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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四十一回 梦断始知君薄幸,人间生死如流萤(上) ...
皇帝钦封的监察御史委实不一般,人还未到齐州便引起了轩然大波。不知名的人特意假扮了丞暄的亲兵去杀他们,梅让的爱将郭来仪又带了五百人乌央乌央地去救。连我这小商行都被搅得鸡犬不宁,连夜排查竟是谁擅自多制了紫衣黑甲,交与歹人冒名嫁祸。
翌日一大早才用过早膳,玉碗儿便来找我了。现我与丞暄同住同食,一应小事皆有广顺和他的几个徒弟伺候,玉碗儿只在书房伺候。他这会子来寻我,怕是有大事。
我打发他去书房等我,匆匆灌了两口清茶漱漱口便跟了过去。
一进书房我就见玉碗儿的神色很不好,比爬了半晌墙头也未见到曲先生的女儿时还要不好。“大爷,适才总店的张管事来了。”
我不禁挑眉,“怎么是他来?陈掌柜呢?难不成是来揭发谁的?”
玉碗儿神色越发难看,“陈掌柜昨儿个夜里……悬梁自尽了。”
“什么?!”比起惊讶,我更觉恐惧。我感觉到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思我所思,却处处抢在我之前。
玉碗儿亦是忧心忡忡,“大爷,这也太快了,咱们昨晚才去查这事,今日天一亮就发现陈掌柜自尽了。”
我问他,“可能确定是自尽?”
玉碗儿摇摇头,“早上陈掌柜一直没来柜上,几个学徒这才到他房里去看的。进去时,人已凉了,遂张管事急急地来王府给我报信。”
我腾地站起身,“走,咱们得亲眼去看看!到天思处去借一个仵作,好好验一验陈掌柜竟是怎么死的。”
我带着玉碗儿和仵作风风火火地来到总店,几个管事还算老成,不曾报官亦不曾声张。陈掌柜的死仍旧只有早上发现他的几个学徒并几个管事知晓。
我借着仵作验尸不宜有外人在场的由头,将其他几人带到了楼上的一间茶室。在主位上坐定后,我问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学徒,“会沏茶吗?”
那孩子怯生生地点点头,复又紧张地摇摇头。
我道,“甭管会不会了,沏点茶给大伙暖暖身子吧,不会沏茶倒点热水也行。”
那孩子还是给大家沏了茶,想来还是会的,只是怕在东家面前沏的不好挨骂。
众人喝了热茶,神色皆缓和了些,我遂淡淡地问道,“诸位和陈掌柜相熟的,可知道他平日里都与些什么人来往?”
不出我所料,没一个答话的。
我便摆出一副追忆往昔的姿态,叹道,“他是我自上京带来的,自我父亲还在时,便在我家的铺子里管事了。陈掌柜的妻小与老母亲都在上京城外的老宅中,是我执意要他随我来大梁的,谁知竟出了这样的事……早知如此……唉,我却如何向他的家人交待呢?”
话虽是假的,伤心却有七八分真,陈掌柜在我家铺子里辛苦了这些年,我不敢相信他会背叛我。退一步讲,纵他当真鬼迷心窍坑了我这一回,我也未必狠得下心对他下杀手。
掉了几滴眼泪,见众人的神色皆有些松动,我又开口道,“实则这又何尝怪得了我呢,陈掌柜在上京时嗜赌成性,我若不将他带在身边好生看着,只怕他这些年攒下的积蓄,都要败在赌坊里。对了,这一半月的,你们可曾见他去赌过?他可是欠了赌债还不清,才自尽的?”
众人面面相觑,颇有些疑惑。他们自然疑惑,因为陈掌柜连赌坊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
有个管事道,“小人这一向常在陈掌柜左右,倒不曾见他去过赌坊。”说罢,又补充道,“自然,这也许是腊月里赌坊不太开门了的缘故。”
我又道,“他若要去赌,自然是要避开你们的,怎么会教人瞧见?我只问你们,近来,陈掌柜可向你们借钱了不曾?”
众人纷纷摆手摇头,道,“这却是不曾借过的。”
我一拳打在自个儿手心上,“唉!这便是大大的不好了,他不曾借你们的钱,只怕是借了地下钱庄的高利贷!大约是期限已至,追债的已找上门,这才将他逼死了!这几日可有什么可疑的人来找过他?”
平日里跟着他的那管事又道,“陈掌柜甚少与外面的人来往啊,连铺上与上家下家疏通协调之事都是交与小人等去办。他老人家只在库里检查衣服、布料的数量与品质。且查验极为严格,稍有不好的便会挑出来留待焚毁。”
我道,“可不是么,殿下前几日还夸给亲兵们做的这一批衣裳比往年的都好呢,我还不曾当面褒奖他,不想他就……唉。”
我原是一句试探,不想那管事点头道,“是啊,因是王府的差事,他老人家亲自去检查了好几回呢。”
竟然真的是他?
我额上的青筋都在抽搐,却仍硬撑着将这一出戏往下演,“这样好的人……也不知他是借了谁家的债,只管带着那人来找我不就得了,还能有什么还不上的不成?”
“东……东家。”方才沏茶的那孩子轻声唤道,“我见到过一回……”
我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孩子,你见到过什么,慢慢说。”
小学徒道,“禀东家,那是在城外。我跟张管事说出去采办东西,实、实则是我娘给我生了个弟弟,我回去看她。回来时路过城外的一处亭子,见陈掌柜正与一男子叙话,因怕被掌柜的瞧见,我便远远地绕开了。”
我将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闻言问他,“你可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小学徒摇摇头,“太远了,不曾听见。不过与他说话的男子不像是追债的,倒像是江湖人士,腰间还配了一把不知是剑还是刀的。”
我道,“罢了,陈掌柜的事,仵作待会子也便能查出结果了。日后若是有上门来讨债的,”我环视在座诸人,声音清楚而肯定,“你们只管告诉他,到慕王府找我尹子路。”
众人应诺退下。
不多时,玉碗儿与仵作也过来了。陈掌柜是自尽无误,房内也无打斗过的痕迹,玉碗儿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不曾留下任何线索。
不过,我又想到了那一截双面缂丝断袖……陈掌柜也算是见多识广,又在铺上待了几十年,如何会不识得双面缂丝,还告诉我那是两层布料。
“玉碗儿,唤人去将咱们的马牵来,再去后厨拿几个肉包子带上,咱们去一趟驿站。”我说着,便出门下楼。
玉碗儿在身后快步追赶,“这便启程?可是府里还不知道咱们出来呢!”
我道,“哦,让张管事派人去王府与康叔说一声便是。”
玉碗儿既得找人牵马,又要问厨房要肉包子,还需差人回王府报信,忙得到城门口时才追上我。“我的爷,你慢点!”
城外的积雪尚未融化,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驿站。好在马儿方才在总店吃足了草料,此时跑起来似乘风踏云。
我与玉碗儿一路上马不停蹄,连肉包子都未来得及啃一口,总算是在天擦黑时赶到了驿站。
原以为驿站里不过只留得几个看守的兵士罢了,不想小小驿站竟里里外外灯火通明,被一队人马塞得满满的。
我揉着肚子翻身下马,玉碗儿高声问守门的小兵,“兄弟们是哪位将军的部下?”
玉碗儿向来进退得宜,说话客气,那小兵却有些狂横,“你们是什么人?”
玉碗儿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他才对着那守门的兵士拱手道,“我家主子是慕王府长史尹大人,看你们的穿着也是天启军吧,却不识得我家大人吗?”
两个领头的守门兵疑惑且惊讶地对望了一眼,像扎了洞的羊皮筏子般立时气弱,其中一个道,“二位请稍等,容卑职进去通禀一声。”
他进去不多时,我便听得门内一人声如洪钟道:“你们这两个猴儿狲可听清楚了,确是尹大人吗?可是一个生得眉清目秀的小郎君?”
……
我扭头看着玉碗儿,“原来我是一个生得眉清目秀的小郎君……”
玉碗儿想了想,“这样说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里头又传来一个声音,正是方才守门的小兵,“不不,将军,是两个生得眉清目秀的小郎君。”
我又看向玉碗儿,“原来你也是一个生得眉清目秀的小郎君……”
玉碗儿,“……”
实则前头那“洪钟”我听着很是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直到一虎背熊腰的戎装大汉从门内出来。
“尹长史,还真是你老人家儿!”正是前几日才在王府见过的关志高将军。
他虽不会说话,心地却不坏,不想在这驿站相见,我颇有些意外,遂长揖着迎上前去。
哪知关志高比我更为热情,两步便走到近前,亲热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挨了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只觉右胳膊都仿佛被人卸了下来。
我咬紧牙关撑住自己身为长史的仪态,艰难笑道,“关将军怎会停在驿站?”
“唉,还不是那伙儿假扮王府亲兵的龟孙闹的,走,咱们进屋说!”关志高揽着我的肩膀往里走,他人高马大且孔武有力,给他这么一搂,我的脚跟都离地了,只脚尖在地皮儿上堪堪擦过。
不过听关志高讲完昨夜营救罗克明一事,我便看出他性子虽粗糙,遇事却并不莽撞。
关志高乃亳州、辉州、颍州三州的防御使,前几日受邀到齐州赴丞暄的寿宴,是以丞暄寿辰一过,他便又带着自个儿贴身的一队人马启程回颍州。谁知还未到曲阜便遇上“王府的亲兵”抓贼。
关将军无意间瞥见队伍中一亲兵缺了一根手指,遂觉有些蹊跷。须知慕王府的亲兵每一个皆是万里挑一,不仅功夫了得且仪容规整,比皇帝的禁军也不差,断无这般有残缺的将士。又兼领头的亲兵他从未见过,便留心问了一句,他们是哪位将军的部下,抓的是什么贼人。
倘若咱们广安大人遇到这样多管闲事之人,大约只丢下一句“凭你也配知道慕王府的事?!”和一个够你回味三日的臭脸。其他的亲兵头子纵不比他这般不可一世,也无可奉告。毕竟天启军与王府亲兵虽同为丞暄的势力,却向来泾渭分明,绝不相互干涉。
关志高这样问,也是存了试探之意。偏那起子假扮的亲兵做贼心虚,还道自个儿已被识破,遂与关志高的人马大打出手。对方个个儿是高手,关志高部众又不多,是以未能尽数将假亲兵擒住,只乱了他们的阵脚。然即便如此,也算是给罗克明等人留了喘息的机会。今日晌午时,罗克明总算是在护卫的掩护下逃到了曲阜驿站。
关志高、郭来仪与罗克明三路人在驿站汇合后,众人才知事情原委。遂商定由关志高暂留在驿站保护罗克明,郭来仪带精兵到附近搜寻余下的假亲兵。
夜渐深,风寒月高之时,郭来仪总算回到驿站。
得知我与关志高皆在等他,郭来仪来不及换下戎装便匆匆来见。
“尹大人、关将军,让二位久侯了!”郭来仪带着一股寒气风尘仆仆地进来。
玉碗儿适时递上一杯桂花枸杞煮的热黄酒,我道,“郭将军辛苦了,快喝碗热酒暖暖身子。”
郭来仪抱了抱拳,将一碗黄酒一饮而尽,“多谢尹大人。”
关志高自是不会绕圈子的,只问,“可捉到活口了?”
郭来仪丧气地摇摇头,“对方皆非等闲之辈,看功夫有些像是江湖人士。只抓到三个,一个在打斗中被末将失手杀了,另两个被俘后自尽了。”
关志高嘬了嘬牙,“奇了怪了,下午我也问了那罗大人,他倒也不曾招惹过这般厉害的仇家。”
“江湖人士?”我不会嘬牙,但皱着的眉头却是如何都舒展不开。
郭来仪问,“大人有何高见?”
我道,“你将那三人的尸首用草席子卷好,咱们回去的时候带上,我得找个人来认认。”
郭来仪应诺。
关志高又道,“尹大人若无旁的吩咐,明日老兄便回颍州了。”
我道,“这是自然,不敢耽误关将军的行程。郭将军可还有旁的安排,咱们何时回去?”
郭来仪笑道,“自然全凭长史大人吩咐。”
我客气了几句,与他商定好明日用过早膳后,暖暖和和地启程回府。
想着那几个所谓的“江湖人士”,我这一夜都睡得极不踏实。子凌又入了我的梦中,他坐在我房中的圆凳上,借着桌上的一支红烛忧伤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断袖。
我的心态已与初得知他离开时大不相同,并未以为他又活了过来,只谓他道,“你来了。”
他从那截袖子上抬起头来,轻笑道,“想大哥了,遂来瞧瞧你。”
我笑骂他,“嘴上说着想我,一来还不是稀罕地抱着你那块破布看个没完。”
子凌将袖子放下,“我不看便是。”
我起身下床,走到他跟前蹲下,仰着头疼惜地望着他,温柔且阴沉地谓他道,“与你说正经的,这是哪个混蛋留下的,你告诉我,我送他……下去陪你。”
子凌的拇指划过我的面颊,我却毫无感觉,“大哥,别再追查下去了。”
我抬手去握他的手,却也终究只摸到自己的脸。有些失落地放下手,我又道,“为何不肯告诉我这个人的身份呢?你是觉得我对付不了他,怕我牵扯太深也被他杀了?”
纵他不肯说出这个人是谁,说些什么留下些线索也好啊!
然他偏偏只是看着我,眼底依旧是那哭也哭不出的悲伤。
红烛已燃了许久,寸余的光艳使得满室灯火通明,子凌的睫毛根根分明,染着金黄色的寂静的光晕。
红烛越烧越短,烛泪越积越多。我似乎有所感觉,待这一支蜡烛烧完,他便又要走了。
“子凌!你说话啊!你快说话啊!他明明害死了你,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维护他不成吗?他是谁?你告诉大哥,我不会放过他的!”我死死地握住烛台,生怕红烛忽地便熄灭了。
子凌心疼地看着我,“大哥,别再问了。生死有命,大哥万勿辜负岁月,切记惜取眼前人。我走了。”
“子凌!”我不甘地唤他!
子凌还是站起身,“大哥保重。”说罢,便吹熄了蜡烛,我的眼前瞬时一片黑暗,子凌消失无踪。
我登时如坠云雾,脚下绵软不知身处何地,只听有人在我耳边唤道,“大爷,大爷醒醒。”
我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奋力挣扎,就在所有感觉仿佛都消失的一刹那,忽然醒来,满身凉汗!
“啊!”
“大爷别怕!醒了,您已经醒了。”玉碗儿扶着我,小心翼翼地为我顺着后背。
我这才发现自个儿已经坐起身。
玉碗儿声音轻柔,语带安抚道,“大爷又梦见二爷了?二爷在天上过得如何,与您聊什么了?”
我用袖子擦擦脖子上的汗,喘了两口气谓他道,“你下回见了曲家小姐,也用这个语气同她说话,她说不定还真会看上你。”
玉碗儿没心思与我插科打诨,“爷这会子累吗?”
“怎么呢?”我见他穿着白日里的衣服,更觉奇怪,“天还没亮呢,你已起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玉碗儿道,“爷莫着急,听我缓缓地说。”
“好,你说。”
后面几章可能会有点虐
只是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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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四十一回 梦断始知君薄幸,人间生死如流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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