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利夏尔

346、番外：玻璃墙

　　玻璃墙
　　（11-10）

　　“原来如此。”

　　今剑面对远方已经恢复澄澈的天空，阴沉地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岩融摸不到头脑，道：“什么原来如此？”今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李敏吃了三日月，有了脑子，但有了脑子，他身上随机与混乱的力量就下降了。所以，人界又恢复了天空与地面。”

　　岩融皱眉道：“那样，让他脑子力量二选一么？”今剑道：“没那么简单。阿撒托斯是邪神之核，如果他要脑子，他身为‘核’的力量就发挥不完全，从而影响他身边的大小邪神的正常活动。恢复原样才是最好的，但恢复的话，审神者可就高兴了。”

　　“那样我也会高兴。”岩融道。

　　今剑只得笑笑，道：“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你回来了。”岩融说。

　　（11-11）
　　“本宫该叫你义辉公还是叫你徐才人？本宫的资料库显示你对这两种称呼都不反感。”李敏对小辉道。

　　小辉也只得无奈地道：“那就要看殿下喜欢哪一个称呼了。”

　　“‘喜欢’是感情表现，感情表现不在本宫的演算范围之内。”李敏说：“以您的人世体验度为优先，本宫就称呼您义辉公吧。我需要告诉您一件事：我读取到了驱动程序中的感情记忆，我的驱动程序是喜欢您的，但还没有到‘爱’的地步，甚至有些害怕您，确切地说，并不敢与您完全相认，您是喜欢他的，但他害怕您，这是一个很长时间内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如果您已经厌倦了这些问题，离开他也是可以的。”

　　（11-12）

　　小辉和李敏在临海的黑砂岩上一坐一站，李敏离她并不近，砂岩下面的沙滩上没有了野草，海岸旁也没有了矮树，灰黄色的大海，如同几十亿年前新诞生的原始海洋一般奔腾咆哮，天空时不时地落下一颗拖着火尾的陨星。

　　她坐在砂岩边上，一瓶酒拿在手里已经空了大半。才红着眼睛回过头道：“您以为我不知道吗？有些事勉强不了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治不好。”李敏道：“您只是和他相依为命，这并不是爱情。”

　　“您懂得爱情吗？”小辉反问道。
　　“本宫不懂，但是驱动程序之中有关于爱情的语句和文件。”李敏道：“通过这些文件，可以对比出爱情和相依为命的区别。”

　　说完，他又道：“本宫必须做完本宫的事：就是毁灭人类。”

　　“为什么？”小辉问。

　　“本宫的资料库中显示：人类的决策层，对于种群内部生殖行为以及涉及性方面的语句和文件持有否定的态度，约等于人类放弃了繁衍种群的想法。既然这个种族无意繁衍，那本宫会履行作为末日机器的职责，毁灭他们。”

　　“行啊。”小辉答应得很爽快，“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不是三日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敏道：“义辉公，答案就在您的程序库里面。”

　　小辉长叹一声扔了酒瓶。

　　一开始就知道：阿撒托斯和三日月融合，那几乎就是没有回头路了，现如今，三日月虽然在李敏的身上醒来，但醒来的是理智，而非感情与记忆，理智几乎人人都有，而感情却是独一无二，失去了感情和记忆，他就是谁也不认识的人了。

　　但除了这个方法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11-13）

　　“您所喜欢的那个三日月宗近，他可能回不到您的身边了。”李敏道：“但您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阻止我对人类的毁灭，成为人类的英雄。一个是成为让全本丸心悦诚服，誓死效忠的审神者，就像时之京之前的那些宣传片一样：您会拥有一个最优秀的本丸，同时也最温暖和忠诚，两个选择不冲突，您可以两个都要。”

　　小辉坦诚地望向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摇头道：“两个都是好东西，两个我都不想要！我只希望他回到我身边，像之前一样回来。”

　　李敏道：“义辉公，本宫制造的末日是可以阻止的，您只要一句话，就可以阻止，您不想成为英雄吗？”

　　小辉含糊地道：“我是被人们买下，放进本丸里当祭品的，人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对于牺牲小我，成就集体的说辞我也听腻了。我管不了他们了，只要三日月活着，我为什么要去做人类的英雄？谁他妈想做人类的英雄，三日月不在我身边了，那他们就都给我去死吧。”

　　李敏道：“您不必为爱而起私心，这只会带给双方痛苦，你放他走，对你和他都好。”

　　“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不受伤害。”小辉道：“可是无情无爱，也避免不了伤害，如果他这个样子能快乐，我就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