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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红颜知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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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离踏出御药房的门，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青石板上，将她云锦霞裳裙裾的影子拉得颀长。
阿燕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忍不住轻声说：
“公主，那耶律瞧着虽是个杂役，可说起药理来倒是头头是道，不像寻常粗人。”
谢离抬手拨了拨鬓边的碎发，唇角噙着一丝笑意：
“宫里藏龙卧虎，越是不起眼的角落，越可能藏着有意思的人。”
她方才留意到耶律袖口磨出的毛边下，手腕内侧有一道极淡的疤痕，像是常年握药杵留下的，绝非只做了三年杂役那么简单。
谢离转身对身后随行的小太监吩咐道：
“你去御药房传句话，让那个叫耶律的杂役收拾好随身物件，即刻到撷芳殿来。”
小太监愣了一下，连忙躬身应道：
“是，公主殿下！奴才这就去！” 说罢转身一溜烟跑向御药房，生怕耽误了时辰。
阿燕好奇道：“公主这就要把她调过来？不再查查底细了？”
“查是要查，但不必急在这一时。”
谢离缓步走向回廊，
“她既懂医理，正好缺个懂草药的人打理殿里的药圃。至于底细…… 放身边看着，总比让她在御药房被人欺负强。”
正思忖间，脑海中再次炸响系统的电流音：
【关键人物识别成功！
耶律，女，西域混血，幼时随父习医，因家族卷入谋逆案被贬为宫奴。
擅长北地草药与瘟疫防治，未来将成为慕言重要助力，是本次郢州瘟疫任务核心人物！】
谢离脚下一顿，险些被石阶绊到。阿燕连忙扶住她：
“公主小心！”
“无妨。”
谢离稳住身形，在心里对着系统翻了个白眼，
“早不识别晚不识别，偏等我走出药房了才说？方才在里头若能多问两句，也能探探她底细。”
系统的电流音带着委屈：
【宿主须知，关键人物需近距离接触并触发特定条件方可识别，此前未达触发标准。】
“罢了。”
谢离无奈轻哼，
“倒也算及时，总比等她被那些太监磋磨死了强。”
谢离回头望了眼御药房的方向，那扇朱漆小门后，耶律此刻怕是还僵在原地，等着未知的命运吧。
————午后的撷芳殿静悄悄的，廊下的狸奴听见脚步声，懒洋洋地抬了抬眼，又蜷成一团晒暖。
谢离刚在窗边榻上坐下，就见小太监领着耶律来了。她换了身月白软绸常服，洗去了脸上的尘灰，更显得眉目清俊，只是那身粗布短褐与殿内的锦绣陈设格格不入，站在殿门口时，手足都有些无措。
“进来吧，不必拘谨。”
谢离示意她坐下，阿燕端来一盏清茶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
耶律拘谨地欠了欠身，双手放在膝上，指尖微微蜷缩：
“奴才……谢公主恩典。”她声音比在药房时清亮了些。
“你不必自称奴才。”
谢离执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
“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你既懂医理，往后就负责打理殿里的药圃，闲暇时也可帮着看看殿里人的头疼脑热，月钱按二等宫女的份例给，如何？”
耶律猛地抬头，眸子里满是震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在御药房这三年，她见过太多宫女因说错一句话就被杖责，见过杂役被太监随意打骂，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脱离那腌臜之地，还能做自己擅长的事。她嘴唇动了动，半晌才哽咽道：
“公主……为何要帮我？”
谢离放下茶盏，目光坦然地迎上她的视线：
“我帮你，自然是因为你有用。”
谢离从不信平白无故的恩惠，与其说些虚情假意的安慰，不如坦诚相待，
“但你要记住，在撷芳殿，凭本事立足，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做的别做，我保你安稳；若敢心怀二意……”
她话未说完，耶律已重重叩首：
“奴才明白！不——奴婢明白！”
耶律猛地抬头，眸子里泛起水光，又迅速低下头将额头重重抵在冰凉的地砖上，声音因极力压抑的激动而微微发颤。
地砖的寒意透过额间传来，却驱不散她心头翻涌的热流。
在宫里那不见天日的几年，她早已被磋磨得几乎忘了希望是什么滋味，每日在污言秽语与苛待中苟活，只靠着骨子里那点不甘撑着一口气。如今谢离这轻飘飘的几句话，便能让她在无边泥沼里终于窥见了挣脱枷锁的微光。
谢离满意颔首：
“起来吧。阿燕，带她去偏院看看住处，再取两身合身的衣裳来。”
阿燕领着耶律退下后，谢离正翻看桌上的《药典》，就见慕言从外面练完功回来，额上还带着薄汗，月白短打湿了大半。
他见谢离坐在榻上，连忙躬身行礼：“公主。”
“今日练得如何？”
谢离抬眸看他，少年身形较初入京时愈发挺拔如松。眉宇间那点未脱的青涩早已淡去，转而添了几分沉静如潭的气度。
原先略含稚气的眉眼舒展得愈发分明，垂眸时长睫如墨羽轻覆，遮去眼底细碎光尘。鼻梁挺秀，唇线清浅，侧脸轮廓在天光下映出利落的线条，既存着少年人的清隽，又因那份沉淀的沉稳，添了几分耐看的温润英气。
“武师说还差得远。”慕言垂眸道，
“今日又学了几套基础剑法。”
“不急，循序渐进。”谢离虽这样说，眼底却掠过赞许，心下明白慕言肯定是谦虚了，
“刚巧有人来，你也留下见过。”
话音刚落，阿燕已领着换好衣裳的耶律回来了。
耶律换了身浅碧色宫装，虽无绣纹，却衬得她身姿愈发颀长。她本就比寻常女子高大，站在刚及她肩的慕言身边，竟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这位是耶律，往后就在殿里打理药圃。”
谢离介绍道，
“这位是慕言，你们往后都是撷芳殿的人，该互相照应。”
慕言先拱手行礼：
“慕言，见过耶律姑娘。”他神色淡然，语无波澜，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向谢离。
耶律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这位被公主带在身边的少年如此年轻，她连忙回礼：
“耶律，见过慕言公子。”她声音没什么情绪，倒像是怕与人深交。
谢离本想看看系统说的“红颜知己”初见会有什么火花，结果瞧着两人一个冷淡一个疏离，站在那里连眼神都没多交缠片刻，不由得在心里叹气。
“耶律懂草药，你若练功用得上活血化瘀的药膏，可找她要。”谢离故意搭话。
慕言颔首，眼梢仍偷凝谢离，眸底藏着几分玩味。：
“多谢公主提醒，也谢过耶律姑娘。”
耶律只应了声“分内之事”，便垂眸站在一旁，再无多余的话。
谢离见状无奈摆手：
“你们都先忙去吧，慕言记得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两人应声退下，一路走到回廊拐角都没说一句话，倒是让躲在窗边偷看的阿燕忍不住偷笑。
谢离心里愈发觉得系统不靠谱了，在脑中无声诘问了好几遍。
系统装死，没发出一点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