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T观不二]雨の音》诚然

6、第 6 章

　　现在想想的话，所谓的紧张感，其实一直都存在着。

　　从周一起就明显感觉到部活时大家一触即发的如同拉伸的弓弦一般的状态。除非必要的交谈之外，没有多余的玩笑的话。

　　明明上周五练习解散的时候，还是相当轻松的气氛。部活里除了拼命的练习之外，依然会有的嘻嘻哈哈你来我往的争斗谈笑，全部像是梦境一般消失殆尽。

　　没有了周末这条分界线，对冰帝的这一战，变得直面而不容逃避。

　　对手是全国级别实力的队伍。

　　抽签结果出来之后，一直就有的两种说法：真是运气太差了这么早就碰上如此强的对手；以及，如果不能打败冰帝的话就算侥幸能够晋级到全国大赛但是想要制霸的话也只不过是个不切实际的妄想。

　　两方面都有着微妙的诱惑感。

　　部活的时候，偶尔过度的消耗体力以致快要趴下，不二常常能听到菊丸的抱怨：“真是的，手冢的签运还是和过去一样差nia~不二。”

　　作为谈话对象的不二，便总是笑眯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呢？也许自己也说不清楚。

　　并不是没有面对过这样的比赛。从周围人的反应看来，确实好像经历过的会让人羡慕一点。会被人说，至少经历过了就不会再紧张了这种话。

　　其实有时候，说不定正好相反。因为经历过了，反而变得更加紧张——那种也许会再次败北的恐怖感以及想要去摆脱这种恐怖感的挣扎。

　　所以在去归还辞典的时候，忍不住对手冢说，那个打败了弟弟的家伙，很想和他对战呢。

　　转移注意？也许吧。

　　球场内充斥着不间断的呼喊之声。

　　“冰帝！”“冰帝！”“冰帝！”——

　　传闻里有着200人的网球部，最直观的感受，却是声音。在这一方球场的四周，忽略不能，掩盖不能。

　　被排在单打二。出场之前的那场比赛，河村对战桦地，最终是以双方的弃权结束的。龙崎教练在场边检查着河村的手臂，不二看到落在球场上的球拍。

　　走过去捡了起来，明显的有着伤痕折损的球拍，握在手里也并不是很趁手。

　　“呐，阿隆，我能使用这球拍么？”

　　虽然不是很趁手，但仿佛受到感染似的，忽然觉得身体里面涌出的斗气，将先前徘徊不去的紧张感一扫而空。

　　球网的对面，芥川慈郎仍然是将醒未醒的样子。

　　网球在手掌和地面之间来回，带起节奏的“啪、啪”之声。

　　“偶尔也挑一下重担吧，不二。”

　　龙崎教练带着河村和桦地去医院之前，说了这句话。不二看向临场的教练席上，坐在那里一瞬不瞬看着场内的小学弟。越前身后青学的队友们。还有不远处的看台上，穿着圣鲁道夫校服正在观战的弟弟，以及他的身边位置上站着的人，并不是观月初。宿命的对手——说出这种话的人，堂而皇之地缺席了观看这场比赛。

　　会后悔的吧，观月初。

　　不二深深吸气，发出第一个球。

　　球场在一瞬间变得死寂。

　　裁判更是在对方监督的提示下才后知后觉地宣布了比分。球网对面的人瞪着眼睛，然后忽然兴奋地跳了起来。

　　对方并不是容易就能击败的对手，在积极地接着所谓消失的发球无果之后，也亮出了自己的绝招。柔韧的身体和手腕控制之下，令人匪夷所思而漂亮的短截击。

　　不二原本因为抱着一定要赢下比赛的心态而绷紧着的面孔，此刻却不自觉地微微笑了。

　　“有好好看着么，越前？”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呢。”小学弟手指圈在眼睛的地方，做出了难得的夸张动作。

　　“呵呵。”不二想着，明明是那么锐利的眼神几乎是瞪着自己了。“那么接下来，就让你看看三重回击的最后一招，白鲸。”

　　不二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提前下了预告的魔术师，在别人好奇以及有备的打探的目光下，完成自己完美的演出。

　　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的声音，在来球更加迅猛的状况下，恰到好处的时机。

　　不二挥出制胜的一拍。

　　“6-1！！青学不二胜出！！”

　　欢腾的声音似乎一下子盖过了所有的声音。不二第一次觉得，认真比赛之后的胜利，令人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而本该因为被击溃或者有所沮丧的芥川慈郎，除了延续之前的兴奋之外，还有毫不客气的赞美。

　　如果换作是观月初，一开始就亮出实力比赛的话，在那样地被击败之后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忽然有点想象不能。

　　不二轻轻叹气，努力将注意力转回赛场。

　　“接下来进行的是单打一的比赛，青学手冢对阵冰帝迹部——”

　　强强对话的比赛啊……

　　不过到最后，胜利什么的也许都只是变成了最好的借口而已。

　　不二坐在角落里看着先前还在场上积极挥洒汗水的球员们此刻正不顾形象地你争我夺着食物们时，忽然有了如此感叹。

　　河村寿司店大概是青学的正选们最乐意去到的地方之一，呃，不止正选们，一年级三人组也有好好地跟着。除了手冢因为手臂的伤势问题以及陪同过去医院的龙崎教练之外，网球部的熟人们全部都齐聚一堂。

　　虽然赢得艰苦，但是毕竟获胜的对象是冰帝，高兴的心情还是相当满的。到比赛结束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提议一起去看望已经先一步回家休息的河村，结果大队的人一起来到了寿司店。只不过最终这探望变了质，然后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一场庆祝会。

　　店门口摘掉了营业中的牌子，店里面却比平常更要热闹上几分。

　　第一轮的哄抢告一段落的时候，菊丸首先蹭了过来。

　　“不二不二，那个消失的发球你是什么时候会的nia~”

　　“呵呵，英二，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哦！”

　　“哈？”

　　“秘密。”

　　“……不二nia~”

　　天才维持着如平日一般的笑容，一一向众人扫视过去的时候，有些意外地发现只有小学弟还一个劲地瞪着自己的方向。

　　大概，比赛时候的刺激，有点过头了。

　　“不二前辈，比一场吧。”

　　“呵呵。”

　　自雨中那场被迫中止的比赛之后，一直想要延续比赛的越前和每次都会故意推托的不二。几乎可以想象，一旦答应了下来，憋了这么久的小学弟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松过关的。挑战失败了会变得纠缠不休，胜利的话…好歹是三年级的前辈又是传说中的天才，不二决定还是让自己继续舒心的网球部活来得好。

　　反正，早晚总归会比一场的。这么想着的时候，拒绝的笑容也越发流畅了些。

　　不二拿起面前的芥末寿司，睁开眼睛。

　　“英二难道是想要尝尝这个么？”

　　“哈？哈哈？”在呆愣之后的瞬间，菊丸已经下意识地奋力拉开了足够的安全距离。“不、不用了nia~”

　　“真是遗憾呢，呵呵。”

　　仿佛是可惜至极的样子，不二说话的同时偷眼望去，小学弟已然乖乖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虽然带着那么点故意的不以为然。

　　不二眯起眼睛，角落的位子，便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安静。

　　安静到，就像是那天一样。

　　王海寿司——在不二看到端上来的各种食物之后，对着店名稍稍地犹疑了。方才点单的时候心不在焉地没听到什么，但现在，虽然确实有寿司没错，却也只限于自己面前的这么一些。对面观月的面前是一碗乌冬面。

　　“这里的芥末寿司味道很好的。”大概是不二的反应有些过了，观月忍不住出声提醒。“就是每次都限量。”

　　不二还未曾应答，端着另外一些小菜的店主已经走到了身旁，将碗碟一一摆好。

　　“观月君还是第一次带朋友过来呢。”

　　“嘛，因为这家伙非得请客，所以就特别优待一次了。”观月极快地答道，还不忘朝不二眨眨眼，在不二看来，完全就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天才恨恨咬牙，对方却扑哧笑了出来。

　　“呵呵，感情真好呢。”店主跟着也笑了。“那么，东西都齐了，请慢用。”

　　不二不客气地抓起寿司。像是负气一般地咽了下去。却在下一刻，因为意料之外的过于美味而忍不住惊讶。

　　观月笑笑，开始作着说明。

　　“良子夫人只是代替去修行厨艺的儿子继续着店里面的生意，所以现在才会有那么多样的食物。”

　　“寿司这么好的话，还需要别的么？”

　　“嗯哼，人总是有专长的嘛，只不过太过专长的话……”

　　“嗯？”不二觉得观月的视线仿佛有意识地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下。

　　“除了芥末寿司好像别的都不怎么行的样子，而且店里面晚上来的人太多，有点忙不过来，所以只好限量了。”

　　“哦。”

　　不二点点头，观月却再次笑了出来。并不是太过明亮的灯光里，从自己的位置看过去，有着奇异的飘忽感。

　　不二觉得，自己的话，到目前为止，大概从来没有明白过观月初这个人。

　　不，其实，身边的很多人都无法让人明白。

　　只不过，对象变成观月初的时候，令人特别地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