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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惊觉「四」 ...


  •   顾凌川拿过苏彦齐递过来的尸|检报告,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小声喃喃道:“不对啊……”
      苏彦齐:“怎么了?”
      顾凌川:“二氮卓类药物是催|眠药的主要成分,少量可起到镇定,抗焦虑的作用,但高浓度的二氮卓类会导致头疼、昏睡、恶心等中|毒现象,”顾凌川抬头示意苏彦齐,“你觉得死者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凶手下|毒?”
      苏彦齐:“我看过死者病例史,她患有中度抑|郁症,长期服用安|眠类的药物也很正常,莫非是熟人在她的药里做了手脚?比如将安|眠药换成高浓度的二氮卓类药片,这种药也几乎无色无味,死者不注意的话貌似也不大可能可以察觉出。”
      苏彦齐撑着下巴,有些伤脑筋地看着顾凌川,“可是这样的话,死者作为走读生,按理也就午睡在宿舍,也不至于会给除家人外下手的机会。”
      顾凌川点头示意,“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你说的那种,这样嫌犯的怀疑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苏彦齐,“那她妈妈曾女士岂不是有很大的嫌|疑?”
      顾凌川:“我不认同,半个小时怎么够完成杀|人抛|尸以及破坏尸|体等一系列动作?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苏彦齐:“但依旧不能排除多人犯|罪的可能性。”
      顾凌川:“如果是多人犯罪,曾女士的车就算是在监控录像里消失了半个小时,仍然完成不了交递尸|体的动作。”
      苏彦齐不解,“为什么?随便找个旮|旯里几分钟就能将尸|体从一辆车搬到另一辆车。”
      顾凌川:“且不说这有着被路人目击的极大风险,从尸体的表面伤口来看,凶手是个带有极富表演性人格的变|态,30多道伤口不仅代表着他对死者的极端憎|恨与厌|恶,更加显示了他嚣张的心理。他似乎在向所有观看尸|体的人炫耀,‘怎么样?我的杰作不错吧?’,这些伤口更带着一丝令人窒|息美感——30道伤口零零碎碎拼成一个图形。如果曾女士因仇|杀|人,那最后这30多刀必定是她自己刻下去的,可是报告显示,刀伤是死者死后才形成的,且根据伤口深度判断划伤时必定会有血迹呈喷|射|状,案发现场虽然没有大量血|迹,却也在草丛里提取出微量人|血,经过鉴定也确实是死者的,说明凶手的的确确是在案发现场完成了‘刻画’这一动作。”
      苏彦齐仔细看着照片:“这图案有点像某种昆虫?”
      “是飞蛾。”
      苏彦齐打着玩笑话:“你就那么确定?我看这图案也没多清晰,凶手美术肯定不及格。”
      顾凌川带着标准的圆弧微笑,“我在研究生期间有段时间天天呆在实验室里解|刨昆虫、人体还有其他各种各类动物,自然对它们的构造比较熟悉。你看,飞蛾呈倒三角型,一对触角呈羽毛状,还是挺好辨认的。”
      苏彦齐:“飞蛾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顾凌川推了推眼镜,“现在无法定论,但这种图案极有可能出现在下一个死|者身上,凶手似乎传递某种信息,也有把自己比作飞蛾的可能。”
      苏彦齐那本子将飞蛾图案照着抄了下来,“我知道了,那你说的第二种可能是什么?”
      顾凌川:“第二种可能,也是我比较怀疑的一种,你听说过一种抢劫的方式吗?扒|手慢慢从你对面走来,他看起来一切如常,你也并没有对他提高警惕。突然间,就在与你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你感到脖子或者肩膀有一丝凉意,头晕目眩的感觉向你袭来,等你清醒过来时,你的手提包早就不翼而飞了。”
      苏彦齐:“你说的是短期药|物注|射?”
      顾凌川:“嗯,只要提高二氮卓类的浓度,外加一支微型注|射|针,这并不难做到。”
      苏彦齐有些烦躁的掐了掐自己的发梢,“可是这样随机性就太大了,和死者接触过的路人都有嫌疑,真是大海捞针。”
      顾凌川凝视着苏彦齐,“也不能这么说,死者的行为步骤是有一定的逻辑的,蛛丝马迹自然会使他露出马脚,再说了,就算是要在一段充斥着有限个有理数和无限个无理数的区间里去寻找那个特定的有理数,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苏彦齐:“话说的没错,”苏彦齐起身,拍了拍顾凌川的左肩,侧头带着笑意,:“走吧,顾专家,去苏婉莹家里看看。”

      坐在便车上,顾凌川单手撑着头,有些放空思绪般望着窗外。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有鸟儿在树梢鸣唱,路上行人匆匆忙忙走过,快节奏的步伐与这座城市浪漫情怀的格调格格不入。顾凌川还记得10年前参加高考的那个夏天,知了声充斥在周围的空气中,而自己也因为背书背累了而在这片稀稀疏疏的背景音中昏睡过。那时的阳光稀稀疏疏洒落在街旁的樟树上,不远处的楼房施工作业的声音在偌大的校园回响着。

      苏彦齐抬手随意拨了拨车载音响,一曲流水般的歌曲温柔得倾倒而出,“很久没回檐北市了吧?我记着你是上高中就搬了家?”
      苏彦齐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轻轻打着拍子,光斑随着车子的快速移动穿梭着打在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是啊,”顾凌川轻叹一声,“算起来,十年了吧,十年没回家了……”
      “那你高中去了哪读?北区的檐北二中?”
      “嗯,你应该还待在一中读的吧?”顾凌川回头看了看苏彦齐,盯着他的侧脸微怔。
      “对啊,你知道的,就我那个吊尾车的成绩,能读到高中就不错了,这不,读完高中就出来工作了。你小时候可是个学霸啊!怎么又跑去美国了?”,苏彦齐嘴角叼着一根烟,摇下挡风玻璃,烟气随风飘扬了起来。
      “当时国内的保送指标也有几个,但是也做了出国的准备,C大的offer下来了,自然没得选了。”
      苏彦齐自嘲一声,“我就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顾凌川笑了笑,“并没有,你看现在咱两还不是成了同事。”
      “你这次回来不打算回去了吗?这么突然。”
      “嗯,也不仅仅是你邀请我的原因,我自己也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苏彦齐看了看顾凌川,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紧,青筋在白色的皮肤下凸起分明。
      “是伯伯伯母的案件吗?”
      “嗯?”
      “……”
      “不是,你不要多想。这个案件已成定锤,也不可能再翻案了,何况凭我一己之力也无法再翻出什么浪花来。”顾凌川的背有些僵硬的直了直。
      苏彦齐心里想着,
      “你在骗人,为什么你眼睛里有湿润的痕迹?为什么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回答我?”
      苏彦齐猛的扭过头,不再望着顾凌川。
      然而纵使能做不到眼不见,却做不到心不烦。苏彦齐的脑海中全是当时五年前在吴局办公室偷偷看到的顾凌川落魄狼狈的身影,还有吴局勒令他不许接触那个案件时的表情。当时的他还刚刚当上队长,却没有什么实权,案件都是先被上级挑选过后交给他的,他看着顾凌川的模样怎能不难受?他又何尝不想当年替顾查案?
      时过境迁,虽然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像当时愧疚于自己无能为力的虚弱,但那份心疼顾的心却依旧没变。

      “呦呵,顾大学霸,高中后谈过恋爱吗?”
      顾凌川看苏彦齐的话题转的那么强硬,也没戳穿他,只是微微笑着,
      “这就打探我的情史了?苏队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我有这贼心没贼胆啊,万一哪天把你睡了,我爸妈不把我给打死?”
      “哈哈哈哈哈哈……”
      顾凌川笑到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我也就……谈过三四个男朋友吧。”
      说完顾凌川挑眉看着苏彦齐,仔细观察着他的面部反应。
      然而苏彦齐并没有多惊讶,反而很镇定,“卧槽,咱两不会撞号了吧?”
      顾凌川愣了愣,随之又笑了起来,“你一看起来就是0。”
      苏彦齐听见这话猛的炸毛了,“你说啥?老子是1,是猛1!!你才是0!”
      顾凌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都可以啊,两个人在一起还是感觉最重要,如果真的是我喜欢的人,只要他喜欢就好。啧啧,不过我还真没当过0呢,没经验,不如你传授点儿?”
      苏彦齐一听他这话都要臊死了,脸刷刷就红了,“我怎么会有经验?滚!”
      苏彦齐是gay这件事家里都知道,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希望他不要在外面乱搞,有处的好的男朋友就带回家看看,定下稳定的关系,好好一起生活。按老一辈的思想,要建立稳定的关系基础的首要任务就是先考察人品,而不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苏彦齐谈过两任男友都没到上床的情分,自然也就没什么“床上经验”了,但苏彦齐看身旁这人虽表面一副冷清生人勿近的冰山每人气质,却对床笫之事如此了解,俨然一副寂寞了就会跑去酒吧撩骚的模样,一想到这儿,他就气不打一出来,嘟着两片奶膘,气呼呼的看着前方的路。
      车在油柏路上一马平川地开车,街旁的梧桐树下有明黄色的树叶缓缓飘落,宛如梦境一般,惹人如痴如醉。
      顾凌川端详着苏大少爷的模样,心生笑意,这人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好强又爱吃醋,随即伸手轻轻戳了戳苏的米窝,温柔的眼神怎么都掩盖不住,与这一记秋色融合在了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安眠药成分解释是看了些资料写的
    莫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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