来？”
　　“那不行，但是你可以在这里做工，然后赚了钱拿回去补贴家用。”
　　小丫头眼睛放光，“真的么！你不把我送给什么厅长吗？”
　　华金丰点头，“你以后就是我的小丫头啦。你叫什么名字呀？多大了？”
　　小丫头怯怯地说：“我叫小辫儿。今年十四了。”
　　华金丰笑了，“这叫什么名字。我给你起一个吧。”
　　“不行，我就叫小辫儿！我妈给起的。”
　　“行。就叫你小辫儿。”
　　然后华金丰摸摸小辫儿的脑袋，告诉他这里的管家叫瞿六爷，明天一早要去见人家，学规矩。华金丰心里难得高兴一次，觉得自己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