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娘》元谷沨

9、第 9 章

　　五月立夏，天气说热就热了起来，前后的窗户都被沈玉娘打开，一股股风穿堂而过，吹着屋帘随风飘起。

　　感受到独立自由的美好，心情舒畅相较以往的气色，沈玉娘整个人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

　　“玉姐姐，你在家吗？”

　　蔡蓁蓁人未到，声音先一步传进来，沈玉娘拢了拢还没梳利落的头发，那丫头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玉姐姐，快来帮帮我，秦婶子病倒了，小宝哥不在我实在不知怎么办好。”

　　“你快去看看吧。”

　　秦家屋内，秦婶子面色惨白，头发凌乱的躺在炕上，沈玉娘蔡蓁蓁刚进门，秦婶子突然大吐起来。

　　“秦婶，秦婶你没事吧。”蔡蓁蓁上前一步将人扶起，秦婶子可能吐的太频胃里难受的直哼哼。

　　沈玉娘瞧见对方的脸色，眉头下意识蹙了蹙，秦婶子脸色惨白似白纸，双眼通红，唇色发紫，这明显不是生命好像是中毒的迹象。

　　“蓁蓁你去寻郎中过来，越快越好。”

　　沈玉娘倒了一碗水坐到炕沿边，因为又吐了些，秦婶子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神志也清醒了些，睁开眼见沈玉娘在，语气有些虚弱道，“玉娘啊，你怎么过来了。”

　　沈玉娘将人扶起，“蓁蓁说你病倒了，一时慌了神儿，不知道怎么办好就去找我去了。”

　　“蓁蓁呢？”

　　“找郎中去了，喝口水吧。”

　　秦婶子举止艰难的坐起身，喝了水后身子似乎舒坦了些，沈玉娘将其扶好躺下，拉过被子发现秦婶子的手指甲都已经上了黑色。

　　“秦婶，你是不是错吃了什么东西了，你的手指……。”

　　秦婶子闭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昨夜受了风寒，躺躺就没事了。”

　　瞧着对方的模样，显然没有说实话，人家的事也不是她该打听的，等了一会儿蔡蓁蓁把郎中找了来。

　　“怎么样大夫？”

　　“她应该是误食了草乌头的汁叶，所幸服用的不多，又吐了这些脏污出来，煎两副药服下，好好养一养就好了，我给你开个方子。”

　　“谢谢郎中。”沈玉娘拿了银子给了郎中，又给了蔡蓁蓁银子让其拿着药方去抓药。

　　刚刚因郎中扎了两针，眼下秦婶不在呻吟，而是轻微睡下，这里也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了，待会儿蔡蓁蓁抓药回来她就走，走到桌前坐在凳子上，看着秦婶子，自打那日听见了秦家母子的谈话，沈玉娘便有意无意的与对方疏离关系，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秦家母子了。

　　以前她兴许愿意与其亲近，可无形中她的出现已经给人家造成困扰，就没有必要在拉近关系，省的日后惹出更多是非，对于秦婶子对她的评价，她不会生气，不论是哪个当娘的都希望自家儿女前程似锦，更何况秦婶子还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拉她一把的人，她才过上现在这般安逸的日子。

　　“娘……。”

　　秦杭急冲冲从外面进来，沈玉娘见状站起身。

　　“玉娘，我娘怎么样了？娘，娘。”

　　“秦婶睡着了，郎中已经看过，也开了药方，等吃上药就没事了。”

　　“小宝……。”听见秦杭的声音，秦婶睁开眼虚弱的发声。

　　“娘，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倒了。”

　　秦婶拉了拉秦杭的衣袖，摇儿摇头示意他不要问了，因沈玉娘在有些话没办法说出口。

　　“秦杭，蔡蓁蓁去抓药了，待会儿她回来给秦婶煎上喝了就行，我先回去了，让秦婶好好休息。”

　　“今天谢谢你了玉娘。”沈玉娘淡淡一笑没有多言便离开了。

　　炕上秦婶子望着沈玉娘出去的背影，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若说沈玉娘这性子确实是个好媳妇，就单看这外貌，长得也比那未出阁的姑娘都要漂亮，不论是脸蛋还是腰条，若不知道细底任谁也看不出这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是可惜她知道沈玉娘的细底，心里总有个疙瘩在那堵着，她还是不能让自己儿子娶一个生过孩子还让人休回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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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林府。

　　一辆全身灰色的马车缓缓停靠在林府后门，马车上的车夫，从车上下来小跑到后门在门栓上敲了两下，门被打开，林修齐身边的小厮小胡子探出头来，俩人交头接耳后，小胡子打量了一眼四下周围，发现没有其他身影这才探回头将门关上。

　　林宅景苑，在月色辉映下，小胡子神色匆匆在长廊中小跑。

　　林修齐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袍，坐在书案前侧坐，望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枝出神。

　　房门被推开，小胡子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二爷，马车到了。”

　　林修齐轻声恩了一声，单手落在桌面上已经装好却没有署名的信伐上。

　　“二爷可是要将这信寄出去。”

　　林修齐面色平静毫无波澜，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在犹豫，这封信是他写给沈玉娘的。

　　“不必了。”站起身，小胡子上前拿起屏风上挂着的披风为林修齐搭在肩膀上。

　　“小胡子，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回二爷，整十五年了。”

　　“一晃间十五年了，你也二十有三了，身为主家却一直没有为你张罗过亲事，可怨？”

　　“二爷说哪里的话，小的从没怨过，再说夫人在的时候也为我张罗过几次，只不过是小的没有相中罢了。”

　　林修齐语气严肃深沉道，“若是这次能活着回来，找个姑娘成个家吧。”

　　“哎，好嘞，哎？不对，二爷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活着回来。”

　　林修齐系好脖领处的系带，“这次出门或带危险，倘若我不能活着回来，桌子上的那封信就送出去。”

　　“二爷您胡说什么呢，这次不是与往常一样只是出去十天半月就能回来。”

　　林修齐没有说话，小胡子心头有些慌，好端端的怎么提到死了呢。

　　“这次出门要不要暗中告知老夫人一声，以免有事找不到咱们。”

　　“不必，也不过半个月的事，这次出巡去南部巡查，不能透露一点风声，府中若是有事，老夫人自会处置。”

　　出了门，俩人身影消失在漆黑深夜里，任谁也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