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猪一样的队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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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严郝心中对刘医生的祖上问候了多少遍，一瓶钙推完，脸上的红疹真的奇迹般地消退了，只余一些浅浅的红印，肤色也恢复了正常。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刘医生确实有点水平，这让他更不愉快了。想起刘医生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严郝越发觉得是在嘲弄自己，心中平息的火气再次蹭蹭蹭燎了起来，更可恨的是他既没胆也没理由去找刘医生的麻烦。
哼，都是金大宝的错，要不是金大宝拼命吹嘘大宝SOD蜜，要不是他一时鬼迷了心窍，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他本应该好好的应该坐在办公室里做他的设计图，享受公司提供的精致茶点，潇洒地在客户面前讲解他的方案，搏得满堂喝彩，而不是跟坐牢一样，百无聊赖地困在输液室里。
严郝将欺软怕硬的人类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可怜金大宝又只有受气的份了。整整一个上午金大宝奔前奔后，跑腿取药剂、排队登记挂瓶……时不时还得替严郝找护士小姐过来调整输液速度，硬是没认真在座位上捂热过屁股。
到最后，护士小姐一看金大宝就烦，嘴里应了马上马上，一扭头又忙别的去了，搞得金大宝只能一趟一趟地跑，真是比自己生病都累。
严郝不耐烦一直坐着，于是金大宝自作聪明了一把，跑去小卖部买了根晾衣服用的撑竿，把输液袋顶在上头，高高举起，陪着严郝在输液室里走来走去。
这其实有点可笑，诺大的输液室里头也只有怕孩子坐不住的家长才举着个撑竿……一时间，不管病人还是医务人员，看到金大宝都偷偷捂着嘴笑，有个小孩指着金大宝他们大声说了句“妈妈，那个叔叔怎么和我一样”，回头嘴立刻被家长给捂上了。
严郝刚翘起一点的嘴角，又迅速地撇了下去，恶狠狠地瞪了金大宝好几眼，大步流星地回自己座位坐好，一直板着脸直到输液结束。
回到家里，严郝就更大爷了，人往沙发上一靠，两腿一翘，开始看电视打发时间，金大宝却得接着出门去买菜……
对此，严郝已经迅速进入心安理得的状态，倒是金大宝，揣着严郝给的菜金，站在超市门口有些迟钝地伤感了起来。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五叔公，各种委屈迷茫怨。明明已经小心翼翼，生怕做得不好惹严郝生气，回头又要扣他工资，结果反而越弄越糟……呃，钱当然不是重点。
严郝的态度是真的让金大宝有点伤心了，他一直觉得两人之间目前虽然存在雇佣关系，可首先他们是远亲。严郝对于他的意义可不仅仅只是口头上那句空洞的五叔公而已，尽管只有短短三天时间相处，他却是真心把严郝当成了自己人。虽说赚钱的确是他进城的主要目的，可跟严郝住在一起，赚钱倒成了其次。
他有多真心想对严郝好，现在也就有多难过。
说起来奇怪，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在意严郝的喜怒哀乐，哪怕只是皱一皱眉头，他心里就直发虚，直恨不能掏心掏肺让严郝笑上一笑。
不过说实话，严郝就算板着脸也挺好看的，瞪眼睛的时候凶归凶，跟村子里虚张声势耍赖撒泼的小长辈们一个样子，活像被激怒而炸毛的小动物，怪可爱的！
难得神经纤细一把的金大宝，在胡思乱想一通后，思维不知不觉间拐到诡异的方向上去了，等从超市里头买完菜出来，早把之前那些忧郁惆怅忘得一干二净。他现在满脑子里头想的都是：这超市里头的菜怎么这么贵啊，一个月两千菜金好像不太够的样子，看来还是得找余哥问问哪里有便宜的菜市场……
他不懂，这就叫做典型的赚着卖白菜的工资，操着卖白粉的心！
金大宝自我疗伤的能力挺强，很快就给自己找好了新的定位，因此，接下来严郝整整一天都没再对金大宝笑过，已不足以打击金大宝。
其实不管哪只食肉动物吃了一天的素，他都是笑不起来的。严郝只是顺从本能！再说了，他存了心想给金大宝点颜色看看。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金大宝不仅没有黯然神伤，反而觉得他不情不愿吃菜，故意鸡蛋里头挑骨头的劲头挺有意思的，反正也就是嘴上说说，让让也无妨。
也幸亏严郝没有读心术的本事，否则他一定会血溅当场。
“对了，严郝，听说过敏没好全之前特容易复发，明天我给你送饭吧？”晚饭后，金大宝一边收拾餐桌，一边絮絮叨叨。
严郝听了，脸色顿时由阴转雷阵雨：“不用了，公司食堂做得不错，到时候我只打素菜就行了。”尼玛，莫名其妙吃了一天素还不够，他该有多找虐还让金大宝送菜上门啊？更令他抓狂的是，金大宝打着为他好的大旗，就连拒绝还得说得冠冕堂皇，伤不起好吗？
“哦。”金大宝一脸失落。“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复查一下过敏源？我在医院服务中心问过，刘医生下周二有排门诊科室坐诊。”
“……”严郝觉得有点控制不住咆哮的冲动了，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不用了，刘医生说问题不大，过两天没症状就没事了。”你妹，幸好中途把这二愣子打发走了一段时间，要不这话可怎么圆？！
既然是刘医生说的，金大宝自然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复诊这茬勉强揭过去了。
“那这两天还是让我给你送饭吧，反正就两天，你忍一忍，等过敏好了，我给你做点好吃的。”金大宝放过了复诊，可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拿哄小孩的语气再次对严郝进行说服。他觉得这情形跟村里小孩儿不肯吃药的状况差不多，以往这时候只要用糖哄一哄，小孩儿就听话了。
果然，严郝极其明显地自我挣扎了几下，就无原则地被“好吃的”打动了，默默点了头，很快又忍不住好奇问道：“什么好吃的？”
“熏鹅腿，怎么样？”金大宝想了想，挑了个村里人都爱吃的，而且过敏源报告上好像没写到鹅，不错，就是它了！
严郝顿时口水都快下来了，薰鹅腿耶！他曾经有机会吃过一次自制薰肉，是一个同事老家寄过来的，又香又有嚼劲，可惜公司里头粥少僧多，每人只尝个几筷子就没了。后来他在超市城头买的烟薰制品怎么吃似乎都找不出那个味道，再加上木梓轩又是个注重养生的，根本不让他吃这些，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他竟是忘了。
大宝不提还好，一提严郝肚子里就跟长了馋虫似的，恨不能时间立即就飞到两天以后。至于以现有的条件怎么弄出薰鹅腿，已完全不在严郝的考虑范围之内。在他的潜意识里，无非就是去超市买来，自己再加工弄熟嘛。
有了薰鹅这个念想，严郝对金大宝的态度总算是好多了。
第二天早上，金大宝做的拌豆腐又香又软，更是令严郝吃得眉开眼笑，临走前不仅主动把公司地址写在纸条上，还难得细心地指点金大宝可以坐21路公交直达，这才精神抖擞地走了。
趁着严郝不在，金大宝把屋子里容易积灰的地方都掸了掸，地板简单地拖过一遍，连严郝的卧室也没有放过。
不止是金大宝，估计就连严郝自己也忘了刚见面时曾明令禁止：不让金大宝进他的卧室。毕竟在发烧那天，金大宝不仅进去了，还在严郝的床上睡过，事后再追究未免也太搞笑了。
当然，金大宝仍然注意避开了严郝的书桌，桌面上那些零乱摆放的各式图纸与文件更是碰也不碰，就怕动了位置，惹得严郝回来大发雷霆。
午餐金大宝做得简单，两种素菜，白米饭，掐着点给严郝送过去的。
严郝公司位处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相当的气派豪华，大厅修建得富丽堂皇，锃亮的地板几乎能当镜子使，吊顶的水晶灯大白天也点着，金大宝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敢再看，那璀璨的光芒简直能闪瞎人的眼睛。
进大厅的时候，金大宝被门童拦了一下，理由是企业单位，非相关人员不能擅入。但听他解释是来送饭后，门童立刻指点他往大厅正中央的服务台那边走。
“你好，先生，请问你有预约吗？”服务台后面站着两个漂亮的接待员小姐，其中一个在发现金大宝接近的第一时间便打起了招呼，语气温和笑容得体，只不过心灵的窗口——眼睛里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容易接近，带着几分疏离冷漠。
“……我叫金大宝，是来给严郝送饭的。”金大宝从没被人这么客气的对待过，不由得别扭地挠挠头。
“你好，金先生，请问是给设计部的严郝严经理送餐吗？”接待员小姐再次礼貌地重复道。
金大宝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只能点点头。
“请稍等，我联系询问一下。”接待员小姐立即拿起话机拨了个号码，随后便把向金大宝重复的那句话又一字不漏地报了一遍。说完后，接待员小姐又等待了片刻，才再次开口：“好的。是！我明白了。”
放下电话，接待员小姐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很抱歉，严经理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他的助理小林稍后会替他来盒饭，要不，你先在旁边的休息等待一下，可以吗？”
金大宝还能有什么意见？只能乖乖地走到接待员小姐示意的大厅右侧休息区，随便找了张沙发坐下。
大厅都那么豪华，所谓的休息区当然也不差，真皮的黑沙发散发着上好皮革特有的清香，茶几上放置的杂志点心，无一不精致。
金大宝从坐下起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屁股底下柔软且弹性十足，他却有种如坐针毡的不适感。
离他不远处有几张沙发被刻意摆放成围绕着一个茶几的格局，坐着四五个衣冠楚楚的青年男女，他们个个或手上拿着纸质材料，或面前摆放着电脑，低声交谈着，时不时地记录些什么，显然正在谈工作。
金大宝竖着耳朵，陆陆续续听到了一些交谈内容，其中“经济”、“宏观调控”、“市场”之类的字眼反复出现……总之听得懂字眼，听不懂句子就对了。
这让他无比沮丧——这是严郝的世界，与他所认知的、生存的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幸好等待的时间没维持多长，一个穿着西装制服，胸前挂着工作牌的年轻人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你好，请问是金先生吗？严经理正在开会，我是他的助理小林。”
小林说完，先举起自己胸前的工作牌给金大宝看了一眼，才继续说：“他现在很忙，走不开，我替他来取盒饭。”
金大宝“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傻傻地将饭盒递了过去。
“多少钱？”小林依然一脸笑容。
金大宝听得一呆：“什么钱？不用钱啊……”
“哦，那要不要签单？”小林显然也惊讶了，他眨眨眼又问。
“？”签什么单？金大宝想了好一会儿，没想明白：“不用签单。”
“我明白了。”小林一脸了然。
金大宝以为小林真的懂了，也礼貌地笑笑：“那我先走了，你看到严郝帮我转告一声，叫他一定都吃完。”
小林怔了怔，随即笑开：“谢谢，我会转告。”
目送着金大宝离开，小林才拎着饭盒准备上楼，经过服务台时，先前帮金大宝联系的接待员小姐笑着对小林打趣道：“林助理，严经理怎么改吃快餐了？他不是出了名的嘴挑嘛，每个月食堂调查，他的意见总是写最多，我们都指望着他牺牲小我，成就大家呢！哪家快餐店能入他的眼啊？”
“呵呵，我也不清楚，先前没听他提过。这家快餐店估计是新开张的吧，好方便啊，不用付现也不用签单，记帐统一结算的，服务还蛮体贴，刚才特意让我提醒严经理一定要全部吃完。”小林也纳闷，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他只是助理，又不是老妈子，还管严郝爱吃什么不成？
哦，对了，那个送餐员个子好高，长得挺帅的，不知道以后严经理还点不点这家的快餐……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猪一样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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