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包围城市》花深红

13、原因不详

　　十分钟之后，严郝终于在金大宝与闻剑的共同开导下，缓缓松开了手——白净光洁的皮肤整片泛着红，尤其是靠近眼睛那一周颜色特别深，跟靠火源太近烤焦了似的，两颊上星星点点的红疹，看着很是碜人。
　　闻剑第一反应是哈哈大笑，在收获严郝无数个白眼之后，终于把脸板成严肃状，只可惜时不时扭头喷气的样子出卖了他。
　　“怎么就过敏了？”金大宝对闻剑的幸灾乐祸也有点生气，不过此时他更担心严郝，听说过敏可大可小，厉害起来可是会死人的。以前村里有人曾在后山上碰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后皮肤又疼又痒，用土方子敷了不少时间才治好，所有贴身衣物都得用滚水烫过，才算完事。
　　也不知道严郝的情况严不严重……金大宝忍不住就开始念叨。“该不会是那些外国货用坏了吧？看吧，还是老祖宗的东西靠谱，像我天天都用大宝，从来不过敏……”

　　严郝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内心跟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似的，心肝肺都在颤抖，太阳穴突突乱跳，恨不能立即对金大宝实施满清十大酷刑！
　　去你妹的靠谱！去你妹的大宝！要不是……严郝瞪向金大宝的眼睛慢慢恢复成原状，他可不能照实说，更何况这只不过是七八成怀疑，毕竟没在第一时间就起反应。可要不是大宝SOD蜜的问题，打死他都不信。
　　“要不上医院吧？”金大宝的脑子在关键时刻还是挺好使的。
　　闻剑立刻点头附议：“是啊，万一脸上留疤就不好了。”
　　“……”严郝刚恢复的眼睛又瞪了起来，就差没怒发冲冠了，可惜被脸上乱七八糟的状况衬得更加可笑了，毫无震慑力。
　　闻剑没憋住，扑嗤一下又笑开了。
　　这一回，金大宝和严郝一起同时瞪闻剑，直到他讪讪地闭嘴。

　　经过讨论决定，吃完早餐后，闻剑照常上班，顺便帮严郝请假。而严郝则由金大宝陪着去医院。
　　其实严郝内心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顶着现在这张惨不忍睹的脸出门，但为了不至于真像闻剑的臭嘴说的那样……留疤，硬着头皮也得去啊。人要脸树要皮，要没了脸，他还怎么找新男朋友？
　　临出门前，他灵机一动，从家里的急救箱中翻出个医用口罩，遮住半张脸，又架上一副黑色□□镜，再三确认挡得严严实实了，才不情不愿地走出大门。

　　温泉花园的地理位置极好，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家三甲医院，走路只要十分钟。他们出门早，等走进医院门诊大厅还没到上班时间。两人都心急得很，索性直接去挂急诊。
　　急诊科值班的是一个住院男医师，看起来很年轻，姓刘。他一见严郝全副武装的样子，就先乐了：“怎么回事？感冒？咳嗽？还是过敏？”
　　严郝很不高兴地回了一句：“过敏。”
　　刘医生脾气还不错，没计较严郝的恶劣态度，接过金大宝递过来的就诊卡在医生系统里头刷了刷，相当和蔼地劝道：“别担心，现在社会空气污染严重，过敏挺常见的，把口罩摘了让我看看。”
　　金大宝对享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很是信服，不等严郝动手，就替他摘了口罩眼镜，还一脸担心地问道：“刘医生，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过敏了？”
　　“咳咳咳！”严郝突然开始一个劲的咳嗽。
　　金大宝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厚实的大手笨拙地替严郝拍打后背，不过他没伺侯人的经验，使的力气难免大了点，拍得严郝直翻白眼，最后忍无可忍吼了句“别拍了”，金大宝才委委曲曲地站到一边。

　　刘医生戴着一次性手套，捏着严郝的下巴只左右观察了一下，就拿起笔，开始一边问话一边记录症状。
　　刘医生：“多长时间了？”
　　严郝：“一个小时左右。”
　　刘医生：“有什么感觉？”
　　严郝：“最开始只觉得脸有点烧，洗脸的时候碰着刺痛才发现过敏了。”
　　刘医生：“痒不痒？”
　　严郝：“……有点。”
　　刘医生：“这两天有没有吃什么海鲜，或是喝酒？”
　　严郝：“有……”
　　刘医生：“哦，可能是食物引起的过敏。”
　　严郝：“……以前都没过敏。”
　　刘医生大笔一挥，写字速度快了起来，显然已经下了结论：“以前是以前！过敏和体质好坏也有关系。这样，推三天钙，到时看看情况，要是想见效快，我再给你加一针，不过针剂比较贵，有含激素，打不打？”
　　严郝心里一阵憋屈，你妹的食物过敏，明明是用了大宝SOD蜜……他不会碰上庸医了吧？

　　“医生，涂脸的东西有问题会不会引起过敏？”金大宝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医生对金大宝微微一笑：“当然了，化妆品的成份比较复杂，化学物质也多，比如颜料、防腐剂、乳化剂，还有所谓提供营养或修复作用的添加剂，东西一多，皮肤的负担就重，细胞壁变薄了，自然比较敏感，一旦受了刺激就容易引起红肿、水泡、丘疹等过敏反应。”
　　金大宝听刘医生说得头头是道，顿时更信服了：“医生，我觉得严郝不像是食物引起过敏啊，他护肤品多，还都是外国货，会不会水土不服？”
　　刘医生听金大宝说得不伦不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哥们儿，你真逗！”他没有恶意，不过这话也算不上夸奖。
　　严郝不动声色地在金大宝脚上踩了一脚，狠狠碾了碾。让你丢人！
　　金大宝倒吸一口凉气，有些迟钝地感觉到疼时，严郝已经把脚移开了。他意识到自己大概又说了什么让五叔公不高兴的话了，只能闷闷不乐地把张开的嘴紧紧闭上。
　　“医生，我也觉得不是食物过敏……能不能查一下过敏源？”严郝欲言又止，斜睨了金大宝一眼。“大宝，我卡里钱可能不太够，你帮我去收费处再存点儿。”
　　金大宝正在琢磨自己到底哪里又做得不对，很是没眼色地回了一句：“不会啊，之前你让我存了五百，刘医生刷卡只扣了六块八……”
　　刘医生皱了皱眉：“如果要查过敏源是不太够，这样吧，你再存三百。”
　　“三、三百……”金大宝话都说不利索了，这大城市里看个病得要他半个月工资啊？！
　　严郝二话不说，又从钱包里刷刷刷数出三张红色老人头，交给金大宝，金大宝只好魂不守舍地跑去急诊收费窗口交钱了。

　　“说吧，什么情况？”刘医生虽然是个小年轻，但做医生这行当，察颜观色是必备技能——不是指看人脸色，而是根据病人一些细微的外在表现或是症状来帮助判断病情，他当然知道严郝刚才仅仅是想把金大宝支开而已。
　　严郝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吱唔着开口：“我怀疑……”
　　刘医生认真听严郝把经过说了一遍，给出的答案却不是严郝心中所想的那个：“我说过，过敏跟体质有关，以前不过敏的东西，不代表现在和以后不过敏，而且你不是在第一时间接触起反应，不能完全判定为大宝SOD蜜的问题。我只管给你看好，如果你要追究责任，讨个说法，不是来医院求助，该上法院。”
　　“……”严郝噎得说不出话来。“那现在怎么办？”
　　刘医生把刚套上笔帽的签字笔又打开，在病历上加了几行字，头也不抬地回道：“家里那些护肤品暂时都停了，你去医院大门对面的药房买瓶友谊牌雪花膏，要是觉得脸干就涂这个，洗脸先用清水。”
　　友谊雪花膏？尼玛，又一国产老字号！还嫌不够添乱的？严郝脸黑了，这绝对是个庸医！
　　刘医生写完病历，抬头一看严郝那郁瘁的表情，也觉得有点好笑：“雪花膏成份简单，主要是滋润皮肤，所以没有任何刺激的成份。你是医生还我是医生？”
　　严郝头一回觉得胳膊拧不过大腿，乖乖从了。

　　刘医生虽然说得严重，手下却挺留情，那支所谓很贵的针剂到底没开，三天挂瓶改成了一天，让金大宝留意观察，如果当天推钙脸上的红疹退了且第二天不复发，就不用再来医院，至于内服药压根就没开。
　　本来按刘医生的意思，连检查过敏源都不必要，但是严郝坚持，刘医生也不勉强，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通，似笑非笑地写了检查申请单，让严郝上八楼皮肤科的诊疗室去排队。
　　过敏源测试的价格十分坑爹，三百多。结果同样十样坑爹，严郝本想弄明白到底是不是大宝SOD蜜害他过敏，结果过敏源测试报告上洋洋洒洒一堆，从花粉到海鲜，鸡羊牛各种肉……统统过敏。
　　就连金大宝都看出问题了：“怎么这么多过敏源？严郝，要不我再去刘医生那问问？”
　　严郝这下要还不明白刘医生目送他离开的古怪表情是什么意思，也太对不起自己的智商了。他心中暗恨，脸上却只能装淡定：“机器测的，还能有错啊？”
　　打死他也不可能再回去被笑话，金大宝也不行，万一刘医生把他用大宝SOD蜜的事情捅出来，岂不是会被金大宝给笑死？
　　一向不把钱怎么当回事的严郝，终于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冤！太冤了！
　　“嗯，也是，机器测的，肯定错不了。没关系，这几天先吃素，等红疹消了，再测一次！”金大宝虽然心疼钱，可事关五叔公的身体安危，那就绝不能省！反正五叔公有钱，不怕。
　　食肉动物严郝再一次尝到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真是太、痛、快了！

作者有话说

　　= =刘医生虽然年轻，却是个好医生啊~严严太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