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公约》拖我的福

4、夜市

　　夏日蝉鸣一晃而过，苍市步行街的美食节如期而至。
　　晚上和大姐交接完工作后，谢玲昭穿着周翩表嫂少时的旧连衣裙，早早等在大门口。
　　远处一个身影由远及近，周翩穿着千篇一律的短t沙滩裤走到谢玲昭面前。
　　女生往他身后瞧了一眼，周翩开口：“老付今晚值夜，就我一个。”
　　谢玲昭点头，和男生并排走在一起。
　　男生个头很高，影子完全覆盖住她，谢玲昭盯着他身侧的手有些出神。
　　安置房区离步行街不远，两个人渐渐走入热闹的街道，周翩突然开口：“人很多，你得跟紧。”
　　“好啊，那你也走慢点。”
　　谢玲昭听到他的话默默再靠近了一点，两个人几乎手臂挨着手臂。
　　肌肤相切时周翩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很快手心就出了薄汗。
　　谢玲昭倒是看起来似无所觉，她的眼睛正一错不错的盯着两边的街道，摊贩前的香味飘进鼻子里，她缓缓吞了吞口水。
　　“想吃哪个？”周翩有些好笑的看着女孩的表情，体贴开口。
　　谢玲昭指着一家锅巴土豆，抬头看向周翩。
　　男生偏偏头：“走啊？哥带你去尝尝。”
　　说完跨出一大步，谢玲昭几乎瞬间就扯住了他身后的衣角。
　　周翩一顿，假装没发现一般走到摊贩面前。
　　年轻的夫妻正忙的热火朝天，女人抬头看一眼顾客随口就说：“你俩吃点什么？看着招牌点就可以哈！”
　　谢玲昭慢一步走上前，清甜的嗓音开口：“要一份锅巴土豆，不要香菜多放辣。”
　　说完从连衣裙腰侧夹缝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5块钱。
　　周翩打断施法，按下她的手，潇洒把自己另一只手一伸：“哎~，哥请你吃！”
　　说完一张50元大钞慢悠悠落在台面上，摊主笑眯眯地打趣：“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
　　一碗香辣四溢的锅巴土豆出锅，热腾腾的落在谢玲昭手心。
　　两根牙签并排插在纸盒里，谢玲昭叉起一块仰头递到周翩嘴边，甜甜开口：“哥，你先吃。”
　　周翩一愣，接着爽快张口吞下。
　　刚出锅的小吃滚烫，男生在嘴里炒了几遍才吞下去。
　　谢玲昭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轻笑几声，又怕被发现似的往前快速走了几步。
　　“谢玲昭，你笑话哥！”
　　周翩看着女生肩膀耸动就明白自己绝对出糗了，上前一把揽住谢玲昭肩膀打趣。
　　男生神经大条，依着摊主说的“兄妹感情真好”就这么把人当妹妹对待了，谢玲昭可没有。
　　被揽住的那边肩膀陡然灼热起来，烧的她连心脏都加快了。
　　女生笑着缩了缩脖子狡辩说没有，两人嬉闹着走到一家摆着拳击机的小摊面前。
　　机器后面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货架最上层放着一个等人身高的史迪奇。
　　谢玲昭抬头一愣，又看了眼是拳击机，随后无所谓的挪开眼。
　　周翩揽着谢玲昭停下，问老板：“这个怎么玩？”
　　老板：“20一次，打够分数拿对应区域的礼品，不够没有。”
　　周翩点点头，从裤兜里摸出刚刚找的20递给老板。
　　然后放开谢玲昭，右手成拳松了松手腕。
　　肩膀一空，谢玲昭有些失落的抿抿唇，她抬手抚上男生揽过的肩膀，像在捂紧一盆熄掉的炭火。
　　周翩长得高又壮，白色坎肩下的肱二头肌正随着主人的活动快速充血。
　　很快他吸引了过往游客的注意，大家自发的聚在一起围成圈，想看他如何发挥。
　　机器显示归零，一个拳击手套倒挂在周翩面前形成一个受力点。
　　他深呼吸几口气，双腿叉开右手捏紧。
　　一秒..两秒..
　　突然男生猛地一拳挥出！在谢玲昭面前带过一阵强劲的拳风，最后砸在手套上将其击飞在机器内顶部。
　　巨大的“砰！”一声响动，把摊主惊得也站起来围观。
　　人群飘出低低的感叹声，显示器上的数字迅速攀升，逐渐到一个可观的地步。
　　直到稳稳停在889磅上，全场安静一瞬，个位数上的9再次慢慢跳动，最终数字变成了900磅。
　　“我草！！”人群中一个男生首先爆出一声惊呼，接着直接听取人群“哇”声一片。
　　刚刚那个怒吼的男生正激动的按住手机发微信语音：“我跟你说绝了，我在苍市步行街遇到挂了！”
　　周翩站在灯下用掌心揉搓手背，人声鼎沸中他偏头看向谢玲昭，一半没被照到的脸隐藏在黑暗里，另一半却意外显得柔
　　和，矗立在瞳仁旁的蝴蝶翅膀轻微扇动几下。
　　女生本就一直注视着他，现在猛地一对视，花瓣似的唇绽开，黑白分明的眼里是满心满眼的笑意。
　　周翩莫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朝在场唯一一个黑脸的人伸出手：“老板，我们要最上面那个蓝色大耳朵。”
　　人群慢慢散去，很快只留两个人在摊位前等老板搭梯子把奖品抱下来。
　　接过等人身高的史迪奇后，男生一把塞进谢玲昭怀里。
　　玩偶的身长把她上半身整个遮住，竖起的蓝边内粉色耳朵，刚好镶嵌在谢玲昭头顶一块，乍一眼看过去像是女生自己长的。
　　这边女生正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愣，周翩都已经上手捏住耳朵假意逗谢玲昭了。
　　“我看你瞟了一眼这个蓝色的娃娃，知道你想要又不开口讲，哥就擅作主张给你赢下来了。”
　　说着还伸手把竖起的耳朵压下和女生对视，接着说：“别不好意思，你想要的哥都给你。”
　　他觉得自己老帅了，哥哥样儿肯定做足足的。
　　谢玲昭抱着玩偶的双手一紧，只觉得刚刚被揽过的肩膀又灼烧起来，迅速蔓延到肺部。
　　仰视着周翩的眼睛，眼前的男生哪里都很粗犷，穿搭是万年不换的，长相和肤色都给人生人勿近的错觉。
　　偏偏他眼睛很亮，对话时会极其专注的看着她，是一汪极深极清的湖泊。
　　砰...砰...砰...
　　“谢玲昭，真喜欢他再抠他掌心吧，你别玩他，他活得难。”
　　付衡之的声音在耳边忽的响起。
　　回过神时，周翩已经接过玩偶帮她拿着夹在另一个手臂下，在前面慢慢走着等她。
　　谢玲昭快步走向前拉起他的手，男生不解的低头，却看见女生伸出一根食指，快速又轻柔的在他掌心挠了一下。
　　“干嘛啊？欺负哥没空手来回招是不？”周翩虽然不解但还是笑嘻嘻的。
　　谢玲昭弯起眼睛抱住他空闲的那只手臂，把侧脸贴在上面：“没欺负哥，我逗哥开心呢。”
　　...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吃了不少东西，最后撑的周翩直接一手捏着史迪奇的两只耳朵搭在身后，懒散的带着同样吃撑的谢玲昭回去。
　　走进一条安静的街道小路，周翩想起什么似的弯腰凑近谢玲昭，悄声说道：“明天就填报高中了，记得选苍附华啊。”说完他又不放心的重复一遍，“全名叫苍市附华中学校，记得填这个，别填苍职高，那里的人哥都不认识，不敢揍。”
　　“我知道哥，我肯定报这个。”谢玲昭一只拳头攥着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掌心里摩挲着。
　　周翩倒是没发现，得到满意的答案后点点头又直起腰继续往前走。
　　谢玲昭落后他几步悄悄牵住他的衣角，用大拇指和食指极其缓慢的摩擦了几下。
　　....
　　男生把她送到旅馆吧台前和大姐打了个招呼，又把史迪奇递给她：“喏，早点睡了，不然明天起不来守店。”
　　“我知道，你也回去睡吧。”
　　一出夜市，好像虚假的哥妹关系荡然无存，谢玲昭又恢复了往日客气的态度。
　　周翩挠挠脑袋心里觉得怪怪的，也只是摆摆手嘱咐几句转身走了。
　　“霍，这么大个蓝色娃娃呢，昭昭那张小床摆得下不喏。”大姐夸张的打趣。
　　谢玲昭抱着史迪奇不咸不淡的看了大姐一眼：“放得下，我瘦。”
　　大姐被回的一噎，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洗漱完后谢玲昭把玩偶放在床上，确实有点大了，睡上去好像翻身都有点困难。
　　她又转身拉开小床前的抽屉，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根被保存完好的小塑料袋。
　　接着她右手攥成拳头的手一张，哗啦啦的落下一小把牙签。
　　回想起今晚她每次都主动丢掉纸盒，周翩还夸她有眼力见呢。
　　眼前又浮现出男生的眼睛，谢玲昭的心情也不可抑制的雀跃起来。
　　把牙签放进塑料袋里又打了个结，她才翻身躺在史迪奇身边。
　　周翩...周翩...
　　捏着史迪奇的大耳朵，谢玲昭半张脸陷进玩偶里，沉沉进入梦乡。
　　...
　　夜慢慢深了，苍市乡下的谢家大门前。
　　一个窝心脚揣上谢勇争，男人被蛮力贯倒在地上扬起尘土。
　　几个穿着花衬衫的人围住他，为首的那个叼着牙签：“谢勇争，再不把我们茶馆的钱还了，你婆娘的手或者是你儿子的手，你选一个砍。”
　　“别！别！我有钱的，我妹出去挣钱了，你们去找她，说她哥来找她拿钱就给你们了！”
　　谢勇争吓得六神无主，这几天他的牌运特别好，一场下来都是好几百。
　　今天下午他照常去茶馆打麻将，却被告知常来的几个牌搭子都有事，凑不起局儿。
　　但是老板又说，有一桌也经常打，今天三缺一，问谢勇争要不要试试。
　　牌运亨通的男人肯定不会放过上桌的机会，结果短短4个小时，不仅前几天的输完了，还倒欠了老板将近一万。
　　谢勇争是这方圆几里著名的二流子，他有几斤几两茶馆老板心里门儿清。
　　怕他连夜收拾包袱跑了，当天夜里就叫了几个社会上的流子给他堵上了。
　　“你妹在哪？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男人一脚踩上谢勇争的脸，按在地上慢慢摩擦。
　　谢勇争被揍的一句多余的话都没了：“苍市安置区16街街道旅店，你们一打听就知道了！”
　　“好，老子信你一次，去了要是没人，你婆娘你儿子全都归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