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62、第一百五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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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上的五月
　　回到宿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绕过正在将木头切成一个一个的小方块的幽灵士兵，加隆径直向着帐篷中间坐着的精灵们走过去：
　　“织田信长，啊不，奈亚会允诺顺利完成桶狭间之战的人生任务……不过我觉得这家伙说话总是让人不放心。”
　　加隆面对围上来的人，传达了奈亚拉托提普的意见，之后才发现三日月没有在场。
　　“唉？三日月呢？他被抓啦？”
　　“真是个乌鸦嘴。”山姥切国广在远离众人的地方，不太高兴地抱着肩膀，说，“他去温泉那儿洗澡了。大和守安定跟他在一起。”
　　“我们的宿营地在温泉真的好吗？被敌人追击的时候会不会连人带马地摔到河里？”小夜左文字不免担忧地问。
　　“用不着害怕，小夜，到时候我渡你过河。”江雪左文字平静地捻着手上的佛珠，说。
　　加隆走了出去。
　　宿营地力求隐蔽，由于之前被三日月和莺丸共同做了一道魔法造就的屏蔽，所以看上去和周边环境没有两样，门在两棵大树之间，念出口令，将灵力加在双手之上，就可以从虚空中拉门进帐篷。除了这个，还有临时做成的防御工事-----供火枪兵和投石兵使用的胸墙。外围有鹤丸挖的陷阱，还是可以分辨敌我的智能陷阱。
　　从营地到温泉的距离比想象中的远，对岸是卵石滩，而这边却是绿茸茸的草地，但依然包括在营地结界的范围之内。加隆在河边洗过手之后，就慢慢沉入温泉之中，虽然说是温泉，但那水是不很热的，一碰到水，双腿就慢慢地合拢成了鱼尾，他轻轻地划着水，试图让自己灼热的鱼尾得到一点清凉。
　　过了不一会儿，原本在不远处洗内衣的三日月走到他附近，而和他一起来的安定，还在自顾自地擦着头发。加隆根据时间推算，觉得他在洗澡之前还做了什么事情------他的本体佩刀显然是吸过血，散发着心满意足的寒光。
　　“怎么？杀了个人，把他埋起来了？”加隆调侃道。
　　“你不在，管理局派了个监军过来，很是啰嗦。”三日月语气冰冷地回答：“她跟着老朽和安定到这里，但这里原本埋着一块杀生石，她一碰就死了，尸体被小百合的狗拖去吃了，这可不关我们事。”
　　“能做到监察员，是很强大的阴阳师吧？还会被杀生石杀掉？”加隆说。
　　“你应该知道，人在淫念支配头脑的时候，是会看不清周围真相的，何况杀生石不是妖怪。”三日月说：“火山活动，喷出毒气，毒气又侵染了岩石，这样，岩石才能变成杀生石。”
　　“这里有过火山？”
　　“两亿年前有过，现在只剩下这个温泉了。”
　　“好吧好吧，三日月……我觉得我们这次来，纯属度假的，幽灵步兵在狮子王他们的带领下，出去大肆抢劫，横征暴敛，骑兵下了马在做小木头方块，火枪兵和我们一样在摸鱼，唯一认真工作的是投石兵……他们在挖陷阱。”
　　“抢的是历史修改者的据点，主公没必要担心。何况主公觉得我们这样的部队能够正面对上兽人？现在我们只是负责击败这一小部分兽人，其余的兽人，让实力更强的政府方面的审神者独自完成战斗就可以了，他们乐意展示自己，我们袖手旁观就是，他们的死活和我们也没关系……但就是这一小部分，也有足足四千个。”
　　“这个呃……”
　　“我们就像是一群死人，被技术拙劣的亡灵法师强行从坟墓里拉出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参加战斗，这样能打赢？”
　　“打不赢。”
　　“战争是个极度耗费脑力和体力，而且有性命危险的工作，做佣兵，自然要力求在避免性命危险的前提下杀死最多敌人。”三日月说着，将拧干的内衣胡乱套在自己身上，上了岸，掀开原本压着外罩长袍的石头：“现在，我们最多只能对付六十个大队的兽人，三百多个，不能再多了。”
　　“大哥，你不是会开无敌吗？”安定蹙眉道。
　　“是的，“三日月说：“但无敌并非用于实施杀戮，而是用于保护自身。在敌我数量悬殊的情况下，更不能因为无敌护盾的存在就有恃无恐。要知道，老朽的护盾除了保护自己之外，只能保护你们所有人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过去，老朽遇到了无法集中精力的情况，而你们一个个地杀红了眼，老朽无法重新为你们加护，那该如何？”
　　“这是个问题。”加隆立刻点点头。
　　“行了，难道我们还怕失去加护吗？”大和守安定诘问道，“之前我们在不准使用法术的情况下，不也是能够顺利地打击敌人吗？”
　　“你现在看看我们遇到了多少敌人，安定。”三日月仿佛是在责备他，“如果我们自认为强大，自认为取回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就无敌于天下了，一味地向前攻击，我们和兽人有什么区分？老朽知道，你现在正想要杀死所有的兽人，找回清光的记忆……可是‘想到‘和‘能否做到’是两个世界的事情！”
　　“但是敌人若继续集结，必定会带来相当大的伤害。”大和守安定说。
　　“老朽知道这件事。“三日月说，“所以我们要迫使他们分开……我们要在桶狭间前切断兽人大部队与今川义元的部队的联系……”
　　“他们是如何联系的？”加隆问。
　　“今川义元上洛的部队之中有三百余个兽人战士和历史修改者负责保护他的安全，而三千七百多个兽人已经朝着清州城去了，预计五月十三号下午抵达清州城。”大和守安定说，“如果我们不杀那三千七百多个兽人，织田军就无法过来，他们过不来，今川义元就会在攻击清州城之后上洛，直接改变历史。”
　　“三千七百个兽人会有人对付，不要担心。”三日月说，“我们要做的是袭击三百个兽人和历史修改者构成的小部队，我们解决了这些部队，之后就是奈亚拉托提普的游戏时间了……甚至杀掉今川义元也是可以的。”
　　“你是在说那些检非违使？“大和守安定摇着头说：“这群家伙亦敌亦友，靠不住。”
　　“并非总是检非违使。”
　　三日月一边说，一边慢慢地穿着衣服：“不过无论如何，今川义元总会经过这里，我们就选择一个隐蔽的地方以逸待劳地攻击，毕竟义元公的部队不如信长公的部队训练有素……何况织田信长是故知转生，对老朽而言，压力可以变小了，毕竟老朽的战斗经验不够充分。”
　　“我知道，”加隆说，“你说过，你没有什么出战的经验。”
　　“是的。”三日月并不在乎这个，“的确没有，而且我还将这件事情传扬了出去。”
　　“其实，作为刀剑的付丧神，我们都没有作战的经验，只是在旁边观战。”大和守安定说，“在战斗发生的时候，我们就和幽灵一起飞翔在战场上……”
　　刀剑的付丧神其实是不直接参战的，他们往往在大战发生的时候，和其他的精灵一起集群盘旋在战场之上，当主人或者敌人受伤倒地之时，精灵便会长啸一声冲下去，将这个人的亡灵引领到三途河岸。
　　但也有些精灵会为本体的损毁和主人的死亡而感到悲伤，毕竟精灵是多愁善感的纤细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