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副作用》乾九九

11、第 11 章

　　吴宁泽对芒果过敏，这事沈遇打小就知道。
　　曾经有一次，他还因为吃芒果进过ICU。

　　许嘉和坐在一旁，似乎是没听见吴宁泽的话。
　　吴宁泽捶他一下：“不知道老子芒果过敏是不是？”

　　蛋糕是许嘉和订的。
　　早些时候店长微信问他加什么内料的时候，他晓得沈遇会来，下意识就选了她爱吃的芒果。
　　许嘉和默默摇头，否认不知道这事，只道：“可能是店员拿错了。”
　　他说完，伸手，拍了拍吴宁泽的肩膀，然后用力捏了一下。
　　好兄弟之间，这点动作，就是说为了兄弟，委屈一下。
　　吴宁泽懂了，投给他一个白眼。

　　“那可麻烦了。”季涵着急，当年那事她也有耳闻，于是从吴宁泽手上拿过蛋糕，放到茶几上，“老吴，吃一点应该没什么事吧？”
　　“我还没吃呢。”吴宁泽搁一旁笑，“谁喜欢芒果，把我这份领了。”

　　几人心照不宣，默默不说话。
　　“来，沈一一。”吴宁泽把蛋糕推到沈遇面前，一一是她小名，“你替哥吃了，你最喜欢吃芒果。”

　　沈遇是芒果控，小时候自己吃没了还会和别人抢，长大了嫌剥芒果麻烦，很少会吃。
　　配上蛋糕，也没多大想吃的兴致。
　　“给季涵吃吧。”最近一段时间正巧她还在减肥，“我吃不下了。”

　　“别，你吃，”季涵嘴快，“这可是人家特意买给你的。”
　　沈遇本来还没品味到什么，一句人家，她秒懂。
　　“瞎说什么呢。”她白季涵，不自在地又看向其它人。

　　许嘉和。
　　这是她今晚不知道第几次，不受控制看向他了。
　　她心不在焉，在想他和老吴是好朋友，怎么会不知道老吴不能吃芒果。
　　他看着同样也是心不在焉。
　　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吴宁泽家里离开，几人按老规矩是要去KTV唱歌，许嘉和说自己有事，没有和大家一块。
　　沈遇想着明天还有课，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要回去备课，结果被季涵连抱带跑拐到KTV。
　　“备什么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课在下午。”季涵如是说，然后沈遇也找不到其他借口，就说玩一小会。
　　她本就是害羞性格，不管是和谁，上KTV从不唱歌。
　　坐在角落，她不受控制去想，许嘉和是去干嘛了，刚在楼下分开时，她看他一直拿着手机在打字。

　　吴宁泽点了首老歌，屋内响起那首杨宗纬的洋葱。

　　「如果你的眼神能够为我片刻的降临
　　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沉默的守护着你
　　沉默的等奇迹
　　沉默的让自己
　　像是空气」

　　洋葱。
　　真的像她。

　　「偷偷的看着你
　　偷偷的隐藏着自己」

　　好在，许嘉和不在。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
　　一层地剥开我的心
　　你会发现
　　你会讶异
　　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

　　一首老歌，只有吴宁泽一人在唱。
　　唱罢，又是下一首。

　　每首歌都有不同的故事，沈遇窝在角落，不知不觉听红了眼眶。
　　这歌简直就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
　　说是要放下，最后却忍不住要靠近，只有自己知道，这是一个秘密。

　　“诶，我的小祖宗怎么又窝在角落？”季涵窝到她身边，戳戳她的嘴角，“这都要挂到下巴上了，想什么呢？”
　　房间里没开大灯，只开了氛围灯，季涵看不到她红了的眼眶。
　　“没事。”她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笑比哭还难看。”季涵说，然后拉她挪到中间的位置，几个人一块玩牌，“都出来玩的，不唱歌打牌也行。”

　　酒桌游戏就那么几个，玩来玩去，沈遇不喝酒觉得无聊。
　　不到八点，就说自己要回去。
　　结果自然是被季涵按到座位上，不让走。
　　这次不光季涵，连吴宁泽也在一旁帮腔：“那么早回去干嘛啊，我们难得聚一下，待会老许忙完也回来了，再待会把？”

　　许嘉和是有种魔力，提他的名字，每次都可以把沈遇套得牢牢的。
　　看一眼再走也行。
　　沈遇抬起眼，看吴宁泽：“他和你说的？”
　　“自然。”吴宁泽笑，神秘兮兮把沈遇拉到一旁，“你知道他这次回来是干嘛的吗？”

　　沈遇记得。
　　许嘉和之前是有意要在国外发展，不打算回国的。
　　她摇头，忽然想到王楠说的工作室，她便答：“回国发展了？”

　　吴宁泽笑，把她带到KTV外头的空地，什么话也不说，就给她指了指对面的大楼。

　　华灯初上，对面楼是江城新起的CBD，这个点还有很多在加班的公司，楼里也有许多忙碌的身影。
　　什么意思？
　　沈遇不解，看向吴宁泽。
　　吴宁泽点头，回应她前头的话，用手数着楼层，最后停在16楼，说：“在那里，你看，许嘉和。”

　　这么远的距离，能看见什么东西。
　　沈遇只能看到有人，具体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看不明白。
　　“开什么玩笑。”沈遇知道这块CBD的价格不菲，当年老沈有和她提过一嘴想在这开公司，被她一口回绝，何况是许嘉和毕业才几年的学生。玩笑不带这样开，沈遇回头要走。
　　吴宁泽给她抓回来：“没骗你，宏遇设计，你可以自己上去看。”

　　看吴宁泽的语气还真不像骗人，沈遇疑狐地看了他一眼：“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表达这个公司和她有关系吗？
　　还是表达，他现在在江城发展？
　　“你说呢。”吴宁泽笑，“他本来没有打算回来的。”

　　沈遇“哦”了声。
　　事到如今，还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对啊？”吴宁泽奇怪，“我怎么感觉我这次回来，你都不怎么提许嘉和了，不好奇他的事情了吗？”
　　“好奇什么。”她平静道，“他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吴宁泽想到那天，许嘉和还亲口承认没和那个姑娘在一起，“不可能吧，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我跟你打保票，他这次回来绝对是因为你。”

　　夏季的风吹在脸上全是热浪，商场出来的小情侣不嫌热还像牛皮糖一样粘在一块。
　　沈遇看着，无端回忆起自己和许嘉和刚热恋时的样子。
　　另一边，还有一对中年夫妻，女方想拉着男方的手，却被男方甩开。
　　“你看，你们男的是不是都这样。”沈遇忽然开口，“刚热恋的时候好的要死，然后真正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吴宁泽愣了一下，不明白沈遇的思维怎么那么跳跃。但转念一想，这家伙好像从小就喜欢天马行空。
　　小时候有个大爷还给她算过一卦，说她乱心。
　　“个别怎么能代表所有人。”吴宁泽明白她在想什么，安慰她，“你们这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沈遇回头。
　　“啊......”吴宁泽以为是从街边的人想到她和许嘉和，听这话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尴尬地摸了摸头，“没什么。”
　　“没事我们回去吧。”沈遇说，“这里好热。”
　　吴宁泽点点头。
　　女孩子的心思难猜，说多错多，不说最好。

　　说是要回去，结果两人都没挪动脚步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很有默契。
　　直到从马路对面的男人朝他们走近，沈遇忽然说：“我真回去了，回家，帮我和大家说一声，明天还有课。”
　　说完，她头也不回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留下刚到的许嘉和，以及吴宁泽，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了？”许嘉和指着沈遇离开的方向，“有事？”
　　他刚来，人就走。
　　吴宁泽实话实说：“不知道，可能是看你来了。”
　　“看我来了就走，我是阎王？”
　　“可能是。”吴宁泽思考这个的可能性，总结出精辟的答案，“阎王来了要人命，你来了要她命，人家害怕。”
　　害怕自然要跑。
　　许嘉和摇头，没多说什么。
　　既然是害怕和他相处，那就是她清楚，她有亏欠他。

　　***

　　沈遇回到家，想着吴宁泽这人要是碰到许嘉和，说不定两人聊着聊着会直接把她的事给忘了。
　　坐到沙发上，她拿出手机给季涵先报个平安。
　　s：我回家了
　　s：你们玩
　　s：不用管我

　　对方玩在兴头上，过了很久才回复。
　　涵涵：许嘉和来了
　　涵涵：你上哪去了？
　　接着，又弹出一个视频申请。

　　沈遇趁等待的时间去了个澡，此刻还湿着头发坐在沙发上。
　　她与季涵是老朋友，彼此之间没什么形象可言，直接就按下了接听。

　　季涵那边黑乎乎一片，少数光影照在屏幕之中，有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那里。
　　这背影，沈遇不用猜就知道是许嘉和。
　　视频里断断续续传出音乐的声音。
　　音律熟悉，沈遇知道，他唱的是Flightless bird, American mouth。

　　“给我看这个干嘛？”她口是心非，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给你看你男人啊。”季涵笑，又在最后补充了一句，“曾经的男人。”
　　“曾经的啊。”她故意又冷哼一声，目光还是不受控制看向屏幕正中，耳朵也竖得尖尖，生怕错过许嘉和唱歌。
　　许嘉和这人别的没什么，唱歌还是很不错的。
　　曾经，她就很喜欢听。
　　只不过，他和她一样，很少会唱。
　　私下的时候，兴致高会偶尔哼两句。

　　“这是喝了多少？”沈遇直觉他这是喝高了。
　　季涵诧异，忍不住惊呼出声：“你怎么知道的？”
　　画面里的人没听到季涵的声音，还专注于唱歌，但有其他人凑到屏幕前。
　　吴宁泽的脑袋在沈遇眼前放大，他嚼着个大舌头对季涵迷糊：“你在和谁视频啊？不管是谁，都别给人家看到我老许的天籁之音，老许可是我一一妹的。”
　　“去去去，一边去。”季涵推走吴宁泽，尴尬地笑笑，把视频的画面转向自己，“都喝多了，你看我，我也是，不和你多说了，那个醉汉又过…….吴宁泽，你给我起开……”
　　视频的画面一下子又转到天花板。

　　沈遇无奈笑笑，主动挂断视频，去浴室吹头。结果吹头时，脑子里不受控制，全是他唱歌的样子。
　　只有背影，也可以想象到他低垂着睫毛，认真的样子。
　　出来时，已过十点，手机多了条消息，是来自许嘉和。

　　x.：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