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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寅时,月挂九霄,天尚未明。
江原城外三十里,一黑影倏然掠过,眨眼便没了影,徒留一阵狂风,道旁枯枝颤颤巍巍摇了数下,咔嚓一声从中部折断歪倒在地。
须臾,一群年轻修士飞身而来。
“都是你!我就说该直接动手的,你看现在,犹豫半天不还是让它跑了。”
“余师姐说了这魇兽比那日报上来的厉害不少,我们这点修为,就是该谨慎一点才对。跑了再抓回来不就行了,你急什么?”
“你说得轻巧!它半月屠了三户,这么放走还不知道又会伤害多少人。”
“行了!吵什么吵?又想抄门规吗?”李期羽拉开两人,看向蹲在道旁对着根树杈子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人,“余师姐,接下来怎么办?”
“等。”余盈捡起落在地上的树枝,站起身,默不作声环视环视了一圈。
奇怪,算着时间应该到了啊。
余盈心下疑道。
“等?”看到余盈分毫不慌的样子,李期羽不解道:“师姐,再等那魇兽岂不是跑了?”
“放心吧,跑不了。”
余盈尚未说话,后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她眼中一喜,回身望向来人。
清风过野,云开月明,落了一地月色。
侧林边,一人推开树枝缓步走出。瞧着年纪约有二十出头,红袍似浪,墨发飞扬,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双目澄明,抬眼尽是波光潋滟,行动间尤可见腕间一枚莹白玉牌熠熠生辉。
如若不是手中拎着个黑黢黢的东西过于煞风景,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哪家捧在手心养大的金玉小公子误闯山林。
“我没看错吧,他他他徒手抓魇兽!”一小弟子惊呼出声。
余盈丝毫未惊,扬起笑容,带了几分俏皮,全不似方才那般沉稳,唤道:“闻师兄!”
闻月章冲她稍稍点了下头,递过自己手中的东西,扫了一圈在场六个小弟子,“玉泽就派了你们这么点人?”
月前江原城内一连出了几桩灭门案,经查痕迹均为魇兽所为。照常来说本不必玉泽出手,但赶得不巧,前些日子西北有一秘境开启,镇地仙府李家大多人都去了西北还没回来,留下的人手实在不够,掌事者怕再拖下去会误更多人性命,便全数报到了玉泽那边。
玉泽本是派恰好在此地的闻清疏前来接应,可屋漏偏逢连夜雨(1),闻家内部出了事,接到消息时闻清疏已经回了兰溪,一时半刻难以抽身。
闻清疏左思右想,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个大哥这么些年一直天南海北四处跑,近来似乎就在江原一带,于是当即传讯给了闻月章。
恰好闻月章和付留云刚从秘境出来,两人二话不说便一路赶来。
只是他二人本是来做带队人,给这些年轻弟子保驾护航的,并未打算出手,眼下这情况却比想象的麻烦些。
“报上来的信息不大准确,派的人便少了些。”方解释完,瞧见闻月章眉间似是拧了一下,余盈一顿,问道:“闻师兄,可是哪里不对?”
“这倒没有没有。”闻月章摇了下头。
“只是盈盈啊……”闻月章轻笑一声,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你怕是下不得山了。”
余盈一噎。
年前,闻清疏下山那日,余盈便跟人约好待她一下山就回去帮闻清疏。只是余盈不比闻清疏是林怀玉亲传弟子,需得带队做任务,待到历练足够方可下山。
眼下这个便是最后一个。
闻月章指尖捏出一张符,抽出余盈手中的树枝将符纸卷在其上,不紧不慢道:“这魇兽已修出三重身,以你们的实力,这任务不拖个小半年是完不成的。譬如今日,我等了一日一夜,你们仍旧一个分身都没抓到,甚至未曾发现这只是它一重分身,这可就不行了。魇兽害人不浅,我既遇上便不会放它逃走,这任务我只能“强抢”了。虽说是仙府上报信息有误,罪不在你们,可也算不得数,玉泽那边过不了关的。所以啊,小余盈,回去再做一个吧。”
听完话,余盈没绷住表情,当场变了脸,一手掩在面上,拉长了嗓音垂头丧气道:“知道了。”
素日里她在一众师弟师妹面前都是沉着冷静、不显山不漏水的师姐形象,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倒是少见,余下六人不约而同揉了揉眼,目瞪口呆望着闻月章。
闻月章恍若未觉,凝出数张符纸,信手一挥丢在众人身上。
他提着笑,看向身边自他出现后便一直盯着他看的小姑娘,还以为她是在担心,宽慰人道:“放心吧,我刚说了它跑不了。若是让它跑了,改明我就跟你姓,如何?”
李期羽脸上一红。
闻月章闷笑了一声,没再跟人闲话,合上双眸,两指按在眉心,念道:“神行鬼魅,千里追魂。”
磅礴的力量自他体内荡开,只眨眼的工夫便又消失,闻月章张开眼,绕在脖颈上的凌沧已然飞出。
“余盈,带上他们,跟紧。”
-
密林小道中,黑影速度极快,所过之处扬起一阵尘土,却没留下任何脚印。
眼瞧着便要出林,魇兽似乎看到了曙光,笑容刚抬起,下一刻,一道红光掠过耳畔,正正劈在他眼前。
魇兽猝不及防栽倒在地上,抬头的刹那,颈上落了一柄剑。
察觉到熟悉气息,闻月章视线稍偏,余光瞄见另一侧深林某处生出了一层霜,脸上笑容愈加明媚,比邻月辉也不逊色,他扬声道:“付小七,收工!”
“啊?”听到这称呼,刚刚落定的李期羽动作一滞,本就不熟悉如今的缩地符,这下更是一个没站稳,差点被身后人压趴在地上。
不怪她惊讶,平日里其他人便是喊她“小期”,若非她知道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人,加之她姓李,怕是会以为他喊的是自己。
不止是李期羽,余盈亦生了疑问。
闻月章刚刚喊什么?
付……小七?
正当两人疑惑时,便见自林子中走出一小身影,表情严肃,手里拖着一柄剑。
不错,拖。
持剑之人只有她们半身高,拖着那柄比他整个人还长的剑,剑尖在地面上划出一路寒霜,剑上串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已被团成一团,随着他脚步,每走一步便要半死不活地弹一下。
看清楚这小豆丁的面容,余盈睁大了眼睛,失声道:“付、付师兄?”
付留云一把将惊阙上串着的魇兽丢开,没有理睬余盈,也没有看眼瞪得浑圆、手忙脚乱把被丢过去的魇兽收起来的小弟子们,径直走到闻月章身边,仰着头一字一句问:“你刚才说,要跟谁姓?”
冷着声音,但仍旧掩不住稚嫩,明明个头不高,气势倒是实打实的足,此情此景,有种诡异的滑稽感。
“跟你,跟你姓行了吧。”闻月章啧了声,没好气道:“一句话都不让说了,越来越小气。”
“闻、闻师兄,这……”余盈木着脸,话到嘴边,反复深呼吸了几次才说出,一张口还差点咬到舌头:“付师兄什么时候……背着你生了个儿子啊?”
前方的两人俱是一愣。
余盈话一问出便后悔了。
她后知后觉地猜到这个凶巴巴的孩子是谁,只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如今悔也来不及了。她耳根登时红透,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尴尬地杵在那。
短暂的寂静后,闻月章噗嗤一下笑出声,身子忍不住地颤抖,手中的凌沧都差点脱手扔出。
眼见付留云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勉强收敛笑意,低咳了一声,三两下把魇兽困住,两手托在付留云腋下把人举起,笑眯眯道:“胡说什么,这么讨人喜欢的脸,一看就知道,这明明是我儿子。”
付留云眼睛眯起,一眨不眨地盯着闻月章。
“……闻师兄,别说了。”余盈硬着头皮张口,声音里带了那么点恳求的意味。
闻月章灿然一笑,仗着付某人现在短胳膊短腿拿他没辙便为非作歹,一手将人托起抱在怀里,另只手捏在付留云脸上。
比起长大后的付留云,缩小版付留云面部轮廓没那么清晰,脸颊上肉多了不少,手感委实不错。日常一副不苟言笑的正经模样,像块刚拿出的冰糕,看起来又冷又硬,实则抹去外层的冰后便会发现,那里侧都是软的。
闻月章心满意足地“蹂躏”着小付留云的脸,冲余盈眨了眨眼,小声道:“嘘,保密,得保住咱们付师兄的面子。”
被他摧残得有些麻木的付留云不咸不淡扫了他一眼。
“遵命。”余盈方才便说错了话,自觉如芒在背,赶忙应下。
然而事与愿违,早在他们玩笑的时候,围观的六个小弟子已经悄无声息过了数个眼色。
——这小孩子……这么强?
——强不强的先不说,你们看他手里那柄剑,绝对是极品,极品中的极品。
——夭寿了!这矮冬瓜比我们还厉害。
——你们是不是傻,银白剑,云纹霜雾,看不出来那是惊阙吗?
——惊阙?!!
——那那那那,他是付师兄?
——废话,你没看另一个左手腕上是什么东西,而且你们刚刚也听到了,余师姐喊他闻师兄。
经此一提醒,其他几人忽然僵住,直愣愣看向红衣人腕间。
莹白的玉牌很是亮眼,不大不小,透着柔和皎洁的光。
左腕配魂珠乃是符修象征,凡仙门子弟,名入符师谱者皆会佩戴魂珠以示身份,就连他们下弦峰峰主林怀玉都不例外。
唯有一人不同。
相传十五年前,那人亲手割断魂绳扔了魂珠,此后腕间只戴着一枚玉牌,虽于符师谱上查无名姓,却受所有符修尊崇。
想到适才这两人一个徒手拎魇兽,一个串珠子一样串着魇兽,众人不禁冷吸一口气。
那厢,说话的三人似是发现不对,纷纷将目光落在聚成一团的这群人身上。
闻月章向前迈了一步,刚想开口说“这是我儿子付小七”,便见一众小弟子立直了身体,自发地排成排,齐声道:“闻师兄好,付师兄好!”
“……”
这下倒好,还没藏就暴露了。
闻月章嘴角抽了下,僵着脖子扭过头,对付留云讪讪一笑:“付师兄……好?”
余盈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维持住表情,指着先前被闻月章一张符困在地上挣扎半晌的魇兽,安排道:“把那魇兽收了,回城。”
等小弟子们缩着头围在魇兽周围摩拳擦掌时,余盈收回眼神,自见面起便一直没解开的疑问终于问出:“闻师兄,付师兄这是?”
“前些天去了个秘境,碰到点东西才变成这样,不打紧,过段时间就变回来了。”闻月章道。
“那……”余盈突地止住了话。
“嗯?”闻月章眉间一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付小七又是?”
“这个啊……”闻月章低笑了一声。
付小七这个名字的由来其实有点波折。
半月前他们刚从秘境出来,他带着缩小了一半的付留云在茶楼歇脚,正巧听到说书人在讲自闲散人的事,一时兴起就听了下去。
自闲散人是半年前在仙门中出现的一位画师,传闻他画技精湛,寥寥几笔便能将原本平平无奇的事物画出超凡绝尘的姿态。此外,这人审美更是一绝,经他指点的人也许昨日还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明日便可衣装一换貌胜潘安。
于是,这人靠着这两样被人吹得近乎离奇的技艺,一举成了仙门大红人。
近来这位大红人也不知是想的哪出,竟然画了个什么仙门美人册,一经出世便遭疯抢一空。
闻月章当时凑热闹看了两眼,谁成想就见说书人将那所谓的美人册干脆利落地翻到最后,露出了上边栩栩如生的美人画像。
红衣墨发,颈上挂着一支黑色小笔,腕间佩着一枚润白玉牌,眉眼熟悉的简直不能再熟悉。
闻月章定睛一看再看,终于勉强确定——画像上是他不错。
闻重重名,身为曾经的闻家少主,他的画像决计无人敢乱传,仙门除去见过他面的人之外,不会有别人知道他的长相,大多人对他都只停留在耳熟能详但站在面前也认不出的程度。
然而自此开始,他的画像仿佛和这位大红人一样水涨船高遭遇疯抢,逐渐在各处流传开来。
好不容易消停几年,这下倒好,酒楼饭馆里过路人的饭后谈资又一次回到了他身上。
唯一不同的是,从前都是在捧他声名成就,今时今日却是在谈他皮相,甚至谈论程度更胜从前。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毕竟在万众夸赞声中长大,闻月章早已习惯这种情况,偏偏之后某日他和付留云去酒馆喝酒,因付留云是孩子身躯,两人在一众人中很是扎眼,加上他身着红袍一眼便能看到,结果就出了乱。
尽管人尽皆知他修为极高,当世也找不到几个能困他之人,可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总会有那么些人鬼迷心窍找上门。
付留云本就不满自闲散人擅自画了闻月章的画像卖出,这下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但他既找不到自闲散人,又受限于小豆丁的身体一连数日没好意思跟闻月章亲近,连简单的亲吻都不敢。加之让他变小的是秘境中的一种奇花,不仅会改变人身躯大小,更会影响情绪。
种种原因之下,付留云生了场大气。
随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2)。
其实付留云并未迁怒闻月章。即便受了花的影响,他也只是生闷气,脸耷拉着,在这副小孩子的身躯上显得格外委屈,格外惹人怜爱。
尤其惹闻月章怜爱。
于是闻月章一边心底骂着那位自闲散人真是闲得没边了才弄这些有的没的,一边费尽浑身解数,想方设法地哄人开心。
在那之后,他发现即便与自闲散人无关,只要碰上他的事,付留云就会像小孩子被抢了心爱之物一样立刻“炸毛”。
哪怕不是抢,仅仅一两句话也不行。
于是乎闻月章便赠了他一个新名字——小七,即小气。
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跟余盈说。
闻月章清了清嗓子,道:“他这个情况原来的名字不方便,随口叫的。”
为防余盈追问,说完他便补了一句:“怎么了,看你这表情,这名字是哪里不对?”
余盈猛地摇了摇头,须臾,又轻点了一下,解释道:“有位师妹名唤李期羽,寻常大家都叫她小期,师兄你那么一声,我还以为你认识她来着。”
“李期羽?”闻月章一顿。
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听过个类似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年论道会上击败闻丰予的那个李家大公子,名字貌似是叫……李期鸣。
这么想来,这两人该是兄妹。
见他似在出神思索,余盈提醒道:“就是……咳,师兄你之前说放跑了魇兽就跟她姓的那姑娘。”
闻月章思绪一滞。
还真是什么都让他赶上了。
随口一句话,好死不死就碰到个称呼一样的,某付小公子怕不是又要黑脸了。
想到这,闻月章低下头。
果不其然,付小七已经沉下眼神,瞪他一眼就转开了头,怎么叫都不理人,甚至还躲开了本捏在他脸上的那只爪子。
闻月章习惯了捏人的手感,见状也丝毫没有收敛,手欠地捏在付留云耳朵上,把人抱得更紧了些,笑道:“意外,纯粹是意外。小付公子,算着时日今日便能恢复了,高兴点啊。”
付留云冷哼一声。
说话的工夫,月落参横,晨光渐起,那厢一众小弟子已经将魇兽封住收好。
众人没再闲聊,赶着回了江原城。
才进东城门,蓦地,轰的一声,不远处一座高楼倒塌,炸出一道力量卷向全城,打破了清晨宁静。
余盈见势不对,当即提笔化剑挡在众弟子身前。
闻月章甩出凌沧,一笔成符飞向东方,赶在波及更多人前封了个小结界。
与此同时,付留云跳下他怀抱,二话不说劈出惊阙。两股力量撞在一起,余威散尽,只荡出袭面而来的风。
末了,付留云收剑,下意识拽了拽身旁人衣袖,又被抱了回去。
风平浪静后,李期羽从余盈身后探出头,呆呆望着已经变成废墟的高楼,半晌,咬牙道:“李期鸣,我杀了你!”
余盈刚收回剑,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见李期羽跑了出去,揪住迎面而来的一人耳朵:“又跟人比试,又是我的楼,第几次了?李期鸣,你故意的吧!”
李期鸣一边躲开她,一边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灰,四处探头,问道:“哪呢哪呢?”
“什么哪呢?”李期羽转而掐在他脖子上,“别转移话题,你赔我的楼!”
“哎呀!”李期鸣按住她,“不就是一座楼嘛,赔你赔你!”
他似乎很是着急,敷衍一句后立刻问道:“我感知到了,刚那是惊阙啊!小期,你们做任务,找的带队人是付留云?”
可张望一圈,没找到想找的人,反倒看到个熟悉身影。
李期鸣眼前一亮,推开李期羽,拢了拢已经乱成鸟窝的头发,边走还边清理了一番仪容,行至闻月章面前时已成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搓了搓手,笑道:“闻师弟啊,那个……付师弟呢?没跟你一起来?”
闻月章挑了下眉,回以一笑,想到刚在那道力量里察觉到的另一道气息,不答反问:“李师兄啊,刚跟你打那人呢?”
如果他没感觉错,刚那道气息是闻丰予的。
“嗯?”李期鸣一怔,忽然反应过来,会心一笑:“跑了啊!”
他自来熟地提肘靠在闻月章身上,仍挂念着那抹念了三十余年的人,拐弯抹角地往回扯:“小闻师弟说他上次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要比试的,但他打不过,就先走了。你说说这,我还没打完呢,闻师弟啊,你弄跑了我的比试对象,是不是得再还我一个?”
话未说完,李期鸣就察觉到有人在往下掰自己的手肘。若非他一直往上移,此刻怕是已经被人按在地上了。
李期鸣循着视线望去,就见一个面容些许熟悉的小豆丁目光冷冷看着自己,像在看死人。
这小鬼……我没惹他吧?
这个眼神真是——等等,这张脸怎么越看越脸熟?
李期鸣一顿,突地倒吸一口气,向后连退几步,指着闻月章怀里的小豆丁惊道:“付付付留云??”
付留云面无表情地擦了擦闻月章刚被人靠过的肩侧,连眼都没给,闷声回了个“嗯”。
李期鸣当场立成了一根柱子,表情复杂,活像被雷劈了一样。
要命要命,李期鸣心道。
要说他和付留云的恩怨,还得从论道会说起。
当年玉泽山论道会他已年逾九十,料想百龄之内再无敌手,本是奔着魁首去的,怎料最后竟被个十七八岁的毛孩子一剑斩落。
李期鸣生平好斗,自是受不得这种委屈,论道会第二日便跑回江原闭关,一闭就是三十五年。
出来后,为防手生,他先去秘境呼吸了一下三十五年后的新鲜空气,顺道砍了百八十只妖兽,之后便紧赶慢赶回到江原,打算给人下个战书,重新再比一场。谁知刚回城内,便遇到了同样来“报仇”的闻丰予。
李期鸣自是不怕,当即和人打了起来。
打到一半,一时上头没控制住,力量荡了出去,还好被那突如其来的结界封住,他还未宽心多久,随后那道剑光便直接吸引了他的注意。
念了三十余年的对手就在面前,他也管不得什么闻丰予了,赶忙就跑了出来。
谁料……
李期鸣僵着脸扫过眼前人。
这张脸,那柄剑,还跟闻月章一起,是付留云不错。
可、可就这么点大,要他如何下得去手?
李期鸣欲哭无泪,一边想不管不顾跟人打一场,一边又想这明明就是个孩子,他未免太欺负人了,两方思绪暗自在心底吵得不可开交。
一片沉默中,付留云似乎终于想起来这是哪位,眼皮微抬,仍旧是看死人的眼神,却恭敬喊了一句:“李师兄。”
陌生又十分诡异的带着点熟悉感的声音,李期鸣更麻木了,无意识应了一声,然后背过身捂住脸蹲在地上,给了自己一拳。
余下几人瞧着这一幕面面相觑,无言良久。
最终还是闻月章迈步上前,拍了拍李期鸣的肩,拯救了缩成蘑菇的李期鸣。
“那个……师兄啊,他明日应该就能变回来,不如这样,明日你们再切磋,我给你们封结界,如何?”
李期鸣稍抬起头:“真的?”
“自然。”闻月章眯起眼,扫了浑身散发冷意的付小气一眼,继续道:“不过我需要师兄帮我做件事,若是成了,师兄想和他多久都没问题,跟我打也行。”
“一言为定!”李期鸣跳起。
“说吧,要我做什么?”
“有传言称近来声名鹊起的自闲散人要在江原立府,我希望师兄能帮我找到他。”
李期鸣:“这么简单?你跟他有过节?”
“算是。”闻月章摸了摸自己怀中还在生闷气的人,“一点小恩怨。”
“可他不是才把你定为美人册册首?别是什么误会吧?”
闻月章动作一僵:“师兄还关注这个?”
“还不是那小丫头。”李期鸣侧过身,指了指另一侧的李期羽,“不说了不说了,明日比试,说好了啊!我得赶紧走了,不然这死丫头又该吵着要我赔她楼了。你说说,不就一座楼,毁了再建不就是,用得着发那么大火?”
“李——期——鸣!我听得到!”李期羽咬牙切齿道。
李期鸣转过身,冲人勉强笑了一下,抬腿便跑,一边跑一边喊:“明日!别忘了!”
李期羽忍了半晌,这下终是忍无可忍,当即拔腿追了上去,留下原地呆滞的一行人。
闻月章摇了摇头,偏过头,笑着唤道:“盈盈,带路,回客栈。”
(1)屋漏偏逢连夜雨。——冯梦龙《醒世恒言》
(2)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杜弼《檄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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