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习零[强强]》A黑桑A

58、俘虏

　　A3同志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这场“遭遇战”偏偏发生在猎豹指挥部门口儿又多蹊跷多凑巧。一边往外走一边琢磨，然后脑海里的画面渐渐重合。他想起上一次演习，某个用刀鞘划了自己动脉的家伙。

　　一样的轮廓，声线重叠。

　　他猛地返回身去，一声“报告”却卡在嗓子眼里。

　　自家的队长大人，他怎么觉得人家是什么都门儿清呢？上次演习作战报告递上去也只是普通不过的一句批示，但他能感觉出来队长同志漫不经心里那么一点点在意。并不是出乎意料的那种惊讶，更像是遇见一个挺久没见的对手，带点兴奋，又叫人看不透。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帐篷帘儿一挑，刑知远正出来。他看了眼站在门口愣神的A3：“还有事？”

　　A3给了自己一秒钟的思考时间，然后干脆地开口：“那蓝军班长是上次演习击毙我和A4的那个兵。”说到“击毙”的时候他喉头动了动，似乎有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刑知远轻笑了一声。“几个人守着？”

　　A3愣了一下。“俩个。”他脸色已然变了。

　　男人淡淡道：“人还在指挥所里。所有人员高度警戒。”他顿了顿，又道：“发现非本部人员，没有通行口令的，击毙。”

　　说话之间通话器已经响起来。男人挺随意地冲A3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刑知远。”

　　“……”

　　“知道。所有出入关卡设双岗，指挥所全员战斗准备。”

　　刑知远弹了弹腰间的枪套，扭身朝着“中军帐”旁边的一个小帐篷走去。

　　“报告。”这回恭恭敬敬喊报告的是少校刑知远同志。得到允许后他挑帘子进去有些昏黄的光线一闪，又被厚厚的军绿色帘子遮得严严实实。

　　站在角落里的男人手指抚过自己右臂上晦暗不清的标识。

　　-----哎呀呀，又见面啦。

　　董志国扭头看眼走进来的年轻人，等着他开口。

　　刑知远也没精力。他径自道：“指挥所有暴露危险，清大队长撤离。”

　　董志国眉梢一挑：“这个位置红军一直都知道。”

　　刑知远停顿一下，道：“现在营地里有红军的人，头儿。”

　　董志国瞅他一眼：“你放进来的？”------猎豹的指挥所还没哪个人能来去自由，若不是眼前的得力部下有意，恐怕蚊子也飞不进来一只。

　　刑知远一乐，脸上有些“头儿还是你懂我”之类的怪异的表情。“算是吧。”他想了想A3那一副吃了黄连般的表情，耸了耸肩膀。

　　那人向来聪明。从他看见他的高中课本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清楚规则，也清楚怎样打破。

　　而他向来喜欢足够聪明的家伙。

　　刑知远笑起来，嘴上却还是坚持：“安全起见，头儿。”

　　董志国饶有兴味：“我倒想见识见识，你这么看重的人到底几斤几两。好苗子？”

　　刑知远笑笑，他点头道：“是好苗子。”

　　大校扬起一边眉毛，看了刑知远两秒，然后扭回身去看挂在一边的屏幕，不再说话。意思明白。

　　刑知远站了两秒，终于还是脸上无比淡定地转身出去。其实董志国的脾气他了解。他既表了态不会撤，必然半步都不会动地方。人的确算是他纵进来的，若真让大队长被习零同志斩了首去，他刑知远也得提头来见了。

　　午夜时分。天上的星星看得很清楚。刑知远把目光收回来。大队长帐篷外部署了一个分队。照董头儿的意思，他可以为了这“好苗子”大动干戈。大队长亲自当诱饵，好大的面子呢，习零。刑知远抬手看了眼表，时针指向夜里零点二十五分。他慢吞吞地扣紧战术手套上的毡扣。

　　董志国瞪着一挑帘儿溜达进来，大大咧咧地搬了把椅子坐在角落的少校：“干什么？”

　　刑知远笑笑：“保护首长安全。”

　　董志国嗤笑道：“怕你的好苗子会就这么走进来拿枪指着我的脑袋？”

　　刑知远笑而不语。------嗯，是有这个可能。迟早都是自己人，大队长您不计较就好。

　　董志国淡淡一笑。“最好值得。”

　　现在是伪猎豹的show time。

　　“口令。”

　　习零淡淡看眼面前的士兵。“暴雨。”他手一直搭在枪套上：“回令？”

　　“台风。”

　　中尉颔首。------嗯，有副好耳朵果然是“奸细”们必要的素质。

　　士兵向他敬了个礼，正要转身离开，又被叫住：“见一队长了吗”

　　士兵扭身：“报告，没有。”

　　习零摆摆手，“行，走吧。”他眼神微闪。大概没几个人值得那家伙的具体动向。他本来也没指望问出来。刑知远并不在他的帐篷里，而他确定“蓝狐”已经知晓他这来客的身份。得速战速决了。

　　帐篷里挺热。习零能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快速地流淌。他咧嘴笑了一下，似乎始终平淡无波的神情终于露出一丝兴奋的裂纹。

　　“大校同志，别乱动。”

　　他挑眉看着叉手站在对面的刑知远，道：“让外面的人离开。”

　　刑知远笑笑，动都没动一下。

　　-----看看，大队长，真被你说中了哪。

　　“好久不见。”少校微笑着冲刚刚劫持了他顶头上司的敌人打了个招呼。

　　习零也笑。“是啊，远哥。”他停顿一下，声音清冷：“可惜现在没时间和你叙旧呢。”

　　董志国听着两人对话，斜着眼看看年轻人勒着自己脖子的手臂，笑道：“眼光不错。”却是冲着刑知远。

　　少校挺谦逊挺含蓄地笑了笑，道：“您过奖了。”

　　习零又挑挑眉毛。------这拖时间的手法未免太拙劣了些。他微笑一下，把抵在董志国腰眼上的手枪又往前顶了顶：“大队长，能不能等当事人走了再和您的部下讨论我？”

　　董志国也笑，挺爽朗：“我还说是谁。小习，你不错。”让刑知远费尽心思大动干戈，倒也值得。

　　习零眯起眼睛。他从董志国的语气里听出点儿真实的满意。这让他想起了几年前在自己家中对方简单的问题和评价，并且感觉不妙。

　　他问，“想当兵吗？”

　　他说，“狙击手的苗子。”

　　想起更久远的，近乎模糊而虚幻的一千，这位正被自己挟持的大校说过同样的话。

　　他当了兵，也当了狙击手做的都还不错。以至于现如今，他都用不着怀疑，这辈子的路是他无能为力，还是他根本没想过转弯。

　　一条道走到黑的习零同志笑起来，声音冷冷：“少校，我不想重复我的条件。”

　　刑知远微微扬起下颚，“也许你没有搞清楚，谁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嗯，其实是实话。董志国本来该在大蜻蜓里满天飞呢。他的确是这里的指挥官，而他也知道，以习零的脑子，看得出这一点。

　　习零挺无辜地笑了：“现在交换也有点晚了啊。------再说，我要是绑了你，谁帮我命令蓝军同志们放行啊，最高指挥官同志？”

　　刑知远眨眨眼睛，然后在董志国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收敛了唇角的笑意。他扭身撩开帘子，简单两个手势。

　　“走吧。”男人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习零手上不松，向着刑知远点头致意：“谢谢。”他挟着董志国出了帐篷。

　　外面猎豹的人倒真撤了个干净，习零深深吸气，感觉凌晨山里湿凉的空气慢慢充盈自己的肺叶、“呐，指挥官同志，烦请把我们‘班’的人放了吧？”

　　刑知远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中尉？”

　　习零也笑：“答不答应由你，”他收紧自己的胳膊，“虽然不是指挥官，我一个小中尉，搭一个大校，也值啦。”

　　他知道猎豹的脾气，也知道董头儿的脾气。但他也依旧只能这么玩火。他们都讨厌被威胁，都讨厌自己人落在别人的控制里。

　　刑知远眉梢一扬，“同时放人，如何/”

　　习零耸耸肩膀：“不太公平啊，我可在你们的地盘里呢。”他对董志国道：“大校同志，不介意再送我们这几个小兵一程吧？”

　　刑知远笑了笑，拿起通话器：“放了刚才那批人，立即离开。”他的笑容很真实------多数时候这是他“认真”了的表现。

　　习零道：“谢谢，指挥官同志。”

　　出了隐蔽指挥所，风有些大。习零能感觉到后脖子上的汗水因为挺硬的山风而传递给大脑的嗖嗖的凉意。

　　两个人就静静地站在原地。习零侧耳谛听，而董志国在“敌军”的挟持下安心地闭目养神，嘴角噙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很轻的脚步声，作战靴踩在草叶上的细响。是猎豹的人。

　　习中尉扯着年届五旬的大校的衣领，将两人隐藏在山壁的阴影里。

　　几个猎豹从他们身边走过。习零微微眯了眼，“我的人呢。”

　　董志国笑笑：“小习，我不是这里的指挥官。”

　　习零嗤笑：“是么，董头儿？”

　　董志国突然道：“为什么没参加选训。”

　　习零倒愣了一下，他笑了笑，道：“个人意向罢了。”他眼光扫过自己右臂上猎豹的标志，轻轻勾了下唇角。

　　董志国没再说话。对于被习零拒绝的猎豹邀请他并不惊讶。在这以前，相较于一个优秀的狙击手，董志国更看重的是“习零”这两个字。但现在，“董头儿”得承认，他起了更大的贪心。抛开身份不言，这年轻人的能力和天分不属于猎豹的骨干。

　　他生来就是干这行的。

　　这边大校同志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那边习零眯起眼睛。夜色朦胧，远远地能看见刚才的“战场”，以及模模糊糊的几个人影。自己扮成蓝军的几个人。

　　董志国笑道：“能放开我了么，习零？”

　　中尉稍微松了松手，“麻烦您和我走过去吧。”

　　董志国似乎有些感慨：“中尉，你不用这么紧张。这只是演习。”

　　习零笑道：“哦？”他重新勒紧了手臂：“大校同志，我可不这么觉得。”年轻的男人晃了晃脑袋，他听着自己脖颈发出的细微的“咔吧”声。

　　“远哥？麻烦你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