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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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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高经过两个多月的煎熬,监狱已让他失去对未来所有的希望,向往,憧憬和爱。他有时候感觉自己就是一条卑微的蚯蚓,被恶作剧的野兽用爪子一扯两段,那两段蚯蚓蠕动着,向着相反的方向爬走,虽然生命还是活着,已不知道这是旧的生命已经死亡?还是又一个苦难的自己获得艰难的新生?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在这里面大家都是平等的,不会因为你是大学生就会高看你,同样也不会因为你做了危害人间的大罪而鄙视你。
坐在对面三米之外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专注而坚定,两人却从未交一语。从他那眼神里志高却感到充满善意,温暖和鼓励。当一个人最卑微的活着的时候,任何人一个微笑的眼神都值得用生命去报答他。
“许大哥,你是因为什么?”终于有天,志高鼓起勇气怯生生的问,志高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叫许莜济。
“诈骗!”他笑着说,似乎他还感觉很自豪的样子。
志高心里突突地狂跳起来,后悔自己不该这样冒失的去问他。在他心里也曾想过很多次,这个人一米八多大高个,孔武有力,目光刚毅,浓眉大眼人,一定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才犯了事进来,却想不到竟然是个诈骗犯,他心里突然感到很失落。志高收缩了眼光,回避着他的直视自己地眼睛,眼神退缩着。
“听说你小子是杀了人进来,有点想不到啊!这么年轻就要陪老哥蹲一辈子喽。”他叹息着说道,似乎又有点幸灾乐祸一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你都不像一个杀人的人啊。”
“我真是倒霉催的,刚毕业带着女朋友去工作,还没有踏进公司的门一步,刚到这个城市就去海边玩,正好有几个人在沙滩上踢球,他们叫我说缺一个人过去一起玩吧,我就走过去跟他们一起踢。踢到下半场时,一群当地的混混就硬挤进来跟我们抢场地。先来的那帮人就不让他们,就这样两伙人挤在一个场地踢。先来的那群人里有人跟后来的那些人起了冲突,恰好我就在他们两人旁边站着,我就上去劝他们不要闹了不值得,不想后来的那群人一拥而上连我一起打起来。我女朋友见我被他们围起来打,就冲进去想拉我出来,结果那群人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她下了手,我一看他们竟然打起来我女朋友,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一股劲,就对对方一个人用力打了一拳,朝肚子上踢了一脚。谁知道那个人有先天性心脏病,不巧就倒地再也没有起来,就这样死了。”志高对许莜济说自己的案子,许莜济说,“兄弟这个案子不能判的少了,既然那人有病就只能多花钱,争取让对方出具谅解书,其实也无冤无仇,就是该着了,对方让步了还能少判几年。”
“我们已经跟对方沟通了好多次,没有想到这事到了城市里会给要这么多钱,对方张口五十万,我父亲听了直接就拒绝了。在我们老家一个年轻人被车撞死了才赔给八万块钱。本来我们一个农村家庭上完大学已经是欠了一屁股债了,根本拿不出来那么钱。”志高说。两人说着话渐渐熟悉起来,志高便问道:“许大哥是因为诈骗什么进来的呢?”
“知道东山市的五金公司吧?”许莜济问道。
志高点头说“曾经听说过,那个公司还去我们大学里招聘过的,当时人家没有看上我,所以有些印象。”
“五金公司那可是东山市有名的国有企业。前两年国家进行改革开放,对国有企业进行改革推行优化资产,通过资产重组,剥离不良资产,提高公司效益。什么叫不良资产?不盈利的资产吗?我的理解应该是你企业里暂时用不到的设备,房屋,资金都叫不良资产,因为他现在不盈利,那就要通过转让给用的到的企业,真正的利用起来,这才叫盘活。”许莜济像上课一样讲道,“五金公司靠着东山市的主要干道,在最繁华的地段他们有几栋楼房,公司便以剥离不良资产为名以四百万的价格卖掉两栋楼房,说是用这个资金盘活其他资产。觉得这样对吗?这个不过是个障眼法。这两栋楼房卖给了谁?他们卖给了厂长的表弟,过户两年就市政府就开始进行市容市貌建设,主干道要重新修,要把路拓宽。就这样啥都没有干一栋楼房拆迁补偿两千万到手了。他那个表弟就开了个房地产公司现在在到处拿地呢。”
“他表弟有了钱后就附庸风雅起来,学着收藏字画古玩。恰好我有个喜欢古玩的朋友,他经常带我去文化市场看些古董,经常跟我讲赝品是如何做的。我当时就一时好奇花了两万块钱,就让他给我仿造了一套金缕玉衣,为此我俩还专门跑到了南京,徐州和河北的博物馆,专门研究了一下。金缕玉衣造成后就花钱找几个文物方面顶尖的专家亲自来鉴定,他们来了我就每个送了他们五万块钱,好吃好喝侍候着,他们就给我出了鉴定证书。并且给这件金缕玉衣估价两亿。我还拿着它和鉴定证书上了电视台的鉴宝栏目,有个专家就给估价5个亿。然后我就让玩古玩的朋友找机会接近陈球,就是五金公司总经理的那个表弟,当俩人玩的不亦乐乎地时候,他就故意说起我有个宝贝轻易不拿出来示人,他就心痒难搔的想见识一下。见了面我朋友就让我把鉴定书和估价告诉他,也就是故意装出要显摆的样子。他呢就直奔主题问我要个什么价钱,立等着想要弄到手。”
“我说,‘这个是那个中山靖王的儿子穿的,如果中山靖王的金缕玉衣至少五个亿,这个小孩子穿的估价在两亿之上’。我也表示出因为最近生意上急需用钱,两千万就出手。最后我朋友居间说和就一千五百万成交了。结果陈球太他妈显摆,见人就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炫耀,有个人看到后说,没听说中山靖王的儿子穿过啊,就是他儿子穿死的时候也是大人了。”
“这时候陈球那二货才明白上当了,于是他一个电话就把我给逮了,他老乡是市刑警队的张大队长,公安局副局长。我只好认罪但就是不拿钱,说挥霍掉了。结果就是证书是真的,金缕玉衣是赝品,玩古玩的规矩你买了赝品是眼力不济,认栽的,算不上诈骗,但是没办法啊只能我认栽。”说完他爽朗的大笑起来。
“其实我用不着去诈骗他,我只是看不惯大家的东西最后装进了他自家的腰包,我要报复他们这样的人。我不缺那个钱,我用金缕玉衣估价两个亿,我自己宣称价值十个亿,拿着证书去银行办理了抵押贷款,贷出来三个亿,我用这个资金开了三家企业,一个是房地产企业,一个是大蒜期货公司,还有一个科技公司生产手机触摸屏,现在这个技术还在研发阶段,我相信马上触摸屏就会上。”志高竖起大拇指,“没想到你还真是高人啊!”
“等哥出去那也送你一套。”他笑说。
两人相处的那段时间,许莜济手把手的教给志高金融证券的操作,公司运作,尤其对国家政策的解读,真是洞若观火,志高在大学里四年也没有学到这么多的东西。志高在大学里读了很多书,对许莜济的讲解的东西能够很快的理解吸收,二人从此亦师亦友一般。
许莜济总是收到外面寄来的书籍和报纸,经过层层审批了送给他,还会有人给他卡里存钱。许莜济对志高说自己的公司有人替他打理,因为法人都不是自己。
莜济会把火腿肠分享给大家,一人一截,大家就会感激不尽。他却不怎么爱吃,大部分都是分给大家吃而他去读书或看报,他读了一会儿报纸看大家仍欲犹未尽的样子,说,“问你一个问题,你们肯定不知道,人的五大需求是什么?”大家摇头并静候着他继续讲,“这个是个外国人叫马斯洛的,他提出了哪五大理论呢?其实就是生理上的需求。”大家便打断他说“屁话,这还用得着他一个外国人来说,我也会说啊”。
“好啊,那你就说说都是哪几个方面?”许莜济看着那人问,那人憋了半天哼哼呲呲道,“吃喝拉撒睡。”许莜济赞许的说,“没错,就是这些啊!”大家都笑起来。那人立马变得不自信起来,这样说我比外国人聪明多了,而且我们在号子里也一样实现了啊,这五大理论是专门对我们来说的,那我们不是已经实现了吗。”他说完,大家又笑。
“安全上的需求,情感和归属的需求,被尊重,自我实现。当然对于我们来说这些都是奢侈品”。大家都低下头来,志高暗暗的心里想,“所以万幸能出得去,定要记住这些话,应该知道每一个对自己都是奢侈品。”
“我出去了以后要挣大钱!有钱就实现了这些玩意。”有人激扬的说。
“很好,很好!”许莜济鼓励道,“要多动脑筋,给你们再讲一个典故,吕不韦大家都知道不?”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吕不韦年轻的时候曾问他爹说‘爹,我在家种地能有几分利?’他爹说‘种地最多也就十分利吧!’‘那去经商呢?’‘经商也就百分的利吧!’‘那从政呢?’‘从政的利就无法计算了!’于是吕不韦就跑到了赵国都城邯郸去寻求从政的路子。”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他用了三个奇货可居帮助他夺权,窃国,脱祸。”
志高尤其喜欢研究历史,对许莜济的这三个说法一时不明白,就问道:“许大哥,这儿我可就听不懂了,何为脱祸呢?”
许莜济说:“用嫪毐帮助他摆脱杀身之祸!”众人都点头称是,是这么回子事。“别舍不得女人,女人关键时刻会要你命啊!”大家又大笑起来。
许莜济说:“经济学上说套利,就是在别的市场低价买入到别的市场上高价卖出。套期就是今天买入等以后价格高了就卖出。股票就是这样操作的。”众人又都点头称是。
“想不到吧吕不韦在那个时候就会打组合拳,赵姬就是他套期操作,而嫪毐就是套利啦。”众人复大笑。只有志高还再思考着许莜济的话,佩服他对每一个事件独到的见解。
“哎!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他对这群罪犯叹息着开着玩笑,众人亦复大笑。
志高说:“这样从吕不韦的操作来看,他才是真正的股东啊。”
“不错,从现在经济学的角度来看他是风投啊!吕不韦看好了异人这个高风险高收益的项目,就对他进行投资。”许莜济说。
众人说,“这不是就是赌桌上的押注吗。”
许莜济说,“说的没有错,一个人投就叫押注,如果很多人都对他押注就叫众筹了。股市也相当于众筹了吧。”
许莜济接着说,“现在的股权治理其实就是封建制的延续,这个玩法咱们的老祖宗几千年前就玩过了,对于我们一点不新鲜,只是换个概念罢了。那时候是分封的权力和利益,现在是股权,是资本所追逐的利益的权利。皇帝就是董事长,诸侯王就是小股东呀!不是大股东吃掉小股东就是小股东做大吃掉大股东。不管谁吃谁,利益来源就是一起薅散户的羊毛。”
志高说 “我看过巴菲特的书。”
许莜济说,“但是巴菲特不会告诉你他是如何赚钱的,巴菲特不是小散户,而他是承销商,也就是一级批发市场。他不过是资本的帮凶”。
“就是他造成了亚洲金融风暴,亚洲经济危机人啊,日他娘。”有人提起他就骂娘。
许莜济说,“经济危机有很多经济学家专门研究这个,哎,专门研究危机竟然也得了诺贝尔奖,他们有的说是投资引起的,有的是说消费不足造成的,还有的说是生产过剩造成的,不一而足,更没有定论。不过,依我看,其实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企业,一个家庭,所谓的经济危机其实就是没处理好生产和消费的关系问题,财富就像滚雪球,一点一点的大雪球越过越大,从而导致消费不足。”
“那就是穷人愈穷啦,不过那消费不足的理论也算说对了的。”志高说。
“那只是表象,根本在于分配扭曲,用马克思的话说,就是资本分了大部分利润,剥削的太重,不给你活路啊!”许莜济说。
因为有了许莜济,这个监舍里倒像成了一间简陋的教室。
初秋的向晚,天空墨蓝如玉,月半弯,繁星点点。人们都陶醉在这通透的蓝色之中,与之融为一体。
志高的老爹站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仰望星空,梧桐树大而厚实叶子也渲染成蓝色的了。几个月来的奔波与牵肠挂肚让他已疲惫不堪。
“咚,咚,咚”,有人敲门,赵老汉心里猛地一紧,迟疑着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清瘦而颀拔的中年人,身穿米色风衣,拎着一个黑色皮包径直走进院子里来,风衣也被渲染成蓝色而掩盖了它本来的颜色。
来人人自我介绍说是志高的一位姓许的朋友委托他前来,听说志高的事后就借给他们五十万去跟受害者赔偿。他说许老板说了这个事情吧本无冤仇,兼以伤者自身原有疾病的事实,如果我们积极赔偿,他们如通情达理不做过分追究的话,协商让对方出具谅解书可以给志高宽松量刑,最快两三年就出来了。不然对方执意不松口,可能会判十年以上的刑期,年轻人不能在那里面给浪费了。
赵老汉哪见过这么多钱,惊的嘴巴合不拢,他赶紧的叫志高妈,和姐姐都出来见过了客人,一家人千恩万谢的躬着身子合掌念佛。赵老汉说:“恩人呐,留下个姓名,将来我们要报答您的大恩,也要把钱还给您的”。来人笑着说,不用报答我我是替我们老板来办事的。志高认识他,至于其他的也就没啥告诉你们了。
来人走后,赵老汉把黑色的皮包放在餐桌上,一家人看着这个皮包像看着一个新出生的婴儿,恨不得捧在手里,含在口中,那是全家的希望,那是全家的未来。志高妈妈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合掌祝福到“恩人呐,菩萨保佑你一辈子平平安安”,姐姐也躬着身子合掌默默祝福。爸爸打开皮包,六只眼睛直直的盯着一下也不敢眨的反复数了好几遍,好像能多数出一沓一般。
然后大家坐下来商量着都是邀请谁去对方家里。赵老汉说,那就让他二舅,他小叔和书记我们四个人去吧。这四个人其实已经去对方家里两趟了。
第二天一大早志高爸爸就去找书记,书记把手头的活安排给了老婆,直接就跟着赵老汉往志高家去了。他们半道路过堂叔家于是俩人过去又叫了志高的堂叔。堂叔是开着面包车在附近做拉客运输的营生。赵老汉今天去到对方家谈赔偿的事,堂叔也欣然答应了。堂叔说自己到时候开车去家里直接接了他们就出发,然后就开了自家的面包车去加油。
二舅也一早就到了,天不亮志高妈妈就让姐姐骑车驼着她去了二舅家,二舅家就隔壁村子约摸三四里路,到了二舅家二舅还没起床,见了姐姐这么一大早到来着实吓了一大跳。志高妈妈说明来意他就一刻不停就跟着过来了。
然后一行四人匆匆早饭后就立马出发了。一路上大家商量着:到了对方那儿不能直接去对方家里,以免谈僵或者对方感情冲动,最好先去找他们的村长,把咱们意思给交待明白,他带我们去对方家里进行协商。
驱车七百公里下了高速又拐进乡间公路,乡间公路沿着一条河蜿蜿蜒蜒一直下去。这条河发源于一个山脚下,泉水叮咚,潺潺涓流,一路流下去就汇成一条大河,在中段又迂回了一下形成一个水库,继而一路向东后北折入海。
曾经这儿山水如画曲水流觞,而眼下远远的看去,一个个山头没了绿色的丛林代之以灰白色的山石,从半山腰齐刷刷犹如用利斧削下。见了张家界笔直的山峰曾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眼下对比起来那也不算什么神奇的了,可能远古的时候人类也曾达到这种文明,把它削成了如此笔直的吧,只是后来那个文明消失了。山脚下远远传来轰鸣声和腾空飞扬的白色尘埃,那是把石头进行粉碎,一部分石子送到了城市里的建筑工地,一部分石头送到了水泥厂最终大部分也送了城市的建筑工地。
山脚下几公里的上游阶段,最初是窄窄的几道溪流,各自流着流着最后汇聚在一起,现在溪流已是分不清了界限,全是在乱石滩下胡乱的流淌着,东奔西穿着,最后又匆匆汇聚起来。乱石滩也是东一片西一片,看不到边际,中间夹杂了田地,果园,垃圾场,乱石滩上有一两台挖掘机,而更多的是拿着镢头的人,三三两两,一堆一撮的,他们毁坏了森林,破坏了农田,赶走了野猪和兔子,在这里寻觅着精美的玉石,像野鸡在土里刨食。
站在山顶远远的往水库眺望,水库宛如美女明亮的眸子,向着葱郁的山林频送秋波,从而让森林,田园充满着生机。它还滋养着生活在这儿一代一代的人们,提供了不知多少的鱼虾,常常坐在岸边垂钓的白首老翁,或者一叶扁舟头戴蓑笠渔翁。而现在只要有人走进水库马上就有人警觉起来,如果你要钓鱼马上就有人过来驱离,说不定没收了渔具,打翻了鱼篓,说这水库我们承包了。渔民再也不敢下水捕鱼船也烂穿了底儿,钓鱼的老头儿就坐在大树底下三五成群的搓着麻将。秋天到了,养鱼的用农药敌敌畏拌了玉米往水库里撒去,鱼儿马上翻着白花花肚子漂在水面上,他们就开了船直接在水面打捞了然后拉到冷库里去。
从水库向下的十五六公里,由于水库对水量的调节,下游水流缓慢而平静,河面也就宽阔起来。曾经这儿是孩子们的乐园,一放暑假孩子几乎天天泡在水里,摸鱼捉虾。他们把河滩的沙土一直堆到岸上,然后从河底挖了淤泥糊上去,孩子们从岸上滑下去一直滑倒了水里,有的屁股被草根划破了,有的喝了河水,玩的不亦乐乎。可是现在不行了,河滩的沙土被各自村里的强人占了去,大的挖掘机挖了用沙土车拉出去卖钱。河水一冲刷,表面上看起来平平的其实都是大深坑,每年夏天都会有几个孩子丧命于此。学校家长均如惊弓之鸟,恨不能用栓狗的铁链子把孩子都栓在家里。这条河是我们的阿尔诺河啊!
谈判尽管经历的艰苦卓绝,但总算有了结果,最后好话说尽对方总算接受了五十万块钱的赔偿了,出具了谅解书。回家的路上赵老汉一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