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78、第七十八章 花圃中的秘密

　　国王的车队到达了天鹅湖，这是在群山中的天然湖泊，每年的这个时节，美丽的天鹅湖都会吸引成群迁徙的天鹅在此停留、休息，天鹅堡也就是据此命名的。

　　国王的马车停稳后，内侍们上前拉开马车门，动作迅速地安放好了车门前的梯级，搀扶国王下了车，莫纳斯基伯爵也随后走下了马车。伯爵手里拿着帽子，一下马车，便顺手把帽子戴在头上，不料天鹅湖是个极为开阔的地方，风又大又急，竟一下子把伯爵的帽子吹落到了地上。伯爵回头瞥了一眼，还没有动，一个人已快步走向了他，弯腰替伯爵捡起地上的帽子，笑容可掬地走过来递给伯爵：“伯爵，您的帽子可要拿好。”

　　莫纳斯基伯爵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这个亲自替他捡起帽子的贵族，竟是艾菲特罗亲王。伯爵从亲王的手里接过了自己的帽子，随手交给跟在一旁的侍从伊凡，向亲王深深地鞠了一躬以示感谢，引来亲王更为亲切的回礼。

　　拉莫冷眼旁观了这一幕，亲王是这样的一个人，讨好国王，也讨好国王喜欢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亲王可以不择手段……拉莫转头看了看公爵，公爵也在看着亲王和伯爵，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亲王用尽心力排挤公爵，但在亲王失势的时候，公爵却没有落井下石，拉莫尊重公爵的正直、宽宏和大度，但他也知道，公爵的这种品行也埋下了隐患和危机。

　　国王携着莫纳斯基伯爵的手，沿着天鹅湖边缓步游览，不时地说笑几句。艾菲特罗亲王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适时地凑趣，亲王的笑话风趣又不失礼仪，国王虽然没有公开称赞，但看得出，亲王并不让他讨厌。

　　莫纳斯基伯爵从俄国带来的侍从伊凡贴身跟随，似乎伯爵走到哪儿都会带着他，但让人奇怪的是，谁都没有听过伊凡开口说话，他就这么沉默地跟随着他的主人，好像一尊活动的雕像，忠诚地执行接到的每一道命令，从不争辩、从不反驳。

　　拉莫从刚才起就一直注意着伊凡，显然，伊凡深受莫纳斯基伯爵的信任，伯爵一直和国王在一起，但他们或许可以从伊凡的身上得到一些线索。

　　身旁，有人走了过来，拉莫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笑了笑，道：“公爵，我想我知道你要说的话。”

　　公爵没有跟在国王的身边，但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看着他们，奇怪的是，他常常注目的不是国王、不是莫纳斯基伯爵，也不是亲王，和拉莫一样，他也在看着伊凡。此时听到拉莫这样说，公爵不禁微微一笑：“有主意吗，上校？”

　　“我想……”拉莫还没有说完，公爵忽然打了一个警戒的手势，拉莫没有转身去看身后，略略一顿，立即接了下去，“我想如果有天鹅，这里一定会更美。”

　　“的确很可惜，往年这个时候，天鹅已经来了。”公爵极为自然地回答道。

　　“可能是今天风太大了吧，看不到天鹅湖的天鹅，真让人遗憾，我记得二十年前我见过一次，那可真是毕生难忘的美景。”大笑着走来的是莫纳斯基伯爵，因为风太大，国王回到马车休息去了，伯爵没有一起上车，却向公爵和拉莫走了过来。

　　“伯爵。”公爵向莫纳斯基伯爵点了点头，拉莫则鞠躬行礼。

　　“斐迪南，昨晚喝多了吧？你的脸色不太好，不要紧吗？”伯爵一脸的关切，但却只对公爵说话，而毫不理睬站在一旁的拉莫。

　　拉莫直起身，唇边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看上去并不在意，侧身望着不远处的天鹅湖，但其实，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莫纳斯基伯爵，或者说，没有离开过伯爵的侍从，伊凡。

　　“不要紧。”公爵微笑着回答。

　　莫纳斯基伯爵伸出手，亲热地拍着公爵的肩膀，摇头道：“斐迪南，你比你父亲可是差远了，老斐迪南年轻的时候，我就从没见他醉过。你不常喝酒吧？这可不行啊，斐迪南家的人，酒量不行，可要被人笑话！”

　　公爵没有回答，他突兀地走开了几步，转向天鹅湖，望着湖面的眼睛里竟有了一种奇怪的恨意。拉莫看到了公爵的目光，他不由得大为惊讶，他还从没见过公爵对谁有过这样的厌恶和愤恨。

　　“伯爵的酒量一定很好。”拉莫转过身，温和地插了一句，公爵的情况有点不寻常，这种恨意不像是对这位俄国特使的，公爵甚至没能掩饰住内心的感情，他的沉默已显得有些失礼。

　　尽管拉莫这句话是对伯爵说的，但莫纳斯基伯爵仍然没有理睬拉莫，他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地走向公爵，站在公爵身后，用着一种慈爱的，甚至有些伤感的语调低声道：“斐迪南，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父亲，我也一样怀念他。听说他葬在斐迪南城堡，有机会陪我去看看他吧。”

　　莫纳斯基伯爵没有看到公爵的眼睛，他把公爵的反常表现完全归因于思念父亲，想起二十年前和斐迪南大公在天鹅湖边策马疾驰，伯爵也不禁有些感慨，他安慰地拍了拍公爵的背，转身走开。公爵想念父亲，这对伯爵来说是个好消息，仗着他和大公的交情，公爵一定会帮助他的。

　　莫纳斯基伯爵走了，拉莫却一直没有再说话，他并不想在公爵情绪波动的时候打扰，直到公爵自己开了口：“上校，你刚才正要说你的想法。”公爵似乎已经完全恢复如常，他向拉莫微笑，神色淡然而平静。

　　这两天来，林珞菲一直都在和尼奥练习剑术，尼奥教了她许多，让她用开刃的剑，而不是练习用的圆头剑，对着自己实践。尼奥的剑法讲究实效，没有什么花招，效果不大的虚剑都被尼奥摒弃，他教林珞菲怎样用最快的剑在最短的时间内一击奏效。

　　是以，当林珞菲听到那个让天鹅堡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并且，还是从艾菲特罗亲王的嘴里听到的。

　　“怎么，菲奥娜小姐还不知道？”亲王信守诺言，一大早就备了车，陪林珞菲和尼奥到了他曾说过的花圃，一路上他对林珞菲照顾备至，对尼奥却是时时冷落，仿佛尼奥只是一个不得不邀请的陪客，只是让人扫兴。

　　“出什么事了？”林珞菲随口应道，目光却带着歉疚看着尼奥，虽然尼奥看上去并不在意，但亲王对他的态度，让林珞菲都感到很不自在。

　　“俄国特使的那个侍从，昨天死了。”亲王轻描淡写地道。本来，死上个把侍从，这样的事，根本不会引起亲王的注意，但是，这一次，死的却是俄国人，这就成了涉及两国外交的大事。就在昨天，伯爵的侍从伊凡•伊凡诺夫在天鹅堡附近，被一辆没有纹章的马车撞死了，在斐迪南公爵的陪同下，伯爵亲自验的尸体。所幸伊凡是死了，如果是失踪，天鹅堡就没有平静了，伯爵一定会要求国王彻查，还俄国一个公道。但是现在，伯爵无话可说，国王的卫士在一条河里找到了那辆撞人的马车，马车是从路上一直冲到河里，整个都翻倒了过来，深深地陷在淤泥里。车是一个农夫的，这一天，农夫喝醉了酒，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林珞菲对俄国人的事并不上心，他们已经到了花圃，大冬天的，这里却有许多名贵的花正在盛开，林珞菲情不自禁地被这些美丽的花吸引，一路走向了花圃深处，尼奥和艾菲特罗亲王却留在了后面。

　　“罗斯都招认了。”亲王也不看尼奥，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尼奥耸耸肩：“我猜到了。”

　　亲王终于瞥了尼奥一眼：“你不担心？”

　　尼奥哼了一声：“为什么要担心？鲍尔背着我派罗斯和夏宫联系，罗斯知道的只不过是鲍尔罢了。”

　　“而你，杀了鲍尔。”亲王忽地一笑，尼奥是个聪明人，这对他也有好处。

　　“我看，亲王殿下也不担心啊。”尼奥彬彬有礼地向亲王点了点头，好像是在答谢亲王的称赞。

　　“和你一样，罗斯知道的只不过是个马夫罢了。”亲王撇了撇嘴，和城外那些强盗联系，他怎么会亲自露面呢？就算警察署长逼着罗斯开了口，仍然什么都不会知道。

　　尼奥两手一拍，哈哈笑了起来，向亲王竖起了拇指：“高明！殿下！但这次你怎么肯露脸了？难道你不怕我在陛下面揭了你的底？”

　　听尼奥这样一说，亲王终于正眼看了他一下，轻轻一笑，看上去很愉快：“尼奥•唐•克伦索，三年前，唐•克伦索死后，就成了他那批手下的头儿，带着他们从海上到了陆上，仍是干着那劫富济贫的勾当。就在不久前，尼奥到了泽兰附近，随后便发生了史特洛夫亲王遭劫，马蒂尼男爵夫人被抢，赫夫骑士遇险……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有一天，就连王子的马车都遇上了劫匪，要不是有人赶来救援，杀死了那个所谓的‘头儿’，恐怕殿下也要遇险了。”亲王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到此时，才停了停，望着尼奥的眼睛里有一种混合了赞赏和得意的奇特目光，“或许我面前的这个唐•克伦索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安排了人去劫王子的马车，又亲自把王子救下，还杀了自己的手下？我想鲍尔死时，绝没有想到，会死在你的手上。”

　　“鲍尔是因为你才死的，如果没有你鼓动他，他不会想到背着我做那些事。”尼奥的脸上没有了笑意，他仿佛又看到了鲍尔死时的样子，一击毙命，他没有给鲍尔说话的机会。如果鲍尔能开口，又会说些什么呢？

　　“好啦！我们没有必要再说这些了，不是吗？”亲王摊了摊手，那副神气虽不能说是真诚，但至少还算坦白，亲王和尼奥之间，已经互相摊了底牌了，“尼奥，我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了。”亲王微笑着道。

　　“不错。”尼奥点了点头，唇角边又噙了一丝笑，“你想要佐亚，而我，就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