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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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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弋是被她头发弄醒的,发梢还带着洗发水的香味,是椰子的味道。发尾戳在他脸颊和脖子里很痒,他起床的动作很轻。
他起床后,旁边空了位置出来,她不舒服的翻了个身,扯过那半边的被子,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电脑被她随手放在了地上,亮屏幕后的网页还停留在购票网站。
他刚从许从周房间出去,正巧和上楼的盛扬碰见了。
房子外面有棵低矮的桃树,四周用木制的栅栏围了一圈,一根枝桠上系着红色的绸带,偶尔起的一阵风将绸带吹起。
话题不知道要从何说起,盛扬只能捡自己看见的随口开始说。
“那是我妈去世那年种的,后来从老巷子里挖过来种在院子之后再也没开过花了。”
“舍不得砍了,后来找专门做植被绿化的人来养护,结果这两年春天一到还是不开花。”
“我都没想过你会回来。”
“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真的喜欢她?”
“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说得太多了,段弋懒得全认真听,也不想全回答。
风把嘴边的烟圈吹散,他们站在许从周隔壁房间的阳台上,他曲着手里弹烟灰:“你想说的,想问的就这些嘛?”
盛扬忽地一笑:“所以你到头来关心的也只是李知予嘛?”
“你真的蠢的可以。”段弋骂他。
想直接走掉,走到移门前,看着两人的身影倒影在上面,觉得不解气。
把燃了过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他重新站到盛扬旁边,告诉他应该庆幸装了栏杆,否则他就一脚踹他下去了。
“我们以前是朋友,所以你问来问去就是这些事情嘛?我想要一个,仅仅是因为我们以前是朋友,这个解释和李知予这个人也没有关系。就跟我喜欢许从周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也跟他问这些问题但还是不喜欢许从周一样。听许从周说起和盛扬的过往,许从周还反问段弋,问他为什么盛扬这么对她,但居然没一点儿喜欢。
段弋不意外,这个世界上像盛扬这样的人太多了,他只爱他自己,爱以他为中心的世界。他适合和童知千结婚,因为童知千能围绕着他生活,这样的牺牲自我是许从周做不到的。盛扬不爱她,但之所以管着她,当妹妹照顾?
段弋还是越想越气,语气很冲:“放你的狗屁,你就是自己不想要,但觉得放掉了又可惜。自我感动的内心世界独白把你的脑子洗废掉了?”
盛扬抱着脑袋,样子难受:“那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嘛?”
段弋瞥他:“那些经历是许从周造成的吗?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但她被你强迫去接受结果。你有什么脸自怨自艾?”
盛扬不再说话。
段弋这回真的不想再和他多废话了:“道歉才是你唯一应该做的事情。”
盛扬:“她不接受。”
“那是她的事情。”段弋这回真的不想再和他废话了:“你就只管做好你自己应该做的。”
来和他聊天之前,段弋想了很多问题,他之前甚至还想问问盛扬,问问他看过许从周的作品吗?有用一个普通的角度去欣赏过许从周这个人吗?
到现在他一个问题都不想问了。
去他妈的盛扬。
他总是这副样子,好像一个多伟大多无私的人,一个人在抵挡一切,但谁都没有要求他这么做。他一边自愿,又一边要求别人必须对他感恩。
移门被拉开,段弋刚走出去,身后的人终于继续说话了。
“那个人不是我,段弋。”盛扬叫住他:“和李知予上床的那个人不是我。”
看见段弋驻足,他忽地挑眉,仿佛自己还是那个‘胜利’的献身者。
他笑着,那笑狰狞:“那个人是她哥哥,李知谦。他就是个禽兽。”
见段弋不语,盛扬继续说:“内疚吗?那时候她是你女朋友,被我发现的时候,她还求我别告诉你,你都没有好好保护她,内疚吗?你有好好对你李知予吗?”
语毕,静默在两人之间流转。
盛扬渐渐平息了,他发现自己的手在不自主地颤抖,他不得不伸手扶在栏杆上。
病态全显现。
段弋看他,开口,简短:“所以呢?”
他又问了一遍:“所以呢?她求你别告诉我,你现在不还是告诉了我。失信在先怎么能让你这么理直气壮地来质问我呢?这件事我不知道,我这么保护?你一个发现的人出手了吗?”
段弋转身走了,临开卧室门的时候,他想到还没回答完。
转身看着盛扬,段弋摇头:“内疚,没有。只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对她抱有正常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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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道开关门的声音,许从周在他发现之间闭上了眼睛,窗户的隔音效果远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隔音。所有的一切一字不落的进了她耳朵里,由大脑分析处理信息。
一阵脚步之后,他坐在许从周搭了两件外套的椅子上。惬意的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手机。
许从周偷偷打量他,但很快就被抓包了。
段弋:“醒了?我就说好像感觉有人在看我。”
许从周半张脸还是埋在被子里,视线不再藏着掖着:“听说是因为视线中有压力,所以偷看很容易被发现。也有人说视线种会传统能量和信息,两个人频率相同,所以有些人很容易就察觉到被别人偷看。我偏向于想象后者,含情脉脉的注视还有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概也是这个能量原理吧。”
说完,许从周看见他陷入思索的样子,他笑:“那你现在是含情脉脉的看我吗?”
红晕藏在被子里,许从周没否认。
但他又说:“很玄学,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在后门舷窗偷看我们的班主任,你说也是这个原理吗?”
许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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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雅萍拿着别人今天送来的水果站在儿子门口,没进去,探出脑袋看着地上的行李箱,和一股脑往行李箱里扔衣服的儿子。察觉到身后有人走过来的时候,自己儿子正纠结是手里两双鞋带哪双。
段茂德瞅自己老婆站在儿子门口,想进又不进的样子,颇有些好奇。走过去一看,只看见自己儿子在打包行李,从老婆手里的果盘中拿了块蜜瓜,问:“怎么?你终于下定决心要把你儿子扫地出门了?”
陈雅萍斜睨他:“别给我瞎扣帽子,你儿子上回辞职,是你气鼓鼓的说要让你儿子卷铺盖去桥洞下的捡废品睡垃圾桶的。”
一个个称呼都是‘你儿子’。
好生无情。
段茂德轻哼,有些不屑,有些懒得再提的意思:“上回你听完不也跟我那什么?就是一块儿通气,说要把你儿子撵巴出门的时候,你赞同的比谁都快。”
“同仇敌忾,什么一块儿通气。”陈雅萍说他没文化,又连带着数落起段弋在学习这方面像足了他。
段弋看着手里两双鞋还是没选出个最终结果,干脆两双都带着。鞋子随意的扔到一旁,一抬头就看见门外站着的两个人。
表情木讷的看着自己爹娘:“亲爸亲妈,下回儿说这种破坏亲情的话能不能把房门关起来?”
段茂德假笑:“特意说给你听的。”
陈雅萍也将夫妻脸发扬光大,扯出和自己老公同款的表情,把果盘放在儿子房间的桌上:“听清楚了嘛?”
段弋抿唇,嫌弃的拉着嘴角。
段茂德又偷偷的拿走几块剥好的红柚,胳膊肘搁在段弋房间的矮柜中,俯视着乱糟糟的行李箱:“你干嘛去?”
段弋还没来得及回答,陈雅萍泄底:“去西藏。”
“西藏?就你?”段茂德喊了句菩萨真人:“小时候带你去爬个西山摘枇杷你就累的走不动道,叫我从山顶背下来,你还去西藏呢?跟谁一起去?”
段弋张嘴,依旧没来得及说,陈雅萍代理发言:“女朋友。”
“女朋友?那你带这么多衣服去干嘛?去你姥姥姥爷家,把你太姥姥的轮椅借走,正巧她老人家去世的时候轮椅没陪葬,现在扔在仓库里也是落灰。”段茂德损他:“你走不动了,就坐上面。”
陈雅萍:“你怎么不干脆叫你儿子去给你三舅姥姥带句话下去呢?”
段弋合上行李箱,把箱子搬下楼,不明所以的爸妈站在楼梯口张望。陈雅萍没听说他现在就走,问他去哪儿。段弋开了去车库的小门,有些赌气:“我现在就去亲子鉴定中心门口排队。”
知道是玩笑,段茂德哦了声,不忘提醒:“还是先去桥洞下面睡一晚吧,明天周末亲子鉴定中心不一定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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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很难约,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有空出来喝杯酒,因为要喝酒,段弋把许从周带上了。
许从周被他接出来的时候行李箱整理到一半,她又提醒了一遍段弋后天要带的证件和东西。酒吧就在淮煦街附近,黑狗穿了件黑上衣,眼底的乌青瞬间将他拉入了三十岁大关。
段弋搂着有些盲的许从周走到吧台的高座旁,要了个水果拼盘:“几天没见,你黑眼圈都快比眼睛都大了。做贼啊?”
“你懂个锤子,我赶了一周的方案,只有上帝知道我差点就成了他的贴身丫鬟了。”黑狗眯了口金酒,结果因为赶方案他咖啡喝多了,现在死活睡不着,只能寄希望喝杯酒,等醉意带着迷路的困意一起回来。
“这么拼?”
黑狗叹气:“我老婆怀孕了。”
段弋和许从周也如他预料的说恭喜,他只是苦笑。
段弋看着那像是从黄连罐头里浸出来的笑容,和许从周悄悄地交换了一下视线,小心翼翼地开口:“门口绿化带是用你洗发水浇灌的?”
黑狗骂他:“神经病啊?”
抬手要揣他,段弋偏身躲了一下,手里剥给许从周的橘子,勉为其难分给了黑狗两瓣。
许从周大概猜到了:“经济压力吗?从出生开始,母亲和小孩子需要的护理费,其中好一点儿的去月子中心,再差一点儿要月嫂,就算全部都自己亲力亲为。等孩子大一点儿兴趣班和学费还有衣食住行都是要花钱的。”
想到段弋上回儿说黑狗参加培训写了一万字的大作文,大概能猜到他这次奋斗成这样也是为了升职加薪。
大概是被人说中心事了,黑狗更丧了。
段弋没吃过没钱的苦,是不能理解一般人为了让孩子能赶上那些一出生就活在别人前面的孩子需要付出多少财力和物力。
许从周拍了拍段弋的肩膀,叫他和自己换座位,许从周拿过他的酒杯:“那你可真是叫错人喝酒了。”
黑狗挑眉:“那许妹妹跟我喝?”
许从周喝了半杯:“可以。”
她能理解,小时候家庭条件没现在这么好,那时候她爸爸为了谈妥一个生意喝酒喝到意识都快没了,一个人坐在饭店门口给周蔚打电话,还不停给照顾他的饭店服务生道歉,说麻烦他们了。
爸爸这个称呼是需要用很多东西换来的。
许从周敬他:“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很帅气。”
剥橘子的段弋扯着上面的白丝,撇嘴。黑狗也喝快了,渐渐的开始称兄道弟,熟络的将手搭在许从周肩头。两个人聊着职责和男人,聊着多少人‘白天笑脸迎人附炎趋势,只为半夜酒后含泪说的雄心壮志’。
她聊起这些话题,话题虽然不像她曾经说艺术时候,那么辞藻优美。但是个道理她都能说的头头是道,至少一字一句全是黑狗这种压力大的酒后最想听的话。黑狗抹了把因为‘酒后逢知己’而感动涕零流下的鼻涕眼泪:“好兄弟,我结婚你不当伴郎就是看不起我。”
许从周应下。段弋把她肩头那只黑狗的手拂下去:“两位大道理学家,喝好了没?”
任谁都不喜欢喝酒被打断,矛头齐刷刷的指向他。
黑狗打着酒嗝:“看见没,找男人要找有担当的。你瞅瞅他,为了吃个糖醋鱼辞职了,结果连养鱼的盆都没看见。”
许从周酒量不似黑狗那么好,酒喝得快,醉意来的也快。还没附和黑狗的话,她歪头栽进段弋怀里,怕摔跤,伸手环着他的腰。
段弋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一些,帮她理着外套,防止她等会儿出去吹夜风冷到。他分不出手去管黑狗,只好叫他:“能走吗?不能走我就叫保安送你去隔壁屠宰场了。”
黑狗比了个‘ok’的手势,起身。脚一软靠上了段弋肩膀上,呼气的酒气正巧洒在许从周头发上,段弋抬手把他脑袋耸远些:“滚滚滚滚滚,臭死了。”
黑狗又靠过去:“你怀里的就不臭?”
段弋抚了抚刚被黑狗‘污染’到的许从周的头发:“话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