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利夏尔

347、番外：玻璃墙

　　玻璃墙

　　（11-14）

　　李敏微微一愣：归位之后无情无爱的他，自然也没有快乐，失去了感受快乐的力量，但此时他正感觉到，原本沉睡的感情与记忆，之前以三日月宗近为名存在于世的感情，似乎正在挣扎着醒来，准备与他剥离。

　　他读取到了小辉的心思：她要的是那个会哭，会笑的三日月，不是一味服从，循规蹈矩的木讷美人，也不是毫无感情的末日机器。

　　他也知道自己必须与驱动程序分开，身为熵神之首的他，融合之后虽然整体的灵力上升了，但某些属性却下降了，这些属性直接影响到周围时空线的安危，在他本次执行毁灭程序的时候，这些时空线可不包含在毁灭的范畴内。

　　但是交换之物不足，是不能完成脱离的。

　　人类本来就是他需要消灭的对象，不足以用于交换，而魔界又没有交换之物，高天原的诸神倒是不错，但是为了防止误伤，他更希望得到六道之内的其他强大灵魂。良久，他看向小辉，开口了：“如果用你对他的爱，换他的苏醒，换本宫与他分离，你是不是乐意？因为你对他的爱情，是你在本丸中存活下去的支柱，是你最重要的东西。”

　　小辉盘算几秒钟，才道：“不，我不乐意。”

　　“为什么？”

　　“如果用我的生命换他平安无事，我当然乐意，可如果我失去爱情，给他带来的是痛苦，我宁肯不换。”

　　（11-15）

　　谁也没想到阿史那嘉尔从空中飞落下来，身后跟着鹤丸。

　　鹤丸并没有穿神衣，也没有穿战斗服，而是戴着一顶黑色的三梁进贤冠，穿着黑色交领长上衣，领口有红边，绣着花，穿着艳红的裙子，同样有一条深黑色绣花蔽膝。与之相配的是他的头发颜色变深了，眼睛也变红了。

　　还没等李敏说话，阿史那嘉尔就从衣兜里掏出一串像是水晶链子的东西，放到他手中，道：“这是我收集到的三十个强力的审神者的灵魂，拿着吧，反正少这三十个人，不比现在的局面更有风险。”

　　鹤丸知道这些灵力怎样来的，反正来路不正：若不是阿史那嘉尔封印了白山吉光，抢了他的记录，这几十个替死鬼选不出来，或者选出来了也不是好对付的。但小辉也真敢下手。当然能不能取悦李敏，又是另当别论了。

　　果真，李敏看向阿史那嘉尔，道：“这个不够，加百列，你应该知道，这三十个人都是人类灵魂，强度不足以完成交换，若想让本宫回到之前的状态，至少要有你那样强大的灵魂作为交换之物。不然，多一些灵魂也是可以。”

　　鹤丸听了，皱眉道：“非得要加百列吗？”李敏道：“可以不是他，有足够能量就可以。”

　　“魔界居民也不能作为您的交换物吧？”鹤丸道：“不然，从六道里弄些天人和阿修罗来，这不是很难，足够用于交换了吧？“

　　“还有一种方法。”加百列说：“义辉公用她的爱情买下您和三日月的安全分离，我用这些人的灵魂买下她的爱情。”

　　一旁鹤丸突然如梦初醒，大步走上前抓住李敏的手道：“三日月，你说过你不会有事的！你既然发了誓，又怎么好意思违背呢？”李敏道：“本宫不是他。”

　　鹤丸一语中的：“可你吃了他！你用了他的理智，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因为出了事才分成双生兄弟的，三日月，你当我傻吗？”

　　（11-16）

　　李敏考虑半晌，道：“你说得对，他发了誓，而且誓约的力量足以补充原本不足以交换的灵力。”

　　之后他什么也没说，羽翼从他背后铺天盖地地延伸出来，似乎一直要延伸到天与地的尽头，漆黑的羽毛从羽翼之上扩散飘落，瞬间铺满地面。之后，他身上发出了令人无法仰望的冰冷光芒。

　　那是将旧世界毁灭殆尽的，绝望的光芒。

　　从此以后，这个星球上不再有人类的历史和记忆了，仅存的神灵们或许会保有一些记忆和资料，但那些记忆是否真实，谁也无法证明。

　　（11-17）

　　小辉的三日月总算和李敏分开，醒过来了，但身子似乎是全废了，神思也总是不太清晰。

　　所幸之前发了一个神誓，这才将人救了回来，但心神因为惧怕来自于外界的所有伤害，依然停留在无喜无悲的彼岸。

　　本丸里还有两个人没有醒过来，虽然他们的伤已经好了，其中一个人是趁着众人没做出反应的时候飞快地给自己补了一刀，几乎没救，除此之外，本丸里的一切都没有很大变化，人们都活着。

　　消除残存的溯行军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时限和任务已经是宽松多了。

　　“不关我们的事。”

　　今剑一边和岩融说这句话，立在门口，看向侍弄花草，同时和她的三日月说话的小辉。

　　三日月会走会站，出战，施展法术也没有妨碍，就是很安静，一直神思恍惚地不说话。黑兔也是毫无办法：他和小三日月能醒来，保持神志，还能出战赚钱，已经算是万幸了。

　　“他会醒的。”小三日月对拎着水桶走过来的青江说。

　　“为什么？”青江虽然着急，但他实在是看不出来。

　　“当他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之后，自然会醒的。”小三日月说：“就像你为我哥醒过来一样。”

　　青江相当逃避这件事——到底石切丸在他醒来之后一直在回避他的追求来着，所以不置可否地将水往菜地里一泼，道：“还是眼下的事重要：吃什么补什么，以形补形来着，中午吃了那个最大的萝卜吧。”

　　“呸。”小三日月道：“都不是萝卜腿，你是在说补哪儿呢？”

　　稍后他又补了一句：“幸亏我哥今天在稻子田里，没听见，你快点帮他割稻子去，没准还能让他高兴一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