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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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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兰最终在枫之村暂住下来。
考虑到自己与戈薇的情况不同，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让戈薇联系自己在现代的父母。
“我爸爸是侦探，比起“女儿的灵魂去了战国时代”这种说法，他更可能认为这是恶作剧。”兰苦笑着解释，“更何况，医院里还躺着我的身体。”
思来想去之下，她最终让戈薇将这些事告诉了唯一可能会相信她的人。
好友铃木园子。
这位铃木财团的二小姐，在看到红衣少年帽子下的一双狗耳朵后，仅用短短几分钟就全盘接受了这个离谱的事实，然后光速展现出自己的行动力。
几天后，当戈薇背着那个巨大的黄色书包回到战国时代时，兰不出意外地在里面掏出了一大堆防身物品。
“园子她……难道觉得妖怪会怕子弹吗？”
兰拎起一把沉甸甸的手枪，哭笑不得：“而且我根本不会用枪啊，她到底是从那里弄来这种东西的？”
戈薇正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闻言似也觉得好笑：“铃木同学说，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拿着总比赤手空拳强。”她将各种防身用品和急救包整齐码在榻榻米上，一样样轻点，“她还准备了好多生活用品呢。”
当戈薇将那摞熟悉的课本拿出来时，兰彻底呆住了。
“这是……”
“帝丹高中的教材。”
戈薇将练习册翻开，内页密密麻麻都是笔记，“铃木同学说，不确定你什么时候能回去，但功课不能落下。这些都是她在你昏迷住院期间就写好的，现在刚好用得上。”
“那个笨蛋……”
兰抚摸着上面熟悉的字迹，鼻腔隐隐发酸。好友无时无刻的惦记，终于冲淡她身处陌生时代的恐慌与无措，直到此时才有了些归属感。
“明明自己上课都在偷偷看时尚杂志。”
她也尝试过那道能让戈薇和犬夜叉自由穿梭两个世界的食骨之井，但没有半点作用。眼看着回家之路近在眼前，兰却只能站在井底，一遍又一遍触摸着井壁，试图找出其它能让她回家的通道。
“果然还是只能通过那把刀回去吧？”最终她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但当她提出想找杀生丸取刀时，众人却陷入一阵诡异沉默。在兰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戈薇这才又向她解释了这两兄弟的恩怨。
“可我之前看见他身边跟着个人类小女孩。”
“哈？怎么可能！”
犬夜叉轻哼：“那家伙怎么可能会把人类带在身边，你肯定是看错了。”
戈薇几人也是满脸不信。
一群人七嘴八舌，断定兰口中那个小女孩绝对不可能是人类。兰被他们说得心里发毛，加上对方当时对她的态度，自己也不由怀疑起来。
犬夜叉更是添油加醋，把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犬妖兄长形容得如何残忍好斗，简直犹如恶鬼修罗一般。听得本就惧怕妖怪的兰脸色发白，只觉回家的希望更加渺茫。
现在看到园子为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兰才终于重新燃起了斗志。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试试，毕竟那把刀或许是她回到现代的唯一希望。然而还没等她鼓起勇气去寻找杀生丸，这位大妖却先一步找上了他们。
准确来说，是找上了犬夜叉。
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七天前。
在枫之村休整的日子里，兰渐渐明白，被动等待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决定跟随戈薇一行人，踏上寻找奈落的旅程。
出发时的场景还像一场跨时空春游。戈薇的自行车后座绑着背包，车篮里装着七宝小狐狸，一行人走走停停吃吃喝喝，轻松得兰几乎都忘了自己身处的是战国时代。
直到一个长着一对牛角的巨型妖怪出现。
按理说，这种空有庞大躯壳却无甚本事的妖怪，本不该是犬夜叉的对手。
麻烦之处在于，刚重铸的铁碎牙变得异常沉重，极大地迟滞了他挥刀的速度与灵巧。久攻不下，反被逼入险境的焦躁与妖血的躁动，终于冲垮了犬夜叉的理智。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第一次显露出狰狞的妖化姿态。
杀生丸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对于这位西国大妖而言，制伏狂性大发却破绽百出的半妖弟弟，似乎并不比拂去衣角的尘埃费力。他甚至没有动用腰间的任何一柄刀，仅凭徒手与磅礴的妖气，就在数息之间将妖化的犬夜叉彻底压制在地。
然而目睹这绝对力量差距的兰，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惊叹于杀生丸的强大，而是想起了戈薇他们之前谈到对方时，那讳莫如深，充满忌惮的神情。
所以当那双金色瞳仁淡漠地扫过全场，最终视她如无物般从身旁径自走过时，兰只觉得一股寒意攫住了心脏，让她僵立原地，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开口索要斗鬼神？
在大妖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之下，这个念头甚至还没成形就散了。
兰在事后回想起还是会觉得懊悔不已。
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怂！
只是她的懊悔还没持续两天，犬夜叉这个不省心的二狗就又出了意外。
猩红的妖气冲天而起，被蚕丝包裹的红衣少年破茧而出。犬夜叉原本的金色瞳孔收缩成野兽般的竖瞳，喉间滚动着低吼，犬齿森然，脸颊两侧也爬满狰狞的紫色妖纹。显然是被逼入绝境后，再一次妖化了。
更可怕的是，在撕碎那只飞蛾妖怪后，他赤红的双瞳竟缓缓转向了瘫软在地的村民。
“兰小姐小心！”
弥勒话音一落，兰便身形一闪，将一名孩童护在怀中，就地翻滚避开妖化犬夜叉的利爪。
少年猩红的兽瞳在她们身上短暂停留，似乎判定这对弱小的存在不值得猎杀，转而扑向那些持刀逃窜的山贼。
这是兰第一次目睹如此凶残的场景。
与米花町那些精心布置的命案现场截然不同。
没有逻辑缜密的犯罪手法，没有等待推理的蛛丝马迹。有的只是最原始，最赤裸，最血腥的杀戮。
鲜血在泥土中蜿蜒成河，断裂的肢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一个山贼的头颅滚到兰脚边，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混合着内脏破裂后散发的腥臭，令人作呕不已。
这场景用人间炼狱来形容都不为过。
兰胃部泛起一阵酸水，她捂住嘴，又将怀中孩童的脸压在身前。
她曾以为现代社会的案件，已经足够显露人性之暗。
但战国时代的残酷，却以一种完全不同又近乎野蛮的方式，碾碎了她所有认知。
强盗肆意掳劫村庄，妖怪轻易撕碎人类，秩序与法律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毫无作用，能依靠的只有良知。但面临生死绝境，或许连良知都可以被舍弃。
无论人或妖。
七宝捂住眼睛不敢再看，戈薇脸色惨白，握着铁碎牙的手不住发抖。就连身经百战的珊瑚和弥勒，也都僵在原地。
那个总是吵吵嚷嚷的半妖少年，在此刻彻底沦为杀戮的怪物。
山贼与村民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人群四下奔逃，惊慌不已。犬夜叉撕裂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山贼后，又锁定在不远处纵马逃窜的几人。
“赶紧拦住他！”
珊瑚展开飞来骨，却又不敢贸然出手，她怕会伤到暴走的同伴。
弥勒则大喊：“戈薇小姐！快把铁碎牙给犬夜叉！”
“犬夜叉！等等！”
戈薇抱着铁碎牙拼命追赶，却始终追不上前方失控的少年。
兰强忍着胃部翻涌的不适，顾不上眼前一幕带给她的震撼。那个被妖怪之血支配而失去理智的少年，不仅是半妖，也是她的同伴。
尽管他们认识还不到短短的一个月，尽管对方多次因为她身上那股“奈落的味道”而说要杀了她，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分明让她感觉到，这个半妖的底色是善良的，否则怎么会因为救被山贼袭击的村民而让自己陷入绝境。
兰踉跄着跟上珊瑚几人。战国时代的风都是热的，燥的，吹得人心头越发焦灼，眼看犬夜叉的利爪就要再次挥下——
“把刀给我！”
她从戈薇手中夺过铁碎牙，用尽全力朝前方一掷！锈迹斑斑的刀身斜插进地面，正好落在犬夜叉身前。
妖化少年的动作有一瞬停顿。几个跪地求饶的山贼趁机连滚带爬逃开，其中一人的草鞋都跑掉了，却不敢回头去捡。
好歹终于停下了。
兰喘着粗气，看着戈薇一步步朝犬夜叉靠近。几个人相处了这么些天，她当然看得出来这个15岁的初中女孩对半妖少年的关心，她叫住了试图上前的珊瑚和弥勒，微微摇头。
犬夜叉似乎对戈薇的呼唤有反应。
“已经够了…他们都在求饶了……”
妖化的少年弓起脊背，喉间滚动的低吼声戛然而止。他抽动鼻翼，兽瞳骤然一缩，猛地向后跃开数丈。
不是退缩，而是如同野兽遭遇天敌般，死死锁定在众人身后。
“丢人现眼。”
银光劈开血色黄昏的刹那，那道堪比极地寒冰的声音碾过战场。
杀生丸的身影从众人头顶掠过，纯白色毛尾扫过兰脸颊，带起一阵细微而奇异的酥麻触感。她抬手摸了摸尚存一丝暖意的一侧脸，心里忍不住偷偷嘀咕。
这位大妖怪，似乎总有种从别人头顶路过的，居高临下的癖好。
这难道就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吗？
但吐槽归吐槽，一种连兰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矛盾情绪，在对方出现那刻便悄然蔓延。
明明是妖力深不可测，气场迫人的大妖怪，可每一次他的出现，竟总会让她紧绷的心弦莫名松弛，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安感。
当然，这并不妨碍她依旧非常、非常地惧怕他。
杀生丸轻巧落地，金瞳扫过满地残肢，向来无波无澜的眼底滑过一抹极为浅淡的讥诮与憎厌：“继承父亲妖血却沦为只知厮杀的野兽。犬夜叉，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堪。”
兄长的妖气像火星溅入油锅，让本就陷入癫狂的犬夜叉再度失控。
比起屠杀弱者，体内沸腾的妖血显然更渴望与强者厮杀。他像是终于找到对手，以极快的速度朝那道白色身影扑去。
杀生丸手腕轻转，斗鬼神森冷的剑锋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冷弧。
凌厉的剑气骤然爆发，连空气都为之震颤。兰只觉胸口一窒，当日被贯穿的剧痛又一次席卷全身，让她下意识想要逃离。
战场中央，犬夜叉硬生生抗住这一击，破碎的火鼠袍下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痛般，妖化的瞳孔依旧紧缩成线，涎水混着血沫从獠牙间滴落。
被击退后，他很快再次扑了上去，选择用自己的□□去硬抗兄长的刀刃。
一次又一次，没有感知，没有情绪，甚至连疼痛都没有。
杀生丸金眸微眯。
最开始，他不过是想试探这个半妖弟弟妖化后的实力，斗鬼神每次挥斩都留有三分余地。但看着犬夜叉完全丧失理智，连本能痛觉都湮灭的模样，他眼底最后一丝兴味也消散殆尽。
可怜。
他最终只能给出这样一个评语。
被妖怪之血支配，从而丧失一切感知，不是可怜又是什么？
“犬夜叉。”
他刀锋一横，猛然倾身，一道比先前更加凌厉数倍的剑气从刀身迸发。
“半妖就该有半妖的样子——”
剑光骤亮，刹那间爆发出比烈日更刺目的光芒。兰条件反射地抬手遮眼，却仍被指缝间的强光灼得发痛。
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犬夜叉被这股力量猛地掀翻，身躯砸进岩壁，数道裂痕顿时爬满山体。
尘烟散去，犬夜叉仰躺在龟裂的土坑中，猩红的兽瞳虽仍睁着，却已经失去焦距。
“犬夜叉！”
戈薇踉跄着扑到他身边，颤抖的手指轻触他脸颊妖纹。半妖少年毫无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杀生丸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黑色靴尖碾过碎石，最终停在几步之遥。他的刀仍未归鞘，斗鬼神森冷的刀锋微微低垂，显然是在提防犬夜叉再度暴起。
“你别过来！”
戈薇强压下恐惧，朝着那道迫近的白色身影怒喝。尽管声音里还带着颤抖，却依然没打算从犬夜叉身边离开。
珊瑚立刻掷出飞来骨，插立在双方之间的地面上，弥勒也迅速上前，与她并肩而立。两人严严实实地挡在了不省人事的犬夜叉身前，神情凝重，如临大敌。
杀生丸对此毫无反应，目光甚至没在严阵以待的三人身上停留，只是漠然掠过，最终落在昏迷的犬夜叉身上。
“不想让他再动手，就用铁碎牙解开他的变化。”他冷冽的声音响起，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话音落下，也不给戈薇等人消化这句话或提出任何质疑的时间，便径直转身离去。
经过兰身边时，依旧没给任何眼神。就在那条纯白的，蓬松的皮毛尾尖即将再次扫过她小腿肌肤的瞬间，兰不知从哪里涌起一股巨大的勇气。或许是刚才的混乱惊吓过度，或许是某种潜意识里的冲动驱使，她条件反射地伸出手，竟真的一把——
攥住了他空荡垂落的袖管。
兰：“……”
杀生丸脚步倏然停顿，金瞳顺着被捏皱的袖口上移，然后定格在她空白的脸上。
“对、对不起！”
兰触电般松手，袖管从掌心滑落。她慌忙抬头，正对上杀生丸淡漠的视线，金瞳里凝着的霜寒让她一时语塞。
“那、那个…我是想……”
话还没说完，对方已收回目光，毛尾在她眼前无情划过，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
又走了？
至少该听人把话说完吧！
兰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深吸口气，直接追了上去，戈薇几人焦急的呼喊从身后传来。
“等等！小兰——”
“请别担心！”
兰边跑边回头挥手，她扬起声音，好让话语能清晰传进每个人耳中。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各位就请放心照看犬夜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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