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T观不二]雨の音》诚然

7、第 7 章

　　时隔不久再一次来到圣鲁道夫学园，不二的心情是相当奇特的——到弟弟就读的学校却是来找弟弟之外的人，这种经历对不二而言还是第一次。尤其对方是观月初，在别人的印象里基本可以算是有些互不待见的两人，不二前来的理由却是再正经不过的——还书。

　　上次的推理小说单行本，后来是观月拜托了裕太回家的时候顺便带给不二的。在忙着训练备战的同时，不二几乎没有太多的时间想起来这件事，所以即便有了一段间隔时间，拿到书的当下，便多少有了些惊喜感。虽然弟弟接下来的问话令他的心情瞬间又古怪起来。

　　“老哥你没有拿什么威胁观月前辈吧？他怎么会借书给你？”

　　“难道我像是这么爱记仇的？”不二不免委屈。

　　裕太诚实地点头。

　　“难道他像是那么容易被我欺负的样子？”不二由委屈变得些微不满。

　　一向是好孩子的弟弟对于自家的哥哥并没有护短的心情，所以他再次快速而肯定地点头。

　　……不二难得地没有继续纠缠弟弟，无比失落地拿着书回到了房间。

　　大概所谓死穴这种东西——就比如观月之于裕太，乾汁之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从来都是一副拽样的小学弟，等等。不管是什么样的存在性质也并不会否认这是现实的一部分。

　　观月初也好，圣鲁道夫也好，假如可以回到一年多前，自己和弟弟同校时的那种紧张关系，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

　　只不过，那些明显有些错误的认识，不二暗暗决心，绝对会找机会扭转过来的。

　　书很快就看完了。弟弟却是一连几个礼拜都没有回过家。虽然也曾恶劣地想着既然如此干脆就占为己有吧——反正是观月初的。反正理所当然…吧？

　　嗯，理所当然。只不过想起对方在扉页的地方工整地写着名字以及大概是购书日期的数字，好像是把东西归到名下一样的做法，应该是挺喜欢的书，所以甚至特别买的单行本？

　　最终，不二还是挑了训练不是很多的这一天，妥协般地来到了圣鲁道夫。

　　已经快到5月中旬，差不多是学期中检查测试的时段，学生们的步履明显比平时要匆忙许多。

　　不二吸取了上回的教训，乖乖地先找人问清了网球部的位置，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规模上应该和青学差不多，只不过大概管束更为严谨，不二走近时只听到规律的击球声，和青学网球部时而的喧闹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粗粗看了下场上，意外地没有看到观月，虽然一向刻苦训练的裕太也不在，不过弟弟的话，不外乎是因为快要考试的关系——文化课不通过的话对于社团活动还是有相当影响的。但是观月的话，似乎还不至于吧？

　　不二重新扫视了一下场地，确信自己并没有看漏看错。

　　早知道这样的话，也许应该先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简讯确认一下的。不二犹疑地想着，似乎只能下次再过来了。

　　“那个……”

　　正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有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不二望回去，是铁丝网拦起的球场内，女生正有些犹豫的样子，随后对上不二回视的目光，微微一笑。

　　“看到你好像在找人的样子。是网球部的吗？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叫一下的。”

　　也许是过于真挚的态度，不二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

　　“我找一下观月初。”

　　“是观月前辈啊。”女生恍然地点头。“之前看到进了部室。”她边说着边伸手指向了这边球场对面的屋子。

　　从球场的外侧绕了过去。场内击球的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转换之后，作为圣鲁道夫网球部部室的屋子呈现在了眼前。虽然是离球场也不算远的地方，但是确实有着独立的感觉。

　　考虑了之后还是决定在部室外面等待。作为外校学生的自己，贸然闯进去实在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而且正是训练中的话，不二觉得观月应该不会让自己等太久。

　　就在不二边等待边想着是否应该放任自己神游的时候，等待的目标及时地出现了。

　　或者是有些老旧或者是链接的部分有些不甚协调，部室的门开合之间发出了尖锐的声响。观月初站在门口有些惊讶地望着前方的不二周助。

　　“哟，观月。”不二轻松招呼仿佛如同熟识的友人一般。

　　“不二你怎么来这里了？裕太应该还在教室补习吧。”

　　“来找你啊。”观月的猜测错误让不二心情大好。答着话的同时忙不迭地从网球袋中拿出了单行本，捧到了对方的面前。“这个多谢啦。”

　　“嗯，啊，没什么。”

　　观月接过书，表情淡然地将之塞进了随身的背包里。

　　不二这才注意到，从部室出来的观月身上穿着的并不是网球服，也不是日常的校服，而是确确实实的便装。这会用来塞书运动背包之前一直单肩背着。

　　“咦，你不训练？”

　　“现在去打工。”

　　观月答的极快，似乎有些焦急的样子。不二觉得自己再装傻的话对方会毫不客气地直接看表来提示下的。

　　“赶时间？”

　　“是。不快点的话大概会迟到。”

　　“那么，我和你一起走到校门口吧。”

　　“哎？…好。”

　　几乎是应着的同时，观月便迈开了脚步。不二落后了半步，尽量使自己跟上观月的节奏。想再说点什么还缓和下，思维里却除了“不要走得太慢以免被落下”之外，余下的仿佛全部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长方形的网球场，再一次绕出去，合着刚才走过的正好是整整一个球场。

　　击球声变得弱小以致无声。心脏激烈跳动的感觉如同面对一场艰巨的比赛，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变得不受控制。

　　然后，如同遗落一般的意识里，忽然不经意间有了巧合的碰撞。

　　“经理，有没有准备好水啊？快累毙了。”

　　“是是是。”

　　男生和女生的对话，从球场的里面准确地传了过来。不二瞬间僵硬了动作，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观月的身影从原本半步远的地方，一步两步三步，走向了更远处。然后似乎有所感知一般地回头望向不二的方向，再一步两步三步，快速地退了回来，站到不二的面前。

　　“怎么了？”

　　“那个……”

　　不二有着太多的猜想涌上心头，却混乱的难以表达清楚。只能愣愣地望着观月，然后艰难地抬手指了指女生的方向。

　　先前还是有些疑惑的面孔在看到女生之后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嗯哼，网球部的新经理。不二君有什么问题么？”

　　“你…不做经理了么？”

　　“三年级了嘛，当然升学最重要啦。”

　　“只是不做经理？”不二想起之前青学和冰帝的比赛，以往一直信誓旦旦地号称着是自己宿命对手又是如此热衷数据收集的观月，让他放弃观看比赛的理由，除非是……

　　“真是的，还是瞒不过不二君啊。”对方的表情含着类似无奈被看穿的遗憾，声音却分明是轻快而认真的。“没错，我不准备再打网球了。”

　　“为…为什么？”

　　虽然这个人的网球水平并不是很高，虽然这个人费劲心思收集数据决定剧本的行为有时候让人很讨厌，虽然这个人让裕太练习了晴空抽杀即便最后检查下来弟弟并没有受到损伤，虽然这个人看上去就算再练习以后也不可能成为很厉害的选手……但是，一旦离开了网球，不二周助和观月初，就会彻底地变成两个世界的人。

　　自己的话，才刚开始觉得这个人也许很不错，也许还能成为……朋友……

　　不二忽然有些无法面对。

　　“网球已经够了，之后当然还应该尝试下别的事情。”观月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二你别这么好像世界末日似的，我这种人不打网球的话你该大笑三声才是嘛。”

　　“我…”

　　“反正如果你讨厌我的话也曾经那么彻底打败过我假如你不贪心的话也可以无憾了，如果想要一起打球的伙伴青学那么多不差我一个，如果……嗯哼……如果你愿意和我做朋友的话，打不打球更加无所谓吧。”

　　“那么……朋友……”不二忽然抬手握住的观月的手掌。“说定了哦！”

　　“当然。”观月笑盈盈地回握住不二，却在下一刻，唇角又不由地更往上了几分。“那么首先请不二君和我这个朋友共苦下吧。”

　　“观…观月？”

　　“再不跑的话我真的来不及了啊……”

　　不二只感觉观月的力道带着他一起，走向了奔跑的极速之端，然后似乎缓慢而奇妙地，没有以往任何跑步的沉重感，如同飞翔般的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