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只恋柏林你这一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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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等着，哥明天去接你，保准让你风风光光回国。"
文艺的裴女士："明天你哥去接你，妈妈亲手炖了汤在家等你。"
指尖敲出最后一句"知道了"，窗外柏林的夜色正浓，而北京的天光已在酝酿黎明。
北京时间十一点四十五分，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舱门打开的瞬间，熟悉的干燥空气涌进鼻腔，带着沙尘与阳光的味道，裴望拢了拢披肩起身。
行李箱万向轮碾过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在人潮涌动的到达口格外清晰。
刚走出通道，那抹扎眼的身影便撞进眼帘。
霍扬倚在黑色宾利的车门边，一身深灰西装熨帖得没有褶皱，腕上百达翡丽的表链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偏生那双总是带着傲气的眼睛，在看见她时瞬间融成春水。
"小望。"
他接过行李箱的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眉头倏地皱起，"怎么瘦成这样？"
"哥。"裴望弯了弯眼，伸手就去揽他肩膀，被他笑着拍开。
霍扬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常年玩赛车的薄茧，落在她肩上的力道轻得像怕碰碎琉璃。
"就是时差没倒好，哪能让自己受委屈。"
"就你嘴贫。"霍扬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上车，回家。"
宾利平稳地汇入车流，车内弥漫着裴望熟悉的冬日松柏香气——霍扬总记得她喜欢的香氛。
他将水瓶递给裴望，"先喝点水。姨妈炖了乌鸡汤，说是按你小时候爱喝的方子，加了当归枸杞。"
裴望接过水瓶的瞬间，指腹触到杯壁温热的弧度——这只瓶子是母亲特意让人定制的，杯底藏着朵极小的向日葵，是她少女时画在作业本上的图案。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瓶底纹路，笑眼弯成月牙："还是妈最懂我，知道我在柏林喝不到这么地道的汤。"
"上周视频，姨妈还说你瘦了，非让我盯着你多吃点。"
"她就是瞎操心，"裴望晃了晃水杯，水面荡起细碎涟漪，"我在柏林顿顿都有好好吃饭，赵晴格和韩子清天天监督我呢。"
话虽这么说，尾音却带着点俏皮的软。
她想起临走前母亲往她行李箱塞的那包当归，当时还嫌占地方，此刻倒想念起那股微苦的药香。
霍扬从善如流地接话："姨妈现在都开始看养生公众号了，前天还转发给我，说女孩子喝凉咖啡不好，让我劝你戒掉。"
"她就是这样，"裴望笑出声，指尖点了点杯沿，"上次视频看见我喝冰可乐，念叨了十分钟，说什么'老了关节会疼'"
话音刚落，手机震了震，点开正是母亲发来的消息：“鸡汤在砂锅里温着，回来就能喝。”
她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个撒娇的表情包，回过去：“知道啦裴女士，保准喝完三大碗～”
霍扬瞥到屏幕上的备注"文艺的裴女士"，低笑一声："也就你敢这么叫她，公司里谁不得恭恭敬敬喊声裴总。"
"谁让她是我妈呢。"裴望收起手机时，眼角余光瞥见车载香氛——母亲特意让调香师做的冬日松柏香，说"霍扬那小子粗心，别让他给你用些乱七八糟的香水"。
“不过姨夫这周出差，得后天左右才能回来。”
“行吧，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裴望有些失望地说道。
车厢里弥漫着松针香与温水的气息，宾利平稳地穿过林荫道，树影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霍扬看着前方路口的红灯，忽然说："姨妈昨天整理书房，翻出你高中的日记本，宝贝似的装进一个盒子里。"
裴望的耳尖倏地红了，伸手去拍他胳膊："你怎么什么都跟她说！"那日记本里记满了少女心事，还有好几页画着歪歪扭扭的向日葵——她哪敢让母亲看见。
霍扬笑着躲过去，刹车灯亮起时，他偏头看她，眼底盛着暖意："她就是想多知道点你的事，又拉不下脸问。"
红灯跳转成绿灯，宾利缓缓起步。
她知道母亲的骄傲，也懂那份藏在"裴总"的严肃下，小心翼翼的疼爱。
她忽然说，指尖捏着水杯轻轻晃，"一会回家我就要告诉她，我想吃她做的桂花糕了。"
霍扬挑眉："这会儿倒想起讨好了？"
"那是，"裴望扬了扬下巴，眼尾的狡黠里藏着柔软，"我妈做的桂花糕，全北京找不到第二份。"
车窗外的阳光穿过梧桐叶，在她发梢镀上金边，恍惚间还是那个缠着母亲要桂花糕的小姑娘，只是如今眉眼间多了几分岁月的从容。
车子稳稳停在老宅前，霍扬先下车绕到副驾这边，替裴望拉开了车门。
朱漆大门刚推开一条缝，就听见院角的蝉鸣声漫过来，混着厨房飘出的淡淡甜香。
裴望挽着霍扬的胳膊往里走，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行李箱万向轮碾过地面，发出咕噜噜的轻响。
“妈肯定在熬酸梅汤。”裴望加快脚步，鹅黄色长裙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这天气，就该喝冰的。”
霍扬浅灰色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慢点，当心脚下的青苔。”
他话音刚落，裴望就踩着石板缝里的草叶趔趄了一下，正好撞进从月洞门后走出来的裴传理怀里。
“毛毛躁躁的。”裴传理伸手扶住她，一身湖蓝色中式旗袍衬得身姿挺拔，领口袖边滚着细白的浪花边，“看你脸红的，是不是在门口被晒着了？”
她指尖碰了碰裴望的脸颊，带着刚从冰箱拿东西的凉意。
“妈！”裴望稳住身形，眼尖地瞥见她手里的青花大碗，“果然是酸梅汤！”
“刚冰镇好的。”裴传理侧身让他们进客厅，房间的凉气扑面而来，非常舒适。
“你哥早上就打电话，说你最爱这口。”
霍扬把行李箱放在玄关柜旁，拿起茶几上的桂花糕：“还是姨妈想得周到，知道小望在飞机上念叨了一路。”
“就你嘴甜。”裴传理给两人各盛了一碗酸梅汤，冰块在碗里撞出清脆的响，“厨房炖着荷叶莲子粥，等会儿凉了正好喝。”
裴望捧着碗猛灌两口，酸梅的清冽混着冰糖的甜滑过喉咙，她舒服地眯起眼：“比柏林的气泡水好喝一百倍。”
“那是自然。”霍扬往她碟子里放了个青梅，“姨妈特意让人从苏州捎来的青梅，说比本地的更酸些。”
裴传理坐在对面的藤椅上，拿起一把蒲扇轻轻扇着，风拂过窗台的紫薇花，落了两瓣在酸梅汤碗里：“过两天慈善晚宴的礼服，我让张裁缝用乔其纱做的，轻薄透气，挂在你房间衣柜里了。”
“姨妈，您这偏心也太明显了。”霍扬故作委屈地敲了敲碗沿，“我上周说想买件亚麻西装，您就让我自己去选。”
“谁让你总爱穿深色。”裴传理用蒲扇柄轻敲他手背，“夏天穿浅色才清爽，你看小望这件鹅黄的，多显精神。”
裴望在旁偷笑，舀了勺莲子粥递到霍扬嘴边：“哥，尝尝妈做的粥，放了陈皮，特别解腻。”
霍扬张嘴咽下，咂咂嘴：“还是姨妈做的火候好，我上周在外面点的，莲子硬得像石头。”
“就你挑剔。”裴传理往他碗里又添了勺粥，“快喝，补补你那熬夜看文件熬坏的胃。”
窗外的蝉鸣不知疲倦，阳光透过葡萄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裴望喝着粥，听母亲絮絮叨叨说公司的事，霍扬时不时插句嘴拌个嘴，说院子里的茉莉开得正好——这些琐碎的日常，像冰镇酸梅汤里的冰块，慢慢消解了她一路的暑气。
裴望不合时宜的想到，如果让她写作文结尾进行升华，她一定会这么写。
“爱就是无论你走多远，回头时总有人在葡萄架下等你，碗里的酸梅汤永远是凉的，心里的牵挂永远是满的。”
饭后回房，房间里一切都没变。推开雕花木窗就看见院里的石榴树，枝头挂着青涩的果子。
裴望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相框里的照片 —— 那是她高中时拍的照片，指腹碾过照片，像在触碰某个遥远的春天。
手机震动，严嵉的消息跳出来："看你朋友圈回国了？"
她勾唇回："刚落地，严律师这是在查岗吗？"
那边秒回："怕你留恋北京的风景不肯回柏林。"
"严律师放心，我裴某人呢，只恋柏林你这一色。"
柏林公寓里，严嵉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指尖在 "骗子" 两个字上悬了许久，终究只是低笑出声，将手机搁在一旁。
窗外的树影摇晃，像极了他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这厢两人隔着时差拉扯，那厢霍扬正站在葡萄架下打电话。
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肩头，他听着助理汇报工作。
次日午后，霍扬载着裴望驶向城郊的私人赛车场。
黑色宾利驶离市区，窗外的钢筋水泥渐变成成片的杨树林。
蝉鸣声被引擎声盖过，风穿过车窗灌进来，带着柏油路面被晒化的味道。
“哥，这天气开赛车，怕是要被蒸熟。”裴望把胳膊支在车窗上，看着掠过的树影，发丝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怕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只恋柏林你这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