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副作用》乾九九

12、第 12 章

　　是哪根筋搭错，还是发错消息，沈遇拿不准。
　　思索半天。
　　最后她试探性发了个问号回去，接着将手机往床头柜一丢，不去想这回事。

　　夜会周公后，第二天她收到了许嘉和的消息。
　　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x.：喝多了
　　沈遇没放在心上，就当他真的是喝多，发错了人。

　　平常她起得都早，六点多自然醒。
　　眼下外头的天光大亮，彻底清醒之前，她喜欢靠刷手机来缓冲起床这个劲。

　　刚打开微博，微信消息弹出。
　　x.：早安

　　沈遇愣住。
　　s：喝多了？
　　x.：没有
　　s：？
　　x.：早
　　s：早
　　x.：嗯，早

　　这是没醒。
　　沈遇翻身下床，最后得出结论。
　　要是清醒的状态，不至于给她发这些。还一来一回的，看上去很有礼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认识呢。

　　沈遇没把这事当回事。
　　全当他是就没醒。

　　在江外有个传统，每逢在校的周六，就是学生们的快乐周末。
　　快乐周末的晚上，全校每个班级都会在各自的教室看电影。
　　学生们看电影，老师自然就解放。这天下午，沈遇早早就跟周晓欧说好，让她看管好纪律，有事给她打电话。

　　晚上，海伦斯的氛围依旧热闹。
　　这是沈遇第二回上海伦斯，心里还是不习惯这种烟雾缭绕的地方。
　　“先坐会。”季涵把她带到一边，笑着看她，“上次来不是说再也不来了嘛，今天什么事让你改变主意了？”

　　海伦斯今晚的主题是单身派对，说是单身派对，其实就是给单身男女找个相识机会的派对。
　　沈遇和季涵是一类人，自然不会是想上酒吧找对象。当然，来玩玩也不是沈遇的性格。
　　结果自然不用说，是因为听到许嘉和要来。

　　“你说呢？”她看季涵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耸耸肩干脆也不装了，“他人呢，什么时候来？”
　　刚在外头，季涵收到许嘉和的消息，说是要晚点到。
　　“开完会吧。”季涵说，“估计要半小时左右。”

　　还要开会。
　　还真是大忙人。

　　“怎么了？”季涵打趣，“才一天没见，想他啊？”
　　“想个屁。”沈遇把目光挪到舞台，还在嘴硬，“我就是关心一下同事，周博文要是没来，我也会问一下。”
　　季涵“哦”了一声，没拆穿她。

　　海伦斯为了今晚的单身派对，舞台上除了音响，墙上，天花板上，全装饰上了黑色、暗紫色的装饰物。
　　浮夸到让人以为是误入盘丝洞。

　　晚上九点整，这场派对准时开始。
　　主持人小哥将男女分成两拨，每拨发了不同颜色的随机号码球，晚上他们需要和与自己号码相同的异性组队，完成今晚的小游戏。
　　沈遇拿到16号。
　　她环视一圈，想先看看自己今晚的cp是何方神圣。
　　酒吧游戏，来前她就做过考量，身体接触难免会有，这也是她头一回拒绝来的原因。

　　“别找了。”周博文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拍她的肩，“我是16，我俩一组。”
　　周博文是熟人，这倒也还好，她点点头，站在一旁等主持人开场。

　　主持人给大家留了十分钟的时间找寻同伴，接着又是有五分钟的互相认识时间。
　　沈遇和周博文老相识了，不需要了解什么，随口聊了几句，周博文就代许嘉和去和他的8号聊天。
　　等暖场时间结束，许嘉和这人才姗姗来迟。

　　他今天一天没来学校，穿的还是昨天晚上那件黑色短袖。
　　袖口有个小标，沈遇认定他是昨晚没回家。

　　许嘉和这人以前是有洁癖，夸张的时候一天能换三件衣服。
　　现在多少变化有点大。
　　沈遇跟他隔得不远，就看着他往周博文那边走，然后和周博文说了几句话，将号码球放进裤兜，转身往她这边走。

　　她没挪开目光，想着他反正不是来找她，她怎么都行。
　　直到许嘉和真在她面前停下，她下意识往卡座里缩了一下。

　　许嘉和没多说什么，直接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不远不近的距离。
　　中间隔着一点空位。这点距离，只要他们中有个人稍微动一下，腿就能挨上。

　　沈遇再次下意识往另一边挪。
　　“我能吃了你？”许嘉和忽然笑，“怕我？”
　　怕个屁…..
　　沈遇摇头，没吭声。

　　在许嘉和看来，她这动作就是心虚。下意识躲避加不吭声，往常是她心虚时的惯用表现。
　　于是他故意逗她：“觉得对不起我？”

　　他指的大概是当年他们分手那事。
　　沈遇没想那么远，抬眼看他：“别靠我那么近，渣不渣？”
　　有女朋友了，还靠异性那么近。
　　“我渣？”许嘉和莫名被人扣上顶渣男的帽子，心情很不美丽，特别是这人还是自己的前女友。
　　他愣了一瞬，笑出声：“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没记错的话，当初要分手的人是你吧。”
　　沈遇没吭声。
　　“是吧？”他又说，“说好一年后来日本，我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结果说不来就不来，联系方式都给拉黑了，人都找不到。”
　　吓得他以为她是移情别恋了。
　　大老远从日本跑回国内找人，身边所有人都瞒着他，说她就是累了而已。

　　感情这种事，怎么会说分手就分手。
　　他自然是不信，那段时间凑巧赶上他最忙的时候，在国内待不了两天，又回到日本。
　　回了日本，匆匆把事情办完，结果遇上流感季，自己先倒下了，后来带着病又跑到她学校找她。
　　一个学校就那么点地方，真有意找人，他是不信有找不到的人。
　　偏偏对方要是有意躲着他，再小的地方也碰不上人。

　　后面的事情，他没继续往下说。
　　暗色的灯光下，他眼神静得出奇，最后下结论：“所以要说渣，还是你渣吧？”
　　这么多年连个音讯都没有，何况分手，怎么说也要双方都同意吧？

　　被许嘉和这样一提，沈遇脑里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她摇头，下意识想否认。
　　“你不用解释什么。”他倒先坦然一笑，“我原谅你。”

　　轻飘飘的几个字，犹如千斤重压到沈遇身上。
　　原谅你。
　　不用解释什么。
　　直接带过这些年所有的事情，也顺带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她身上。
　　事实确实是这样没错，她眨眨眼，有些茫然，甚至是有些想哭。

　　她忍住泪。
　　主持人在台上拿着话筒，告诉众人，认识过后可以在酒吧不同区域一块参加小游戏。
　　“我去找周博文。”她赶忙转移话题，“我和他一组。”
　　仿佛不走，下一秒就真的要哭出来。
　　现在这种时候，就算说开了，他能释然，她只会更难过。

　　手腕一沉，她刚站起来就被人拽住。
　　“干嘛？”她想抽手，却抽不动。
　　许嘉和神情玩味，看着她不说话。
　　他这双眼睛，不说话时有勾人的心魄。

　　她避开他的目光：“还有什么事吗？”
　　“你和我一组。”他说。
　　“和你？”沈遇不得不看向他，从他的表情上求证他说的是真是假。
　　他见她不信，从兜里摸出号码球。
　　蓝色小球上明晃晃一个16号。

　　她不信也得信。
　　他抓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的意思，肌肤相触的地方，有火辣辣的触感。
　　她点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两人的手：“你能不能先松开？”
　　被这样一弄，刚才想哭的感觉全跑没了，反倒让她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许嘉和没松开的意思，轻轻一拽，沈遇跌坐在他身旁。
　　“先说清楚。”他的声音带着蛊惑性，语气比手软，就像以前哄她时的样子。
　　“说什么？”沈遇小声嘀咕。
　　“你说呢？”他言简意赅，“以前。”
　　比如说道歉之类的话。

　　但他们之间，不用对不起，他也无条件原谅她。
　　见她咬着下唇不吭声，他叹口气，“以前你跟我话还挺多的，现在都不说了。其实以前的事情也不是很重要了，我们还能像朋友一样相处的吧？”
　　他退而求其次，没多说那些别的——要不要和我重新在一起？
　　以沈遇的个性，肯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同意。

　　良久的沉默之后，沈遇说应该可以。
　　酒吧里热火朝天，只有他们这一边的氛围奇怪。有些单身的男女聊了几句恨不得把身体贴到对方身上，他们只沉默，一个看地，一个看人。
　　与周围格格不入。
　　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看外表，还以为是一对刚认识的男女，现在在害羞。

　　“那要不要去玩会？”他松开她的手腕。
　　这不松不要紧，一松开沈遇就整个人弹开，弹得离许嘉和有一米远。
　　“不用了。”她站起来，“我有点不舒服，我不想玩了。”
　　说完，她就要走。
　　许嘉和手疾眼快，又抓住她：“不是说应该可以当朋友，怎么又要跑？”
　　“没有。”她否认，“我真的有点不舒服，我想去上个厕所。”
　　他信了，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不自在咳了一声：“行，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可等着等着，许嘉和才意识到不对劲。
　　上厕所需要上一个小时？未免有些太久了。
　　联想到沈遇刚刚的反应，得，这是压根心里没接受把他当朋友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