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刹那芳华 ...
-
华灯初上，街道上星星点点的光辉在风中闪耀，点亮了夜色。街道两侧挤着叫嚷的商贩，大多是贩卖河灯一类的自制品。顺路而行，可以看见人潮涌动的方向上，是一条广阔的河流，河面上漂浮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偶尔还可以看见游船渡过，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琴川本不打算举行的灯会，终因一位少侠的义举，又重现了这年复一年的辉煌。听人说，是一位叫百里的少侠，和同两位捕快救了被土匪绑去的人，县太爷这才决定重开灯会。
“此前一别，又是数年。师先生可好？”少恭负手站于甲板上，看向对面一派淡然的长琴。
此时正是河灯放流的高峰，河面上漂浮着的盏盏灯光，倒影在水中，倒也别有一番趣味。人群喧闹的河岸上，同静默的游船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见长琴不答，少恭突自笑道：“即使旧友重逢，莫不要浪费了时光，你我可同奏一曲，共赏这一方夜色。”
“少恭难道想要比试一番，不要忘了，世间最了解你的人是谁？音攻，对你我有几分效果，我也很想试试！”长琴忽然冷冷接道，他向船舱内看了看，轻笑一声，不在多言。
沉默在两人之间展开，少恭转头向河岸看去，由自走了几步轻轻坐下一抬手一首曲子从指间流出，悠远安宁的琴曲在这喧闹的夜色中显得格格不入。但看那抚琴之人，却然丝毫没有察觉般，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琴声时急时缓，彷如诉说故事般，缓缓道来，又波澜起伏，扣人心弦，但静静聆听，其中似乎透着一片寂静和无人诉说的无奈。
“师先生，觉得这首曲子如何？”
“万念皆息，一片死寂。”
“哦！”少恭语调微扬，手中依然弹着琴曲，淡淡道：“要是遇到一个不通音律，却又能透彻这其中意境之人，师先生觉得会如何？”他轻扬了眉间继续道：“我常常在那人面前弹起，弹得多了，便是有着铁一般意志的人都会改变，更何况……”
“更何况小北曾经对于死，有着异常的执着！”
少恭转头看了看长琴，嘴角划出一个弧度，略显轻快的语气说道：“我们的经历很容易看透人心，呵！既然，她灵魂的深处对于这个世界找不到牵挂，我不如让她遵从自己的意愿去死上一死。难道你不该感谢我？”
夜风吹过，河面上承载着愿望的河灯微微打着颤，灯火被吹得摇摇晃晃，明明灭灭，似乎下一刻就会跌入河中不见。
游船上的两人看上去都是风流文士，一派儒雅，在这灯火摇曳的夜中，本应是把酒言欢，吟诗作对，或是对月当歌，说一说人生几何。可两人之间却是诡异的相处，明明都是面带微笑，但周遭气氛的压抑明晃晃的毫不掩饰。
“我自然该好好谢谢你。”长琴神色不辨回了一句，眼神穿过河岸的人群，似乎在寻找着谁，然后低沉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嘲讽道：“少恭，若是我，绝对会将这件事做的毫无回旋的余地。你太过执着于自身的经历，而忘记了目的本身。”
他瞥了一眼，按住琴弦的少恭，眼眸流转，身形消失不见。
“哦！我心慈手软了？这可真是一个很好的评价！”少恭轻笑了一声，扬起手又是一首琴曲，面色晦暗，音色低沉道：“不如，我们一起看看谁心慈手软了？”
……
“你的河灯很好看，是集市上买的么？怎么我没看见？”甘甜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北捧着河灯向后看去，是一个衣着装扮奇异的女子，扬着一脸明媚的笑容。
被眼前真实的笑容晃了一下，顾北淡淡的笑了起来，将河灯递了过去道：“你喜欢？送给你。”
女子立刻伸出手接过，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像是发现了新奇事物的孩子般，眼神里充满了快乐和好奇。她突然一笑，拉过顾北的手向河边一面跑去，一面道：“我们去放河灯。”
“啊？”顾北看着被拉住的手，听着女子清爽的笑声，顿时熄了将手抽回的想法，她不喜欢同人过于亲密接触，但意外的这个人，她不想拒绝。女子拉着顾北灵活的在人群中穿梭，片刻便到了河岸边。
“我听人说，放河灯时许愿就会实现。我想找到我大哥。你哪？你有什么愿望要快说哦！我这就放了。”女子灵动的动作中洋溢着快乐，仿佛待在她身边就能感到最简单直白的幸福。
她转头看了看顾北，再次扬起一个笑脸道：“我放咯！”
点燃的河灯顺着水流慢慢飘远，很快混在一群河灯之中，难以分辨。女子对着那个方向挥挥手玲珑的笑声不绝于耳，转头和身边的孩童一副炫耀又充满童趣的语调道：“看，我的河灯飘得最快，最远。怎么样，我厉害吧？”
顾北抬头看向水流的方向，心里感慨，这女子的眼力真好，那么多的河灯，她到底是怎么分辨的。但这个性子，她很羡慕，遂笑道：“你帮我放了河灯，我请你看一场烟火怎么样？”
不待回答，顾北拢在袖中的手指轻轻划动，河流上方的天空中突然响起爆竹炸开的声音，无数礼花在空中硕然绽放，响彻云霄，绚烂夺目，紫色的，金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绿色的，似怒放的菊花，似明亮的流星，似华贵的牡丹，又瞬间熄灭，刹那芳华，令人目不暇接。
游船上，闲谈的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那烟花绽放的方向。
看到游船划来，女子向船中的两人挥手致意。又转头向后道：“好漂亮啊！好像我家乡悬在半空中的河流。”但身后送给她河灯的人早已不在。她眨了眨眼睛，很快又投入到放河灯的活动中。
混在人群中看向那个女子的位置，见她同游船上的人挥手，心道：果然是她啊！顾北笑了笑，转身向市集走去。
“小北一人游兴也是很高，是遇到了什么奇事，不若说来听听？”
顾北面上展开一个笑容道：“遇到了一个高兴的人，我很喜欢。你哪？”
“没什么，遇到了一个小插曲。呵！小北遇到人，居然可以让你高兴到浪费灵力玩一场烟火。真是很想认识呢？”
顾北闻言转头看向曾绽放过烟火的天空，那里早已恢复了夜色的宁静。感到身后长琴慢慢走近，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忽然拉过长琴的手带着他在人群中穿梭，到了一处开阔之地才轻轻放开。
“呵呵，我喜欢你。”顾北转身对着长琴，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笑得一脸痴痴傻傻。
“……”长琴瞬间默了，迟疑了会伸出手放在顾北额头道：“没发烧啊？”如果不是他能够确定面前的人如假包换绝对是顾北，他恐怕第一时间想到是这家伙被掉包了。（但她也不会生病啊！长琴，你也是在害羞啊！）
干笑了两声，顾北快速转身向客栈走去并道：“我确实发烧了。”所以，她这是被风晴雪传染了，呃！刚才，她都做了什么，她说了什么？嗯！她忘记了，真的不记得了。长琴你也快忘记吧！
手被身后的人拉住，长琴轻轻一拽，顾北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知道了。”
于是，顾北僵硬了，半天吐出一句：“原来是你发烧了。”
……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刹那芳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