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绝》自此不敢看观音

5、惊觉「三」

　　“怎么？她妈妈还有事刻意隐瞒？”苏彦齐接过小马递过来的调查报告。
　　“苏队，你看。”小马指着调查报告的一处说道，”根据谢婉莹母亲口述，她在12日晚10:30从办公大楼出发，开车准备回家。”
　　“有监控拍到吗？”
　　“有，当时她开的是这辆尾号为019的别克车，据谢婉莹母亲曾女士说，她当时开着这辆车回家，途中大约花费了一小时。”
　　“怎么了？”
　　“我想曾女士并没有回到自己家吧？”，原本在旁边静静听着小马分析的顾凌川突然打断道。
　　“对，我查了从学校到他们家的路径，在当天限号的情况下，只有3条路径，其中最短的那条路只需20分钟左右，最长的也不过30分钟，可是从谢婉莹他们家的监控来看，这辆车却是在11点32分到达家门口的。”
　　“曾女士怎么解释的？”
　　“她说她在第二个路口忘记拐弯，又不认识那里的路，只好在小巷里面东拐西拐，导致延迟了小半个小时才到家。”
　　“她12日当天没有见过死者？”
　　“据她所说，早晨是她载车带谢婉莹到的学校，晚上谢婉莹发短信说有活动就不和她一块儿回了。“
　　”通讯组那边查过了吗？”苏彦齐问道。
　　“查过了，短信确实是死者手机发出的，收信时间大约为12日晚上9:30左右。”
　　“死者手机中12日当天的其它通讯记录呢？全部调出来。”
　　“在这苏队，你看看。除了中午接了一个她父亲的电话外就没有其它的通讯记录了。她父母一致表示12日当天是谢婉莹的生日，本来一家人打算晚上回家一起庆祝一下，但是谢婉莹说有急事所以给临时取消了。”
　　“晚上10点说有急事，她父母也不担心？”
　　“据谢婉莹父母说，她是个特别独立的女孩，上了大学后父母几乎就放手不管了。但是老大啊，现在年轻人都玩什么□□、微信之类的社交软件，可能还是要查那些聊天记录比较靠谱点。”
　　“行，我都老啦，赶不上年轻人的潮流了。你叫技术科的看看能不能尽快解出谢婉莹社交软件的密码，这种密码通常都是什么生日加名字缩写之类的，而且为了方便记忆一般都会统一用一个，查查她有没有什么男朋友或者偶像。”
　　“是，苏队！额......那个......尽快是多久？”
　　苏彦齐抬头看了看挂在白墙上的钟表，时针刚好略过了数字11。
　　“半个小时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凶手短时间内可能会再次犯/案，曾女士的口述也有撒谎的嫌疑。“
　　“啊？老大，可她这个说辞好像也解释的通啊？”
　　顾凌川正看着谢婉莹的相关资料，抬了抬头轻轻的说道：“看似好像没有破绽，其实全都是破绽。”
　　“哦？顾专家，为我们这些小学生解惑一下？”苏彦齐躁动的三寸不烂之舌时刻准备着。
　　“还是让你们苏队来解释吧。”
　　“咳，曾女士为什么10点半才下班？”苏彦齐看对方不接茬，识趣地接过话头，“他们大学最晚一节课下课时间是在9:00左右，上课到那么晚，老师通常都会马上开车回家，这位曾老师非但没有那么做，反而还拖到十点半才回，似乎在等什么人？”
　　“难道是相识的同事？”小马问道。
　　“不难猜，你再结合一下这接近一个小时的路程。”
　　“莫非这位曾老师在12日当天早晨看见了自己的一个同事搭公交车，知道他晚上有工作加班到比较晚，趁此机会提出顺便送这位同事回家？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事不可以在学校当面说？”
　　“小马，有进步啊，今年是不是打算提升下副队了？”苏彦齐拿着报告卷了卷，‘pia’地一声打在小马的平头上，小马下意识地躲避，“所以到底为什么啊苏队？”
　　“这我们现在无法推测出，等待下一次询问才会有新的突破。”顾凌川看完了资料，揉了揉眉间。
　　“这些都只是推测，曾女士当天晚上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只有他们双方知道，我们没有证据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别担心，我感觉与此相关的线索马上就要出现了。”苏彦齐拍了拍小马的肩头，到旁边接电话去了，“喂，咸猪腰子？尸检报告出来了？行，你传真过来吧......”
　　“唉！真是服了老大了，这人哪来的自信啊？”
　　“他总是这样，习惯了。”

　　顾凌川穿过走廊，阳光与阴影交替地打在他的身上。
　　有的时候，一些景象总是会触及伤处，引起回忆，五年前的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沐浴着阳光望着远处，那个时候的心情又是怎么样的呢？
　　不知不觉中，顾凌川走到了吴局办公室门口，正打算敲门，愣了愣。
　　“小顾啊，直接进来吧，刚刚看见你走到门口，杵在门口干什么呢？”
　　“哦，吴局，我刚刚有点走神了。”
　　“你怎么脸色那么苍白？苏彦齐那个小子又压榨你们了？”
　　“没有没有，可能刚来到G市有些水土不服。”
　　“那就好，这次回来，还准备继续调查你父母的事吗？”吴局打探着顾凌川的口风。
　　“没有，我父母的事吴局您不是说了吗？已成定局了。”顾凌川从容地回答道，仿佛早就知道吴局在担心着什么。

　　五年前，还是吴局办公室，桌子上散落着密密麻麻的现场勘查照片，
　　“顾凌川！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调查清楚了吗？！就凭你一人之力？！”
　　“……”顾凌川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他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也不能让眼泪流下来，这样太懦弱了，太懦弱......他心如被蚁虫啃食般焦灼又痛苦着。
　　“你是谁？你以为你是神仙？凭你一人之力就想破案？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碰这个案子，不要再凭借自己无知的自信去触碰底线！”
　　“吴局......我知道是我擅自做主了，可我还是认为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凶手可能并不是......”
　　顾凌川稍微缓和了些，声音因为连着几天连轴转已经沙哑。
　　“封案。”
　　“什么？！”
　　封案两个字如磐石般打在了顾凌川脆落不堪的心上，他感觉自己似乎站在风雨中蹒跚着，可是他走不动了，再也走不动了。不是害怕前方路途的风雨，而是不得不屈服天命。
　　“上面已经给出指令了，将此案暂时封存，根据人证物证认定嫌疑人苏嘉翔为本案凶手，即日送往法庭判决。”吴局挥挥手表示这件事再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吴局……”
　　“顾凌川”，吴局低下眼帘，“有些事不是你想调查就能查出个结果的，回去吧。”
　　封案，意味着再次翻案就是难上加难了，也有可能永无天日。
　　我，是不会，知难而退的。

　　“年少时候太自以为是了，多谢当时吴局的指点。”
　　“我只希望对得起你父母在天之灵，保护好你别再受伤害了。”
　　“我明白。”
　　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苏彦齐是市局的队长，他的为人我信得过，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了点，但是是个有责任的好孩子，你跟着他工作可以学到很多。”吴局停顿了下，“你两看起来很熟？”
　　顾凌川没想到吴局话锋一转，“嗯，是我发小。”
　　“......你工作上可以请教他，私生活方面离他远点。”吴局黑着脸不想再解释。
　　“嗯？为什么？”
　　“你两关系那么好，你自己问他去吧！”
　　顾凌川满头问号，其实他也不喜欢打探别人的私事，特别还是曾经玩得那么好的朋友。但是吴局这个话中藏话，极大地激发了他的好奇心，顾凌川跃跃欲试。
　　看着顾凌川的背影，吴局抹了一把心酸泪，唉，希望老顾唯一的苗子不要毁在我手上！

　　“苏彦齐！”顾凌川一巴掌拍在苏队的右肩上。 “怎么？”苏队挑了挑眉毛，苏彦齐其实算个混血，混半个德国基因，咳…因为外祖父是德国人。德国的帅哥大多数都是浓眉大眼，好看极了，苏队隔代遗传到了好看的双眸还不算，浓密的眼睫毛比外面小姑娘带的假睫毛还浓密。顾凌川一时看呆了。 “嗯？我眼睫毛上沾脏东西了？”苏彦齐看顾凌川呆呆地不说话而感到奇怪。 “哦…是…来来来我帮你吹掉。”顾凌川说着就凑头噘嘴要靠近苏彦齐的睫毛。 “等等等，你怎么那么矫情，我自己来。”苏彦齐轻推开顾凌川的脑袋，试图掩饰自己不经意间的慌张。 呵呵，顾凌川抱手起身，这小子的秘密好像让我知道了呢，东想西想间心里豁然开朗了不少，之前因为回忆起五年间的事而带来的坏情绪也一扫而空。 苏彦齐随意揉了揉双眼，因为睡眠不足眼睛有些充血和酸胀。他走到传真机面前弯腰拿起那份法医朱闲传来的尸检报告，只见尸检报告上显示谢婉莹是因苯二氮卓类药物过多而死， “身上有刀伤30多处，但皆因伤口微小，失血并不多…可能是死后划伤而致？”苏彦齐喃喃到。 苏彦齐望着他，并没有走近，而是在与他保持2米左右的距离，问道：“死者□□可有破损？” 苏彦齐侧身坐在桌子上，修长的腿搁置在地板上，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并不完整，但是谢婉莹已经24岁了，也有男朋友。”苏彦齐抬头，目光恰好与顾凌川眼神相撞在一起，顾凌川刹那间便知道了，叹了口气想到，现在也不是什么封建社会，强/奸这条线可能也走不通了。 “但是…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致死物是安眠药的主要成分。” 顾凌川眸光一亮，“这样，原来如此…” 苏彦齐假装有些嫉妒地看着顾凌川，委屈巴巴地说：“什么呀？大顾问，我跟不上你的脑回路了。” 顾凌川走近苏彦齐身边，突然抬起手腕，苏彦齐此时坐着，脑袋刚好与顾凌川的胸膛齐线。顾凌川捕捉到了苏彦齐1秒即过的惊讶，狠狠地蹂躏地在苏彦齐的头顶胡乱摸了一把，心里暗爽道，撸狗真是舒服呀。 “小朋友，什么时候喊我一声哥，我就告诉你。”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刚刚要抬手给我一巴掌。”苏彦齐心虚地蹭了蹭鼻尖，试图用装出的庆幸掩盖自己片刻地心悸，反应过来后才想起来某人又占自己的便宜，“不对呀，顾，凌，川，你好像才比我大两个月吧？不要脸的老家伙。” 顾凌川闻言转过头，嘴角全是笑意，“大两个月也是大哦。” 等等等，为什么听着感觉这个“大”字中暗含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