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之间gl》寒清澈

4、第三章

　　北国的风光确实独特，站在庭院之中，孙颜不禁感慨到。
　　一路而来，虽然已经立春，在江南甚至已经初现花红柳绿之态，但在这里依旧是严寒素裹，寒冬的肃杀之气还未散去。放眼望去，周围一片萧索，不由竟想起了那句“瀚海阑干百丈冰”。
　　“也难怪后金军会有那种铁马冰河的严整肃杀了。”孙颜自言自语的低声说着。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民族和明朝那些在吴侬软语中长大的士子书生，确实应该从骨子里就有所不同。
　　突然间，孙颜又想起来这次的行动，神色便又凝重了起来。
　　说起来，自己从未真正主持过什么行动，一直以来都是偶尔的出出谋，划划策，现在突然让她来全权负责这么大的行动，孙颜心里真的没底。当然，孙颜并不怀疑自己有能力做好这件事，可是，她未免还是会有些紧张。
　　“小姐，”一个农民打扮的下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孙颜后面，“一切都准备好了，今晚焰火为号。”
　　“知道了。”孙颜，伸伸手，掌心里已经全是汗了。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的颜色有些昏暗，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倒是很应景。

　　皇城门前一队巡逻侍卫走过，整齐的脚步声在夜里显得分外清晰。在不远处，孙颜带着一队手下正隐藏在黑夜中。
　　所有的人都不动声色的看着前方，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已经慢的近乎静止了。
　　孙颜又在心里思索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先让两队人分别在国库和大贝勒府防火，再让一些人在沈阳城中制造骚乱。沈阳城内兵备薄弱，三管齐下必然只能出动禁军。趁此机会杀入皇城。
　　而皇城一乱，禁军势必会被调去重点保护后宫，而根据之前细作的回报，从这里进去可以不经过后宫直达崇政殿。这样本次次行动就完成了。
　　仔细的再过滤了一遍，孙颜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仔细一想，她还是觉得有些心头一寒——大明在沈阳内部竟然有这么强的一支潜伏的力量。
　　一阵寒风吹过，孙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不自觉的便看向了统领这只力量的曹文诏。从孙颜的角度只能隐约看到他的一个侧面，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过感受的到他的凶悍和冷酷。
　　曹文诏是孙承宗给孙颜派来的副手，从孙颜第一次见到他以来，就没有见他笑过，他的脸上永远是那么一成不变的严肃。
　　曹文诏的浓眉剑目，方形国字脸，配上脸上的刀疤，只一眼就能让人胆寒半天，何况他还那么板着脸，有他出现的地方连空气都像是凝固的。一路而来，孙颜几次想和他说说话，缓和一下气氛，却都是在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他一脸庙中金刚的表情，然后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
　　孙颜感慨——这个人真是太阴沉了。接着她还是把自己的心神又转回到了眼前，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

　　皇宫里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赶来，不停的喘着粗气“快通报，京城提督有急事求见大福晋。”
　　“这，”婢女有些犹豫“福晋刚刚睡下。。。”
　　还没等她说完，那人就直接打断了她，“耽误了事情你有几个脑袋！”他已经是极度的气急败坏了，声音都已经有些嘶吼。
　　“谁在外面？”这时一个威严的女声传来。
　　婢女一听赶忙低头答道：“是提督大人，他说有急事求见。”
　　不顾礼节，男子隔着门喊：“福晋，不得了了，国库起火了，火势很大似有蔓延之势，请福晋尽快拿主意。”他真的是急得不得了，国库起火，这么大的事处理不好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稍许，殿门打开，哲哲披着件貂皮外衫一边走进殿中，一边示意他进来：“你再说一遍，到底怎么回事？”刚刚入睡就被这么大的事情吵醒，饶是哲哲这种久经风雨，习惯不露声色的人面上也忍不住的有些阴沉。
　　“回福晋，”男子进门就跪在地上“今夜不知为何，国库突然起火，等臣得知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沈阳城中其他地方又有些骚乱，臣属下的兵士已经全部派出，仍然不够控制事态，臣想可否调动部分禁军？”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打禁军的主意，这次大汗南征，几乎是倾全国之力，沈阳守军也被抽走大部，现在城中最完整的军力就只剩禁军了。
　　哲哲有些沉思，他说的情况确实很紧急，调动禁军似乎也无不可。
　　“福晋。”这时门外又传来一声禀报。
　　哲哲的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何事？”
　　“大贝勒府的管家来了，要见福晋。”
　　“传。”哲哲的声音越发的不悦，一边的男子也感觉出了哲哲的烦躁，大气不敢出的站在一边。
　　“大福晋。”一个人直接冲进来就跪地不起。哲哲定睛一看，是代善家的管家。
　　“大福晋，贝勒府遭人袭击，现在已是乱作一团，福晋让我来求援。”那人一脸狼狈的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那现在情形如何？”一听是这等事，哲哲赶紧问，“主子们有没有受伤？”
　　那人就快要哭出来了：“府里剩下的那些亲卫在拼死护卫，主子们暂时没什么事，但是府里已经是乱成一片，小主子们吓得直哭，福晋要奴才务必尽快请到援兵。”
　　听到人没事，哲哲松了口气，稍一考虑，她说：“那就这样，皇宫这边一时不会有什么大事，你们带一半的禁军去，务必尽快平静下城中的事态，现在汗王不在，沈阳这边不可出事。”
　　“是。”两人赶紧领命而去。
　　他们离开后，哲哲靠着后面的椅子上叹了口气，大汗马上就要回来了，怎么偏偏就在这时候出这么多事？想着想着，哲哲的心里越发的烦躁。
　　“来人。”
　　“在”一个黄门站了出来。
　　“去看看玉儿睡了没有，要是还没睡，请她来这里叙话。”在这个时候，哲哲还是很想让人陪在自己身边出出主意，也就玉儿还能替自己分些忧虑了，娜木钟整天叽叽喳喳，只知道争风吃醋，净给人添乱！
　　想起娜木钟，哲哲更加头疼，之前她打骂佟家的那个丫头正好被范文程撞见，范文程老成持重，当时自是没说什么，可明里暗里却是活动频频。想到这里，哲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真是头疼。是时候再给玉儿放些权，让她来协助自己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也吃不消了。
　　另一边的宫室中，玉儿还未入睡，听着外面的喧闹她有些奇怪。
　　“苏茉儿，外面怎么了？”
　　一开门，却是之前的那个黄门走了进来：“侧福晋，大福晋请您过去一下。”

　　“开始了”孙颜看着那边有些骚乱的禁军，在心里默默的念着。马上就到时候了，她稍微有些紧张，大冬天额上还冒出一层薄汗。
　　慢慢的禁军那边平静了下来，一切开始变得正常。孙颜暗暗估计这现在的情况——看来一部分禁军已经被调走了，现在就等那边的信号通知他们已经走远了。只要信号发出，那些人少说也要一个半时辰以上才能回来，这些时间足够了。
　　现在孙颜的心开始一点点的紧绷。

　　“玉儿，你来了。”正心烦的哲哲看到玉儿进门，转头说道。
　　“福晋”玉儿躬身行礼个宫礼。
　　哲哲挥了挥手：“玉儿，和你说过了，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可以不用这么多礼。”接着她示意玉儿坐下。
　　“今晚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哲哲揉了揉自己还有些痛的头。
　　“是，”玉儿点点头，“在路上的时候下人们已经告诉我了。”玉儿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看着玉儿欲言又止的表情，哲哲疑惑的问：“你是不是有些什么想说的？”
　　玉儿抬头看着哲哲，考虑了一下说：“玉儿担心这是不是有些什么问题。”
　　看着哲哲放下手边的东西，认真的等着自己下面的话。玉儿继续分析说：
　　“国库突然失火，本就不可思议，大贝勒府里也突然被人袭击，这更让人费解。听说现在城中还有些骚乱，不得不出动禁军帮忙平息”说到这里，玉儿停了一下，哲哲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她才继续说“这些真的只是偶然吗？”
　　经玉儿这么一说，哲哲也陷入了沉默，确实，刚刚紧急之下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想来也着实觉得事情有些突然，现在玉儿一说，她不由自主的也开始感到一股寒意——不会出什么事吧？
　　然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嘭！一个礼花升上天空，皇城门口的侍卫不由的都愣在了那里——怎么会有礼花？
　　孙颜在黑暗中一挥手，带头从那里冲了出来，趁着侍卫出神的当口杀到了他们眼前。登时，皇城门前一片混战。

　　“大福晋！大福晋！”急急的声音夹杂着一串混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玉儿和哲哲都是一惊，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不好的预感。哲哲直直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大福晋！”一个军士跑了进来，喘着粗气说“有人，，有人进攻皇城，现在，，皇城大门可能就要马上失守了！”
　　“什么？！”哲哲大惊，手中的杯子直直的滑了下去，嘭的一声之后碎成了几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