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月夜》离雨岸响

2、我们算朋友了吧？

　　放学，储物间的门被打开。
　　“额啊，这什么破地方！”许霄嫌弃地挥了挥手，踹开门抱怨道：“脏的要死，谁要搞卫生谁搞，反正我不搞！要不请保洁来吧？”
　　门被踹的一歪，许霄更气愤，他快要被这脏地方逼疯了：“学校没钱请保洁还没钱修门？钱被狗吃了？”
　　沈旭在封闭的地方会头晕，他不说话，靠在货架上，太阳穴隐隐作痛，许霄拉开窗帘，被灰尘呛得直咳嗽。
　　原本阴暗的屋子瞬间亮堂起来，沈旭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了。
　　“靠！在这里走一圈能变成脏脏球吧？”
　　沈旭毫不犹豫的揶揄道：“你？没那么可爱，变成乞丐倒有可能。”
　　“切！我才不要。”
　　“卧槽，”许霄瞪大眼睛看着一排排货架上摆的东西，由气愤转兴奋：“说不定能找到我几百年前被收的游戏机！”
　　沈旭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家破产了？连个游戏机都要捡？”
　　“普通游戏机收了就收了，这里可有我被收的绝版游戏机，托人在国外帮我带的！”玩了三天就被收了。
　　“咔嚓——”储物室的再次被门开了。
　　三个人都没说话，静静地看着。
　　沈旭盯着沉月看，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语气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喜悦：“是你，你也被罚来搞卫生了？”
　　许霄看了看来人，在记忆中搜索，确定没见过这人儿，挠了挠头，不明白沈旭什么时候背着自己交了个新朋友，问：“认识？”
　　沈旭神气起来，说：“不认识，但她记了我名。”
　　沉月抱歉的冲许霄笑了笑，“我来拿个东西，马上走。”
　　沈旭长腿一伸，货架被踹的抖了抖，光只照到了沈旭一半的面庞，另一半隐于黑暗，他嘴角微弯，缓缓开口，似是威胁道：“害的我们哥俩个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搞卫生，怎么着，开心吗？”
　　沉月皱了皱眉，与他拉开一定距离，冷声问“你想怎么样？”
　　许霄扯了扯沈旭衣服，又抓紧沈旭的手臂，阿旭这个人心高气傲又瑕疵必报，得罪他没好果子吃。许霄慌张的神色掩不住，急道：“干嘛啊哥，别动手，你名声本来就不好......”
　　沈旭瞪了许霄一眼，把手机递过去，一脸凶巴巴地说：“把你联系方式给我。”
　　许霄无语地看了沈旭一眼，他轻描淡写地仿佛在说“天气真不错，适合睡觉”一般。
　　沉月释然地叹出一口气，接过手机，乱按了几个数字。手机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他看的很认真。
　　在储物室找了没一会，就找到了陈扶妧刚买的漫画，拍拍刚刚落在封面的灰，藏在书包里。
　　等沉月离开后，沈旭看着那串号码，笑着点了个申请。
　　“走了，你好好干。”沈旭拍拍许霄的肩，以示鼓励。
　　“哎！不是！”许霄冲着沈旭背影哀嚎道：“旭哥，旭爷爷！别忍下我一个人！”
　　“旭哥，你这是重色轻友，放在过去道上是要砍你手指的！”
　　沈旭没理他，好心情的吹着口哨走了。
　　沉月下了公交车，握紧了书包带子。
　　紫红色的晚霞占据了一半的天空，绵延千里，晚风吹来，吹起了鬓角的几丝头发，沉月脸上没有表情，安静地享受片刻的安宁。
　　难有的清闲与放松被打破，“一个人啊妹妹？”光着膀子的黄毛凑到沉月面前，一股难闻刺鼻的烟味向沉月扑来。
　　沉月歪头笑道：“对啊。”
　　黄毛转了转脖子，眼睛瞟向沉月胸部，笑起来令人作呕，兴奋地说：“要不要跟哥哥去耍耍？”
　　沉月摇摇头，认真思考了一番，说“不行，我要回去写作业。”
　　黄毛伸手去抓沉月的手，被她躲开了，黄毛恼羞成怒：“装什么？”
　　沉月笑笑的黄毛心里发冷，刘海遮住了她一只眼睛，另一种眼睛露出的危险反而激起了黄毛心里愤怒，他伸手掐住沉月脖子。
　　沉月没躲，黄毛瘦瘦一只，力气却不小，小看他了，窒息感涌了上来，沉月只觉得一阵头晕，余光看到了附近商铺的监控。
　　一秒，两秒，三秒。
　　沉月抄起小刀狠狠地朝黄毛手臂刺去。
　　“啊——”黄毛惨叫一声，松开沉月的同时刀也被拔了出来。
　　“这把刀生锈了，不想死现在去医院还有救。”沉月冷冷地盯着捂着手五官皱成一团的黄毛，目光间一阵戾气，温馨提醒。
　　回到家，沉月站在镜子面前，爽的头皮发麻，血绽开在沉月的脸庞，鲜红色衬得脸色愈发苍白，沉月盯着眼睛，自己的眼睛。
　　那双乌黑不发亮的眼睛像一个深渊，永无宁日。
　　洗完澡，沉月躺在床上，手机叮咚叮咚地响了好几声，被吵的不耐烦了，打开看了看，沈旭发了十几条验证消息。
　　六点十二分：【我是沈旭。】
　　六点十四分：【我是沈旭】
　　六点二十一分：【沉月，我是沈旭。】
　　七点一分：【我是一中1001班沈旭。】
　　七点五分：【你好，我是沈沈沈沈沈旭。】
　　七点六分：【你看到没，故意的是吧】
　　七点十五分：【我是沈旭。”】
　　沉月点了个通过，把手机关机，往嘴里丢了半粒安眠药，像吃糖般面无表情把它嚼碎了混着甜牛奶咽了下去，随后乖乖地盖好被子躺在床上等待入睡。
　　酒吧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许霄蹙眉：“旭哥，出来玩老盯着手机干嘛？”
　　沈旭不理他，许霄无所谓，沈旭对谁都这样，旁边的人见沈旭沉着张脸以为他有不满，为了讨好沈旭，招了招手，一个穿着暴露性感的年轻女生走了出来，他们这群富家公子哥有几个不玩女人的？
　　沈旭没注意到这边，女生在沈旭旁边落座，嗲气道：“帅哥，有女朋友吗，要不要看看我？”说着就要往前贴。
　　沈旭站起身来，斜睨了男生一眼，眼神阴翳，没什么耐心可言“出去。”
　　女生还想陪笑，许霄咳嗽两声又使了个眼神，女生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沈旭看着惊慌失措的男生，重复道：“你也出去。”
　　许霄站出来和稀泥：“阿旭，算了算了，大家都是朋友。”
　　他们这样的人，生活活色生香醉生梦死，找找这样的乐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是他们这个年纪不好被人抓住把柄，所以一般只敢私下偷偷玩，不会摆在明面上。
　　这些许霄都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吴胖子这么有勇气，自己玩就算了，居然还想拉着沈旭一起，他也不打听打听，沈旭是何等人物！
　　“哼，”沈旭不屑地扬起眉，无色灯光照在他脸上，衬得他五官更加立体，“我哪来这样的朋友。”
　　“以后，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酒吧外，女生不太清醒的样子，哭泣道：“我做错了什么？”
　　男生不屑地撇撇嘴：“他不开心你就是错，谁让他是沈旭呢。”

　　沉月抬手看了看手表，五点五十八了，还不错，睡了三个小时。
　　“阿姨，一个根玉米，一杯牛奶。”沉月低着头，将路旁的小石子踢进下水道。
　　老板把早点隔着飘忽的白气递过去，不知怎么，沉月的脸在她眼中是模糊的，不是看不清，而是模糊。
　　“三块，拿好，慢走！”这是第几次了，老板记不清了，从见这女孩第一面起，她就只吃这老两样，有两个月了吧，天天吃也不腻。
　　沉月刚放下书包，宋宁就走了过来，面露难色，不知怎么开口。
　　“有事吗？”沉月主动问，她每天来的不早不晚，来了就坐在座位上默背单词。
　　宋宁笑了，没有了刚才那份拘谨，说道：“姐姐，帮个忙，早自习我要领读，跟执勤的时间撞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执勤？”
　　沉月喝了口牛奶，点点头：“好说，走了。”
　　沉月拿了个红袖章，在门卫处登记了宋宁的名字，就坐在香樟树的长椅上小口小口抿着牛奶。
　　“哟，这么巧？”沈旭没有背书包，左手拿了个三明治，右手拎了杯咖啡，说话间，还不时咬一口：“执勤还可以这么闲啊？”他指了指沉月的牛奶，“一大早喝牛奶，这么养生？”
　　沉月假装没看到他，扭过头。
　　沈旭才不管，继续说：“通过申请怎么那么慢？”
　　沉月回答：“有事。”
　　“什么事？”沈旭问。
　　“没什么。”
　　沈旭皱了皱眉，啧了一声：“‘有’跟‘没’是自相矛盾懂不懂，亏你学政治的。”
　　沉月笑了，被气笑了，漆黑的眼上下扫了一番男生。
　　沈旭愣了愣，看到她笑，自己也笑了：“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为什么不多笑笑？”突然想起李响说起小说里的“冰美人”，他觉得，沉月笑的这样少，放在古代，绝对也是那种穿着白衣配着一把似雪似霜的名剑，仙气飘飘的隐士高手，不是刺客就是医师。
　　沉月看了眼手表，提醒道：“还有两分钟你要迟到了。”
　　沈旭不情愿的“哦”了声，走到拐角处停了下来，问：“你通过每个人的申请都这么慢吗？”
　　沉月打了个哈欠，心里怄火，转过头，对上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说：“你给每个不常看手机晚通过你的人都发那么多条验证消息吗？”
　　沈旭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是不想通过，是真的有事。
　　他很喜欢笑，他有两颗虎牙，笑起来很可爱，跟他平常脸上没什么表情时一点也不一样，他不笑显凶，还有，他话好多，噼里啪啦的，一连串讲个不停。
　　这是沉月自己发现的。
　　走了没多久他又折回来了，他伸出一只手，张开，一串钥匙扣样的东西晃晃荡荡的冲入沉月眼中。
　　“你的。”
　　校园卡。
　　什么时候还套了卡套？
　　沉月摸了摸口袋，自己都没发现，校园卡掉了，眨了眨眼睛，“谢谢。”
　　“不谢。”沈旭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只手插兜，白衬衫服帖地像被模特穿上身，思考了一阵，说：“下周运动会，你们班开幕式表演什么？”
　　“不清楚。”
　　沈旭又问：“你打算报什么项目？”
　　“没打算。”
　　“所以是没安排喽？”
　　沉月摇摇头：“也不是，我要请假回家。”
　　“学校举办活动特殊时期可以请假吗？”沈旭顿了顿，不动声色地问：“你生病了？”
　　“失眠。”轻飘飘的两个字。
　　沈旭驻足静立，好一会才问：“是压力太大还是想的太多？”
　　沉月皱了皱眉，不耐道：“谢谢你的关心，不过，同学，你要迟到了。”
　　沈旭后悔地说了句抱歉，明白她是提醒自己话太多，管的太多。回到教室，他无奈的笑了笑，碰上她，他总有好多话想说，像上辈子话未说完就生生不见的好友，有一种独特的，一见如故的感觉。
　　晨风刚刚好，不冷也不热，带着独特的令人心愉的干爽，他看出了沉月的戒备，不过没关系。
　　许霄看着迟到还发愣的沈旭，挥了挥手：“旭哥，你咋了？一晚上没睡得失心疯了？”
　　沈旭摇摇头，罕见地没有怼回去，许霄更加确信他得了疯病。
　　“刚才你不在，卢仰说咱们班今年开幕式穿西装走方阵，不表演节目了，说让我们把自己穿衣尺码报给班长......”
　　“旭哥，今年你打算报啥项目啊，还跟去年一样三千不？”坐在许霄前面的李响问。
　　沈旭摇摇头，说：“不报。”
　　李响眼里闪过惊异：“不报？”
　　沈旭眨了眨眼睛，有点困了，“有事。”说完，便顺势趴下了。
　　许霄点点头，“对对对，我们要去网吧。”
　　“不去。”沈旭闷闷的声音传来。
　　“不去？不去！”许霄瞪大眼睛，“不去网吧去补习班啊？”
　　沈旭不睡了，抬起头笑问：“怎么，我成绩进步会让你很难过？”
　　秦承道哈哈笑了两声，转过头调侃：“咱们几个倒数的好好的，你可千万别跑到光荣榜上了呀。”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几个进一班不是买进来的，是扎扎实实自己考进来的，只是在一班被一群学习疯子压着才倒数而已。
　　沈旭给了他一拳，转移话题问：“如果一个人经常睡不着，是因为什么？”
　　“像你一样咖啡喝多了？”许霄说，说完又觉得不对：他们旭哥一天八百杯咖啡照样倒头就睡，呵呵，除非在打游戏，简直是睡美人在世。
　　沈旭摇摇头，“应该不是，有没有靠谱一点的原因？”
　　秦承道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来自“白垩纪”的生物书，像模像样地翻了几页，说：“甲状腺激素过多，会导致神经兴奋，还有那什么多巴胺系统......”
　　许霄像二傻子般附和：“对对对，我就这个意思！”
　　沈旭也没指望他们能说出些什么，但还是耐心地听完了，想着还是放学预约个医生靠谱。
　　“不强制，遵循自愿原则，大家有想报的项目告诉我。”谢展翼推了推眼镜，眼镜反光遮住了眼底的笑意，“不过，学校的要求是单人项目都要有人，团体项目每个班必须参加。”
　　下面哀嚎一片：
　　“学校也玩文字游戏吗？”
　　“我不行了，去年狠狠地被绳甩了几下，嘴巴肿了一个月......”
　　“哈哈哈，我记得，香肠嘴丑死了！”
　　“我不要去跳高！在杆前脚滑，把门牙磕没了......”
　　“啊！我不要参加运动会！”
　　“去年投铅球投了个负数，因为砸到脚了！哈哈哈哈哈！”
　　“那你还挺得意。”
　　......
　　“如果大家都不想，那为了公平起见，就抽签吧。”说完，谢展翼拿出一副扑克牌，“咱门班五十个人，拿出四张二，抽到三和四的人去一百米和四百米接力，抽到大王小王的去参加一千五和八百米......”说话间，谢展翼开始洗牌。
　　“不要抽到小丑牌！”宋宁画了个阴阳八卦图，嘴里不知道念了串什么咒语。
　　沉月看她满身装备又神神叨叨振振有词的样子，瞪大眼睛疑惑问：“这，有用吗？”
　　宋宁抽空抬起头，回答：“学的精才有用。”
　　“那你属于？”
　　宋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一笑：“皮毛都算不上，只能求神保佑了。”
　　沉月点点头，谢展翼走到她俩旁边，“抽吧。”
　　宋宁挑挑拣拣半天，又念又掐，选了右后的一张，沉月倒是无所谓，随便一模。
　　宋宁对着盖住的牌拜了又拜，虔诚地说：“保佑我，不要小丑牌，不要参加那些七七八八的狗屎项目，让我在教室吹空调吧！”
　　一颗心紧绷着，闭上眼睛，不敢看，慢慢地翻过来，“是——10！我不用去了！”
　　宋宁转过头，激动的大喊：“月月，你是什么？”
　　沉月把牌给她看，平静地说：“大王。”
　　“大王！”宋宁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么惨！”
　　沉月压根不在乎：“当锻炼身体好了。”
　　宋宁想到了去年她抽到了大王，被人套圈就不说了，走一半还摔了一跤，被人架着去医务室的惨状，不禁摇摇头，不敢想，好尴尬，好难忘。
　　“我没项目，去给你送水好了。”宋宁觉得是自己做法把霉运传给了沉月，心疼的不行，又不敢说。
　　沉月觉得不错，同意了，又嘱托道“我不爱喝矿泉水，你买饮料。”
　　“还要别的吗？”
　　“不用了，”窗户边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沈旭乖乖地站在于众人之中，很奇怪，明明是热闹的人群，他却一言不发，那人撩起眼眸与沉月对视，纯黑色短袖，中间镶嵌着银链，沉月似乎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
　　沉月收回视线，想到一些事，问道：“我们学校可以不穿校服吗？”
　　“当然不行了，不过也有游离校规之外的家伙......”宋宁扬起下巴指了指远处的几人，“他们家给学校捐了好多钱，而且高三就会被送出国，只要不闹出人命，学校对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喽。”
　　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沉月低声说：“不闹出人命？”
　　宋宁点点头：“有家里兜底，这些二世祖就算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他们祖辈挣的钱也够他们孩子的孩子的孩子等等等等挥霍了。”
　　沉月赞同道：“投胎是门技术活。”

　　“听许霄说，今年不打算报项目啦？”叶悠台往嘴里丢了块巧克力，“我今年要去跑八百，这个星期你们去玩，少喝点酒，不用等我，我要练习练习。”
　　沈旭嘴里嚼着泡泡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叶悠台说话，只是点头。
　　叶悠台在黑夜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站直了身子，举起右手，大喊：“沉——月——”
　　沈旭被她喊得一惊，急忙抬头往沉月那个方向看，秋天的夜晚，总是起风，少女的高马尾不知是随身体小幅度地晃动还是被风吹着摇晃。
　　薄薄的一片老老实实的站在操场上压腿，校服被换下，身上是一套黑白色运动装，连鞋子也是白色的跑鞋。
　　沉月回过头给叶悠台打了个招呼。
　　“她不是说没项目吗？”沈旭问叶悠台。
　　叶悠台吹着晚风，只觉得无比畅快：“你不了解我们班，抽签制，她运气不好。”
　　沈旭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轻轻的笑了，叶悠台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这大老爷们儿怎么有一股羞涩感？
　　这时，电话铃响了，台球碰撞声混着许霄公鸭嗓：“阿旭啊，你在哪呢？兄弟们就等你了啊！”
　　一如平时的懒散，“我不来了，你们玩儿，秦承道在你旁边吧，跟他说今年我报三千。”
　　许霄怀疑自己听错了，大声说：“我这信号不好吗？你怎么又想去受苦了......”
　　沈旭觉得心情不错，没有挂掉了电话，把手机丢给叶悠台，小跑着往沉月那个方向去。
　　沈旭存在感不低，沉月自然感觉到后面来了个人，以为也是来拉伸的，自觉让出了个位置。
　　沈旭的眼睛到了夜晚也亮晶晶的发着光，张嘴却带着一副轻浮浪荡的腔调：“介不介意一起？”
　　沉月点点头，换了个位置，沈旭又晃晃悠悠地跟了上来，似乎有点委屈控诉：“不是跟我说没有项目吗？”
　　呃，原来是这事。
　　沉月解释道：“抽签抽到了我。”
　　沈旭扬起下巴，抓住了准备离开的手，“你的比赛在上午，我去给你加油送水，下午我比赛，你能不能也来看看我？”
　　沉月挣扎了几下，叹了口气，不耐烦地啧了声：“先松开。”
　　沈旭不说话，不放手。
　　僵持了一会，沉月无奈道：“可以。”
　　沈旭依然没放，伸出左手，“拉钩。”
　　沉月也伸出手，默许了他幼稚的行为。
　　“我们这算朋友了吧？”
　　沉月若有似无地笑道：“你说算就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