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 我和主播HE了》杉下听雨

5、第 5 章

　　日子在线上线下的双重轨道上平稳滑行。
　　小组项目“AR时空胶囊”进展顺利，林橙负责的内容脚本和视觉设计几经修改，终于得到了尹昭一句“可以，按这个推进”的认可。
　　而技术实现部分，有尹昭这座冰山坐镇，更是稳如磐石。
　　林橙渐渐习惯了这种模式。
　　线下，他是兢兢业业、偶尔在尹昭冷淡目光下有点怂的项目伙伴；线上，他依然是那个在“不想上早八”直播间里上蹿下跳、为偶像摇旗呐喊的“橙子甜不甜”。
　　直到那个周五晚上。
　　“不想上早八”的直播间标题罕见地带着一丝火药味——“【擂台赛】隔壁‘雷神’不服？来碰碰。”
　　林橙一进直播间，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弹幕刷得飞快，几乎看不清内容，全是“早八哥冲鸭！”“干翻雷神！”“守护全宇宙最好的早八！”之类的助威和怒骂。而平时总是带着慵懒笑意的早八哥，今天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锐利和认真。
　　原来，是平台另一个以打法刚猛、粉丝彪悍著称的主播“雷神之锤”，公开质疑“不想上早八”的技术含量，认为他更多是靠毒舌人设和运气，扬言要在《星域》新出的1v1竞技场模式里公开PK，败者停播一周。
　　这种公然踢馆，在直播圈无异于宣战。
　　两家粉丝早已在论坛、贴吧撕得天昏地暗，就等着今晚这场对决。
　　“家人们，晚上好。”早八哥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少了些平日的戏谑，多了些沉稳，“废话不多说，擂台见真章。今天能不能守住咱们直播间的大门，就看这双手了。”
　　话音刚落，又是几艘“深空星舰”的特效呼啸而过，来自其他几位土豪粉丝的助威。
　　林橙看着屏幕上那个代表着“不想上早八”的、孤零零站在竞技场一角的黑色星舰角色，一股热血瞬间冲上头顶。
　　这是他喜欢的主播！这是带他飞、虽然毒舌却从不真正嫌弃他菜、在他被黑粉攻击时会毫不犹豫站出来维护他的早八哥！
　　现在有人要砸场子，这能忍？
　　绝对不能！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手指已经移动到了礼物栏。
　　平时他打赏是出于喜爱和支持，带着点粉丝对偶像的撒娇和求关注。
　　但今天，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守护战。
　　鼠标点击，选择最贵的“深空星舰”。
　　然后，连击。
　　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
　　他没有停。
　　【用户“橙子甜不甜”赠送给主播“不想上早八”一艘“深空星舰”！……】
　　【用户“橙子甜不甜”赠送给主播“不想上早八”一艘“深空星舰”！……】
　　绚烂的星舰特效如同不要钱一般，疯狂地、持续地霸占着整个直播屏幕，将所有的弹幕和敌对言论都压了下去。
　　全平台的广播通知一遍遍响起，几乎成了“橙子甜不甜”的个人刷屏秀。
　　直播间彻底沸腾了！
　　【卧槽！橙子老板牛逼！！！】
　　【榜一大哥威武！这才是真愛！】
　　【橙子哥今天杀疯了！对面看到没？这就是我们早八排面！】
　　【老板糊涂啊！（但干得漂亮！）】
　　就连一向淡定的早八哥，在密集的礼物特效和系统提示音中，也似乎顿了一下。
　　他操作着角色完成一次精妙的走位规避，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透过麦克风传来：“感谢……感谢我家榜一‘橙子甜不甜’的……舰队。”
　　他顿了顿，似乎在计算那惊人的数量，随即，那熟悉的、带着电流的、慵懒中透着一丝郑重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感谢榜一橙子甜不甜，祝老板一切顺利。”
　　没有多余的调侃，没有毒舌，只有一句最简单，也最真诚的感谢和祝福。
　　那一刻，林橙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飙升到了顶点，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豪情充斥胸腔。
　　值了！哪怕这个月要吃土，也值了！
　　PK正式开始。
　　双方都是顶尖高手，战斗异常激烈。
　　早八哥操作犀利，意识超群，将黑色星舰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各种微操和预判令人眼花缭乱。
　　而“雷神之锤”也确实名不虚传，打法凶猛，攻势如潮。
　　林橙紧张得手心冒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都忘了继续刷礼物。
　　直播间的气氛也达到了白热化，弹幕几乎成了残影。
　　最终，在一波惊心动魄的极限对拼后，“不想上早八”以一丝微弱的血量优势，险胜“雷神之锤”！
　　“赢了！！！”
　　“早八哥牛逼！！”
　　“哈哈哈哈雷神滚出来道歉！”
　　直播间陷入了胜利的狂欢。
　　早八哥似乎也松了口气，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慵懒，带着点笑意：“承让了。看来这大门，暂时还关不上。”
　　他又和直播间的水友聊了几句，感谢了所有人的支持，尤其是再次点名感谢了“橙子甜不甜”的“舰队支援”，然后便在一片“晚安”、“早点休息”的弹幕中下了播。
　　林橙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他瘫在电竞椅上，看着已经变黑的直播界面，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
　　他点开和“不想上早八”的私信对话框，手指飞舞：
　　【早八哥太帅了！！！最后那一波反杀简直神了！看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恭喜早八哥守擂成功！】
　　消息发出去，他也没指望对方会立刻回复。
　　正准备退出平台，手机却震动了一下。
　　【不想上早八】回复了私信。
　　【今天，多谢了。】
　　依旧是言简意赅，但林橙能感觉到里面的认真。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谁敢欺负早八哥，我第一个不答应！】林橙赶紧回道，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破费了。早点休息。】
　　【早八哥也早点休息！晚安！】
　　放下手机，林橙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
　　被偶像郑重感谢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他甚至觉得，今晚这豪掷千金的举动，是他人生中做过最正确、最热血的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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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线上的热血和激情，总会在现实中冷却。
　　周六，林橙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昨晚的兴奋劲儿过去后，理智回笼，他看着手机银行发来的消费提醒短信，心里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滴血。
　　“呃……这个月好像……真的要啃馒头了……”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欲哭无泪。
　　但一想到早八哥那句“祝老板一切顺利”和私信里的“多谢”，他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下午，他约了尹昭在图书馆讨论项目最后的整合问题。
　　经过信号塔那次和后续几次高效的线上会议，林橙面对尹昭时已经自然了很多，至少不会动不动就脸红心跳了。
　　他到图书馆的时候，尹昭已经在了，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摊开着平板和几本厚厚的参考书。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垂着眼，长睫在鼻梁一侧投下小小的扇形阴影，神情专注。
　　林橙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来了。”尹昭头也没抬，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嗯。”林橙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我这边最后的内容校对和配音小样都弄好了，发你？”
　　“好。”
　　两人开始就最后的细节进行核对。
　　尹昭一如既往的严谨，甚至有些吹毛求疵，连一个标点符号的用法都要和林橙确认。
　　若是平时，林橙可能还会据理力争一下，但今天他有点心虚——因为昨晚熬夜看PK打赏，今天精神不济，有几个地方确实出了点小纰漏。
　　“这里，‘信号塔始建于1937年’，年份确认无误？”尹昭指着文档里的一行字。
　　林橙心里一咯噔，赶紧翻看自己的原始资料：“啊？我看看……好像是1936？我可能打错了……”
　　尹昭没说什么，只是用笔在平板上做了个标记。
　　“还有这个交互提示语的语气，是不是太……活泼了？”尹昭微微蹙眉，“‘快来这里埋下你的小秘密吧！’，‘小秘密’这个词，在正式导览里出现是否合适？”
　　林橙：“……” 这是他昨晚头脑发热时写的。
　　“我……我改改。”他讪讪地道。
　　尹昭抬起眼，目光落在林橙有些萎靡的脸上和那明显的黑眼圈上，顿了顿，忽然问：“昨晚没休息好？”
　　林橙心里一紧，做贼心虚般地低下头，假装整理文件：“啊？还、还好……就是有点熬夜……”
　　他不敢说自己是看直播打PK激动得睡不着，还砸进去了大半个月的生活费。
　　尹昭看着他闪烁的眼神和泛红的耳尖，眸色深了些，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提醒：“项目下周三答辩，楚教授要求很高，最后阶段别出岔子。”
　　“我知道我知道！保证完成任务！”林橙赶紧保证。
　　接下来的讨论，林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他发现尹昭虽然要求严苛，但指出的问题都一针见血，确实能让项目更加完善。
　　这种专业上的碾压，让他心服口服。
　　讨论接近尾声，林橙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他设定的《星域》游戏活动提醒。
　　他手忙脚乱地想按掉，却不小心碰到了免提键。
　　一个元气十足的少女音效顿时在安静的图书馆阅览区响了起来：“指挥官！星域远征军紧急集合！丰富的奖励等您来拿哦！”
　　声音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几个正在看书的同学纷纷投来不满的目光。
　　林橙的脸瞬间爆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他赶紧掐掉提醒，尴尬地朝四周点头致歉。
　　尹昭看着他手忙脚乱、满脸通红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伸手，将自己手边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推了过去。
　　“喝点水。”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林橙愣了一下，看着那瓶水，心里莫名地涌上一丝暖意和……更深的尴尬。
　　线上，他是可以一掷千金、守护主播的“榜一大哥”。
　　线下，他却是个在图书馆因为游戏提醒社死、需要冰山学神递水缓解尴尬的普通学生。
　　这反差……也太惨烈了！
　　他接过水，低声道谢：“……谢谢。”
　　尹昭没再说什么，只是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今天先到这里。最终版整合文件，周一晚上之前发我。”
　　“好的好的！”林橙连忙点头。
　　看着尹昭离开图书馆的挺拔背影，林橙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水，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无法浇灭他脸上滚烫的温度。
　　他点开手机，看着直播平台上“不想上早八”灰色的头像，又看了看微信里那个一片空白的、属于尹昭的对话框。
　　两个世界，两种身份。
　　线上激情燃烧的夜晚过后，是线下现实而略带狼狈的白日。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继续修改那份被尹昭批注得“体无完肤”的项目文档。
　　只是，在修改那句“快来这里埋下你的小秘密吧！”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完全删掉“小秘密”三个字，只是把语气改得稍微含蓄了一点。
　　“也许……保留一点点‘橙子甜不甜’的风格，也不错？”他小声嘀咕着，像是在为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坚持寻找理由。
　　窗外，阳光正好。
　　图书馆里安静依旧，只有书页翻动和键盘敲击的细微声响。
　　风暴般的线上狂欢已然过去，而现实中的故事，还在按部就班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