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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不一样的他 ...

  •   “喂,你怎么样?”银怜毫无预警的昏厥顿时令帝尧手足无措,他一摸他的脸,“好烫!”这家伙,发烧了呀……
      手忙脚乱的将银怜安置在床上,帝尧已累出一身汗,“我才几天不在,你就病成这样,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说归说,但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模样,他还是细心地守在床边,每隔一段时间就为他擦去脸上的汗,直到午夜。
      挂钟的指针直指十二点,银怜的烧基本已经退了,现在正安稳的熟睡中,不知做着怎样的梦。
      帝尧燃起一根烟瞧着他的睡颜,“你到好,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什么烦恼也没有,什么事也不用想。”
      他大力抽了一口,烟头的火星忽明忽暗,随后一阵白烟自口中滚滚而出,慢慢融于空气之中,只留下一股强烈的烟味,麻痹着神经,久久不能散去。
      两三下之后,帝尧熄了烟躺平在银怜身边,开始自言自语起来,“银怜,我好像失恋了。”
      身旁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帝尧转头一看,他四目紧闭,呼吸平稳,俨然正在梦中。
      “呵,睡着了还不忘吓我。”他笑到,侧身看着银怜端详的睡姿,“你要是再动,我可就不说了。”
      仿佛是对他的挑衅,熟睡中的银怜翻了个身,背朝帝尧。
      “……你这家伙,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他苦笑,再度躺平,呆呆地望着欧式的天花板,直到耳边传来银怜均匀的呼吸声。
      “我也好想赶快闭上眼睛睡个几天几夜,把那些讨人厌的事情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可是真的好难。你知道吗?我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我早就不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只知道从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开始,就在不断的争斗,有时候是为了另一个人,有时候是为了抢一件与我们根本无关的东西,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一见面我们就得斗。他是一个很好的对手,我有时甚至会想,如果我们不是敌人,那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可是他死了,可悲的是直到他死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类似于情人的那一种。更可悲的是,我连他长的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很好笑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没心没肺的帝尧第一次喜欢上别人就是这样的结果,可笑至极是不是?”
      “恩……”耳边传来银怜的声音,帝尧差点惊得从床上跳起来。
      “你醒了!”他脱口而出,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应答,身边只有规律的呼吸声。
      “银怜……银怜?”帝尧试探性轻声喊着,过了很久也不见他有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而银怜又转个身,面对帝尧继续睡,似乎一点都没发觉身边多了个人。
      警惕心还真差!他为他拉上已有些下滑的被子,心中暗嗤,既是说他,也是说自己。事事谨慎的自己,居然在他面前吐了苦水呢,全怪这个人,即使病得倒下了,还那么令人安心,令人想依靠……若是换了别人,这番话他怕是一辈子也不可能说出口……
      “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说不定真的要喜欢上你了。”心里奇迹般的安定不少,帝尧对着面前睡得香甜的人儿玩笑似的说,随后淡忘忧愁,渐渐睡去。

      夕阳照进屋子里,映在相拥而眠的两个人的脸上。
      银怜幽幽转醒,睁眼之际只见一只结实的臂膀横亘在自己胸前,一扭头,帝尧特大号的脸映入眼帘。怪不得他感到身上有股难以承受的压力,定睛一瞧,原来帝尧半个人已压在自己身上。
      “帝尧,让开。”银怜艰难的抽出一只手推他,谁知身上的那个人竟纹丝不动,睡得比猪还死。
      不再多言,他痛快的给他一脚,“咚”的一声,帝尧应声坠地。
      “发生什么事了?”他悟着额头颤颤巍巍的爬起来。
      “我还要问你呢?”他声音十分好听,却冷冰冰的,如同冬日里的冰凌一般,干净和伤人,“你睡觉怎么睡我床上来了?”
      “你记不记得自己昨晚发烧?我好意陪你还指责我。”帝尧活络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随口问了句“刚才不会是你把我踹下去的吧。”
      “我?”是又怎么样,但傻瓜才会承认,“你自己睡相不好还怪别人?羞不羞呀!”
      “呵!说我睡相差的人你还是第一个。”他倏地跳上床。
      “你做什么?”一只大手向他袭来,银怜紧张地后退,没想到后面就是床板,退无可退,他只能头一低,等着承受。谁知帝尧突然放轻了力道,摸上他的额头。
      “看来烧完全退了,不过也是,瞧你一大早还有精神与我抬杠,应该没事了。”他咧嘴一笑,表情灿烂得几乎令人招架不住,“太好了。”
      银怜轻轻点头,却偷掐了自己一把——谁晓得这个笑容当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呢?但即便如此,自己却还是感动,真傻!
      “别发呆了。”帝尧叼起根烟,“营业的时间就要到了,咱们准备开门做生意……”
      “奸商!”他小声咕哝,引来帝尧怀疑,“你说什么?”
      “没什么,闪开啦,你挡着叫我怎么下床。”
      “连老板都敢凶,小心我扣你薪水。”他嘴上嚷嚷,却还是乖乖地让开。
      银怜潇洒地翻身下床,打开橱门挑起衣服,“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你有的我都有,还怕我偷看么?”帝尧反驳,在接收到他的怒视后认命地走出房间,随后朗声狂笑起来,“银怜,你在不爽些什么?”
      “没有!”屋子里传来他回答的声音,有些凶恶。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他靠着门板吞云吐雾,“看来是我多心而已。”
      银怜停下手里的动作,须臾,他浅浅的笑,“你今天的话真多……”生气?他看出来了?是自己越来越流于表情还是帝尧终于肯收起远视的目光从而转头看他这道眼前的风景?悬呀,真叫人忐忑。
      “居然嫌我罗嗦?哼!不知好歹的家伙,小心我把你卖了。”他笑着深吸一口烟,脸上露出迷醉的表情,不知是享受着尼古丁刺激神经的快感,还是陶醉于这一刻有个人隔着门板与他斗嘴,说着些不用负责的玩笑话,消磨时间。
      “那更好,省得跟着你饱一顿饿一顿。”房里的银怜接得利索,倒叫帝尧吃了一惊。
      这才几天不见,他居然也向毒舌派发展了,看来自己功不可没,“别说得好像我让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要知道,东山老虎吃人,西山老虎也吃人,跟着别人,还不定像现在这样潇洒惬意呢。”
      “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奸诈狡猾恶劣的人么?”
      “这是什么话?”帝尧苦笑不得,原来在他眼中,自己竟是如此。
      “奸商!吃人不吐骨头。”
      “我吃人不吐骨头?我要真是这种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卖艺不卖身?”冤枉啊他。
      “少来这套,要不是法律不允许,你恐怕连自己都下海了,还会在乎别人吗?”一句句夹枪带棍的嘲讽出自银怜口中,两人一来一往,斗得不亦乐乎。
      “哈哈,看来我不夸你都不行,你的毒舌就快要凌驾于我之上了。”帝尧终于甘拜下风,确切的说,是他觉得再争下去就没完没了了,“银怜,想不到你这么有意思,我从前怎么就没发觉呢?”
      “你没发觉的事情多着呢。”他小声的咕哝,用帝尧听不见的声音。
      “你说什么?”门外的人随口问了一句,令银怜心里一惊——他怎么如此灵敏?
      “好了没有呀?”等了一会儿,帝尧催促起来,刚想伸手推门,门便从里头打开,银怜走出来的一瞬间,令帝尧眼前一亮,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别用这种看溺水的鸭子似的眼神看我。”他有些不自在的说。
      看溺水的鸭子似的眼神?这是什么形容?“今天的银怜是我认识的那一个吗?还是他的孪生兄弟呢?或者你有双重人格而我并不知道?”帝尧打趣到。
      “我只是想做一下改变。”银怜移开目光——与其说是转移,不如说成仓皇的闪躲更为贴切,他决心改变,可是隔着门板尚能做到,而一站到帝尧面前,当两个人之间什么屏障也没有的时候,他仍然退缩,难以自在的面对。
      “不错啊。”帝尧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审视了他一遍,随后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你穿丝质的衬衣挺好看,好象中世纪的贵族一样,就气质上来说比我好多了。”女孩子们口中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也不外乎如此吧。
      银怜听后一言不发,脸色不是很好,转身“碰”的一声关上门,把帝尧阻挡在外头。
      他一脸愕然,“我哪里得罪他了么?”
      一分钟之后,银怜再度开门,这时他已另外换上了一件衣服,“这件怎么样?”
      “很好,像文质彬彬的学者。”
      “碰”一声,门再次合上。
      又过了一分钟,“这件呢?”
      “也不错,像大学教授,书生气很……”浓字还未说出口,银怜又进屋换了一件。
      “现在呢?”
      “优雅的海军上校。”
      ……
      “这个?”
      “慈爱的传教士。”
      …………
      “这件?”
      “诗人。”
      ………………
      “现在呢?”
      “已经看不出是男人了。”
      第八次回头,帝尧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到底要怎样才会满意。”
      “我想跟从前的自己说再见。”跟那个软弱的,嘴里说着不可能,心里却一直期待着被爱被接受的傻瓜银怜说再见。
      “为什么?以前的你不好么?”对任何人都冷冷冰冰,却偶尔会对自己露出依赖的眼神的银怜,他并不讨厌啊。
      银怜抽出被握着的手,吸附在上头的热度瞬间归于常温,他闪入屋内,趁帝尧还来不及阻止时关上门,“不是不好,只是太累,压在我心头的那个包袱,是时候放下了。”他已经为了修人少爷而改变了一次,再来一次又何妨呢?
      “你说的话太深奥,我似乎听不太明白。”
      “你不是一向不太爱管别人的事?”
      “是啊,但我已经把你当作朋友了,怎么办?”他顿了顿,随后笑着说。亦真亦假,叫人难以分辨。
      “我知道。”门后传来一记闷响,银怜“咚”一声靠在门上,无力地望向天花板,他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下的这个决定。如果,如果帝尧的心思他从没有摸透过那该多好,然而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帝尧在想什么他想他是知道的——清楚的知道,但却无法去左右。
      “帝尧……”银怜清唤,声音好听极了,“你还在吗?”
      “在啊。”他音色庸懒,好像快睡着一般。
      两个人同时倚在门板上,背对着背,抵着同一块地方的两个面,却接触不到对方,只靠声波相传。
      “你先去吧,我马上来,不会耽误表演的时间。”他承诺。
      “恩,好啊。”帝尧双手插进口袋,背脊离开门的那一刹那,一股失落在银怜的心里扎根、蔓延。
      “嘿!别穿什么稀奇古怪的衣服出来,敢给我丢人现眼的话我饶不了你。”他屈指往门上一敲,动作却是极轻,好像怕惊扰到门后的那个人一样。
      “怕你不成……”仿佛心有灵犀,银怜揉了揉后脑勺,露出了难得的调皮表情。
      和那个人做朋友,其实挺不错……帝尧笑着下楼。
      和那个人做朋友,其实也不错……银怜笑着换上第八套衣服……
      三十分钟后,银怜推开“醉生梦死”的大门,面朝吧台周围的一干人,“觉得怎么样?”他问。
      “狂野的海盗!”帝尧,罂粟,水残,星臣异口同声。
      “谢了。”他满意地走向酒吧里唯一的舞台。
      音乐一起,满场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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