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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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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过年了,阿公阿哥和他喜欢吃粽子和扣肉,家里阿婆又是要包粽子糍粑,又是要买一大堆猪头肉回来弄。他们都快活得很,没心没肺跑出去玩的整天没个人影,只有刘言从头到脚被阿婆阿公使唤得团团转,满心不甘愿还会给联嘴骂得狗血淋头。
在家里吃得最少的刘言总是要干得最多,刘言在那个家里放不开吃,总是被阿婆叨叨逼逼说吃那么多,导致刘言不敢吃,甚至为了耳朵清净而直接不吃。
在刘言的印象里,他们家没有一个人从来不会因为她的从来不夹骨带血肉呈白皮泛油的白斩鸡,还有猪头扣肉吃而感到好奇,或者就不做白斩鸡和扣肉,或者少做白斩鸡和扣肉。在经年的周而复始里,刘言甚至猜想,阿婆可能会因为刘言不吃白斩鸡和扣肉而他们就能够多吃几口而高兴几分呢,刘言的直接不吃,直接避免了很多阿婆在饭桌上的大费口舌叨叨逼逼。
刘言恨死洗粽叶。
南方客家有专门种包粽子的一种植物,那植物叶子长得像超大号的竹子叶。他们说,那种叶子包粽子就是香,其他的叶子包粽子都淡,不好吃,无法比拟代替。淘好糯米包粽子前,要先烧开水,要把早早摘下来挂在一边晾干的粽子叶头尾砍掉再放进开水烫,等开水烫到粽叶晕出深棕色的颜色,粽叶烫软了,才捞出粽叶洗。
一大盆的粽叶,要一张一张的洗,前后两面都要洗,因为那些粽叶很多都很脏。
其实,在采摘粽叶的时候,直接选择不摘那些很脏的粽叶就可以避免后面洗很脏的粽叶的麻烦。可是,粽叶一般都是阿婆自己闲不住的时候跑去摘的,或者干什么事情顺脚拐去摘的,她自己跑去摘回来,还要对着之前毫不知情的刘言甩脸色阴阳怪气的。就算她大中午的叫上刘言一起,刘言不摘那些很脏的粽叶,她看到了又会一边摘那些刘言特意不摘的脏粽叶,一边叨叨逼逼刘言。
阿婆在刘言面前,那张嘴从来都是不停叨叨叨。
阿婆摘的很多粽叶都很脏,沾了很多灰斑。家里丧心病狂般的严重重男轻女。粽叶大部分都是要刘言洗,有时叫得动阿姐一起,他,爷爷,阿哥和小弟尽管吃得最多粽子,但是,真的从来没有洗过一张粽叶。
洗粽叶,一洗连带过到水清,一般都要两个小时候左右,洗到手指腹都皱了,不小心还会被粽叶割破手,洗到腰酸背痛脚麻,忍不住哎哟叫着力死了(累死的意思)和腰痛,还会被阿婆骂说,小孩子懂什么着力?哪来的腰痛?
其实,在阿婆看来,是刘言不会累,不会腰痛,最好使唤,吃最少,干最多。真是偏心到荒唐可笑。
不管家里养猪没养猪,就算要买,都要买猪头回来炸扣肉。猪头很多毛,整个猪头又凹凹凸凸崎崎岖岖的,杀猪佬在杀猪的时候就没怎么把猪头给刮干净,草草刮两下意思意思就行了,买猪头回来处理很麻烦,因为刘言不吃,又每回都要拿剃须刀或者锋利小刀给刮掉一堆的猪毛,往往也要在油油腻腻的恶心猪头上耗费两个小时左右,还要洗锅,摇井水,烧火,从猪头买回来到炸成扣肉,最少要耗整个下午的时间在厨房里团团转,整个厨房的锅碗瓢盆,最后也是无可避免的油油腻腻,最后又要刘言各种洗洗刷刷,这就让刘言想起来都心生怨言,刘言真是不知道是因为猪头炸扣肉好吃,还是因为猪头卖得比较便宜,或者又好吃又便宜,年年都要买回来,刘言一想到就烦死。
家里要做什么吃的,因为家里人要吃的人多,但干活的人少,只要刘言在家,都永远都少不了刘言,不管委屈气愤得嘴挂油瓶也好,又吵又闹又哭也罢,反正,刘言永远无法摆脱阿婆阿公甚至还有他,家里大人的摆布驱使,怎样都得把活干完,不然谩骂声就没完,所以,刘言在弄吃的上一直没有热情,想到做个吃的要干那么多活,她宁愿不吃,也不想干。
对于哥哥的换洗下来的衣服,在哥哥没娶嫂子进门前,刘言不敢说不洗,即使壮着胆子说了不,在哥哥转眼跑不见人、阿婆阿公不是长久烦人骂骂咧咧就是喋喋不休之下:他是你阿哥,给他洗一下衣服怎么了,会死吗?
即使是大年夜,人人都出去到别人家玩了,刘言都总有这活那活要干,甚至还要被阿婆阿公轮着各种骂而默默委屈哭泣流泪。
说大年初一不能动刀见血杀生,所以,吃完年夜饭后,刘言在洗完一堆油腻腻的大碗小碗后,就要被使唤烧水杀大年初一要拜神的鸡鸭。
明明白天杀鸡杀鸭杀什么的时候可以一起杀,叔叔家为了省事也都是年年要用的都一起杀了,可阿婆偏偏死活不一起杀,等到拜完神,洗完澡,吃完饭了,人人都跑得没影了,阿婆阿公就作妖一样使唤总是没来得及跑的刘言,或者刘言明明知道总有活要被叫来去干的,大着胆子跑了,也都会或被喋喋不休、或骂给揪回去,会自动回家而还没有回家的鸭子,刘言都得被揪被骂去田里赶回来,所以,吃完年夜饭之后,刘言也跑不到哪里去。
她的父亲、阿哥、阿姐、小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是活人,是被当做存在的,一吃完饭,碗筷一扔,人就全飞跑了,留一堆累人的活堆在那里,阿婆就开始对刘言各种炮轰甚至谩骂:你不干活,谁干,好像其余的人在奶奶眼里不是死了,就是不存在的。
大年初一,早早吃完饭,人人都可以去玩,那牛明明有大把收割稻谷后晒干挑回去的好稻苗吃,刘言还是会被阿婆或喋喋不休,或谩骂给逼去放牛。
那时节,田里的枯草,绿的还没有晒干的稻草绿,黄的还没晒干的稻草金黄。那牛被满心委屈不愿的刘言一步步牵到田里,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节的草比给它准备的稻草还要糟糕难吃百倍,那头温润的牛,是不管刘言愿不愿意,都得天天挑牛食给它喝,它不喝,刘言还得拿专门灌牛的竹筒给它灌下去,在刘言在被阿婆甚至阿公明着欺负谩骂,她的阿伯,阿哥,阿姐,小弟明着当听不见谩骂声,听不见刘言的哭声,看不见刘言委屈得想死的眼泪和痛苦,刘言只能抱着温顺的它而无声掉泪。
在大年初一,人人都能跑去玩的日子,田里,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的情况下,被刘言一天两次挑着牛食喂两次的乖牛儿,也明着欺负她,顶着两个大而弯的黑牛角蹿蹿跳跳朝本来就满心委屈得想哭的刘言顶去,刘言被它吓得直接边跑边大哭大叫:牛!牛!牛!绳子却又不敢丢开,因为怕一旦丢开绳子牛跑不见了她找不到又会被阿婆骂骂咧咧。
刘言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害怕,连她一手养大的牛都在那个人人可以早早吃完饭跑去玩,而她却要牵它去放的大年初一中午,敢放肆的顶着那对可怕的黑色牛角来欺负她,把她吓哭。
好不容易,一个四叔公拿着长勾刀从山的那边大田埂出现,见状立即边跑来制止那头把刘言吓哭的牛,边安慰刘言,边替刘言鸣不平地埋怨刘言的阿婆不像话,大年初一都不让小孩子家家的刘言玩,逼刘言去放牛。
那四叔公帮刘言制止了那头朝刘言发飙的牛,还帮刘言把那头牛给牵回去绑好了,又跟刘言阿婆抱怨大年初一还让刘言去放牛,太不像话了,要是刘言被牛踩死或顶死怎么办。
奶奶丝毫不关心刘言,丝毫不觉得那牛会把刘亚顶死,或者踩死,只又像说又像骂四叔公的大惊小怪小题大做,刘言过于胆小。
阿婆那天没有让刘言再去放牛了,但是还有要刘言摇水烧火之类的一大堆活。大年初一,他们好吃好喝好玩个够,大鱼大肉都吃不完,她还要使唤还满心委屈害怕的刘言烧火去煎什么死粽子死糍粑给大家吃。
刘言的满心委屈害怕经常变成了想死的念头,但仍使阿婆的使唤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