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文字》小Yun

3、新年快乐

　　当期末考试的最后一科结束铃响起时，陆知云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她转头看向窗外，雪花正纷纷扬扬地落下，覆盖了操场上奔跑的学生们留下的脚印。
　　"寒假快乐。"她将纸条推到沈既白面前，旁边画了个戴着围巾的雪人。
　　沈既白正在整理文具，他看了纸条一眼，犹豫了一下。
　　"加微信。"
　　他低声说，声音比平时还要轻，"我平时...不太能用手机。"
　　陆知云眼睛一亮，连忙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你也写一下吧"
　　"嗯"
　　"你平时这么无趣，寒假生活也是吧？我分享欲可强了！你可别嫌我烦"
　　"不会…"
　　两人一同走出校门。
　　沈既白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抿成一条直线。校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穿着深灰色大衣的女人，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视着门口。
　　"我妈。"沈既白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迅速把纸条塞回书包，拿着书和书包向前走
　　"开学见。"
　　陆知云还没来得及回应，那个身影已经上了车。
　　一一
　　寒假第一天清晨，陆知云就被窗外的雪光晃醒了。她拿起手机，
　　"通过了！"
　　她小声欢呼，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打：
　　这是陆知云频道，现在开始每日放送~
　　她注意到沈既白的微信头像，照片里有个小铁盒，铁盒里则全是薄荷糖，下面垫的是课本，十分的简单朴素，昵称简单到只有一个句号。而她的头像是外婆家阳台上那盆向日葵，名字叫白云。
　　她裹着被子爬到窗前，哈了口气在玻璃上，画了个笑脸。手机相册里已经存了十几张照片——外婆熬腊八粥时升腾的蒸汽、楼下流浪猫在雪地里踩出的梅花印、书店橱窗里新到的《宇宙声学概论》...
　　她选了最满意的九张，发给了那个句号头像：
　　沈同学早上好！今日放送开始啦~（附件：9图片）
　　陆知云把手机塞进口袋，帮外婆贴窗花。但每隔十分钟，她就会不自觉地摸出手机看一眼。
　　直到晚饭后，手机才突然震动起来。一连串消息接踵而至：
　　腊八粥的热力学损失率过高，建议使用双层锅体
　　《宇宙声学概论》第78页有关于太阳风震荡频率的谬误
　　随后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思考了良久又发了一句：
　　猫咪很可爱
　　陆知云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立刻回复：
　　沈同学是AI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次回复来得很快：
　　最近课程比较多，21:00-21:15是手机使用时间。
　　陆知云算了下，距离结束只剩七分钟。她赶紧发了个雪人表情包：
　　今天堆了雪人，用胡萝卜做的鼻子~（还配了一张照片）
　　沈既白秒回：
　　多穿点
　　我明天开始竞赛集训，可能无法及时回复。
　　陆知云正想问他什么时候集训结束，聊天界面突然弹出一条系统提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最后一条消息变成了：
　　晚安，早睡。
　　她盯着屏幕看了好久，直到外婆来催她睡觉。被窝里，她点开沈既白的头像，把他今天发的所有消息又读了一遍。那些冰冷的文字，在她眼里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令人心动，尤其是那句晚安…
　　过年前夕，陆知云跟着外婆去赶年货集市。路过一家乐器行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橱窗里陈列着一架古琴，十分的精致
　　她立刻拍下来发给沈既白：
　　好看吗？
　　几小时后，陆知云正躺在床上看小说，手机震动起来：
　　很好看
　　集训结束，明日回家。
　　陆知云把手机贴在胸口，突然有了个主意。第二天，她跑进乐器行，买了一套最细的琴弦。
　　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户户的电视机里传出春晚的欢声笑语。陆知云坐在阳台上，把琴弦绑在晾衣架上，轻轻拨动。不同长度的弦发出不同频率的振动，通过木质晾衣架传到她的指尖。
　　她录下这段"演奏"，发给沈既白：
　　陆氏独家音乐会，曲目《频率之诗》，如何？
　　零点钟声响起时，手机屏幕亮了：
　　好听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一句：
　　新年快乐
　　陆知云笑着把脸埋进围巾'里。窗外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虽然她听不见爆裂声，但能感受到玻璃传来的细微震动。她回复：
　　你那边能看见烟花吗？
　　这次等了很久，直到初一早上才收到回复：
　　我卧室窗户朝北，不太能看到，不过昨天凌晨的时候看到了火光，应该是蓝色烟花。
　　陆知云回复了几张烟花图片…
　　陆知云给沈既白发完消息后，把手机放在了桌上，倒了杯水回来，发现手机屏幕亮着，两条未读消息。
　　妈妈：小云，临时有个重症患者，今年回不去了，红包转你微信。
　　爸爸：项目组赶进度，春节加班，给你买了一些零食和学习用品，快递明天到。
　　陆知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然后慢吞吞地打字：知道了，你们忙。
　　发完，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拉起被子蒙住头。
　　厨房里飘出糯米和红枣的甜香。陆知云趿拉着拖鞋走过去，看见外婆正往蒸锅里铺年糕。
　　“外婆，我来帮你。”她伸手去接筷子。
　　外婆头也不回：
　　“不用，你去贴春联。”
　　“春联昨天贴过了……”
　　“那就再贴一遍。”
　　陆知云抿了抿嘴，知道外婆是故意支开她。每年春节，只要爸妈不回家，外婆就会用各种琐事填满她的时间——贴春联、包饺子、擦窗户……仿佛只要忙起来，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家太安静了。
　　她拿起胶带和剪刀，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去年的春联还崭新地贴着，上面写着：
　　吉祥如意
　　可今年连贴春联的人都少了。
　　中午，外婆做了一桌菜——糖醋排骨、青菜汤、酒酿汤圆，炸年糕……明明只有两个人，却摆了四副碗筷。
　　“外婆，碗筷多拿了。”陆知云小声提醒。
　　外婆夹了一块鱼放到空碗里，淡定地说：“你爸妈的份得留着，万一他们突然回来呢？”
　　陆知云不说话了，低头扒饭。把鱼肉又夹回了外婆碗里
　　"我不爱吃鱼"
　　"不爱吃也得吃，吃了对身体好"
　　"哦…"
　　一一
　　开学前夕
　　陆知云趴在书桌上，指尖拨弄着窗台上的那盆小多肉。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一块明亮的方格，而她盯着手机屏幕——和沈既白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天前。
　　最后一条是她发的：
　　你看春晚那个魔术了吗？好神奇！
　　沈既白只回了一个字：
　　嗯。
　　然后，对话就结束了。
　　她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这个寒假，父母依旧没回家，外婆忙着照顾生病的邻居奶奶，而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写作业、看电视、发呆。
　　唯一值得期待的，大概就是偶尔能收到沈既白简短的消息。
　　在干嘛？

　　做竞赛题（附一张写满公式的草稿纸）
　　下雪了！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刚刚出门的时候看到的。
　　是不是很美？！
　　嗯
　　她托着下巴，盯着日历上被红笔圈出的开学日期。
　　还有三天。
　　一一
　　虽然寒假过的很无趣，但陆知云也不是很想开学，翻来覆去睡不着。
　　开学第一天的早上，陆知云起得比平时早半小时。
　　公交站台前已经站了几个同校的学生。她挤上公交车，望着玻璃窗外的风景发呆。
　　走到教室门口时，她并没有如愿看到那个身影，正想着，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沈既白穿着整洁的校服，单肩背着书包，。晨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
　　"早。"
　　他走到她身边，语气平静。
　　陆知云嘴角忍不住上扬：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