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骨温痕》陈皮话梅TuT

2、那句未说出话的道别

　　温玥攥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视线落在沈砚身上时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移开。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震天响，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开口：“我去下洗手间。”

　　话音未落就转身往走廊尽头走，后背绷得笔直，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

　　温玥手撑着冰冷的洗手台，看着镜子里那张泛红的脸。

　　“怎么会在这里碰到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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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在这里打工吗？”

　　她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睫毛颤得厉害。刚才那一眼太猝不及防，他的轮廓好像没怎么变，只是眼神暗沉了些，落在她身上时，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心脏还在乱跳，指尖都带着点麻意。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想让表情自然些，但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刚才对视那一下那么久，他明明已经认出她了。

　　温玥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耳垂，镜子里的人眼神躲闪，像只受惊的鹿。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里乱糟糟的，像有无数个小恶魔在吵——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

　　指尖在洗手台上轻轻敲着，她盯着镜子里自己慌乱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荒谬。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一碰到他就会慌成这样？

　　从洗手间出来时，温玥还没完全平复呼吸，低头点开手机在看消息，脚步匆匆地想离开这个地方。没成想刚拐过弯，肩膀就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抱歉。”温玥慌忙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手机壳，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她猛地抬头，撞进沈砚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双眼此刻正落在她脸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温玥心跳漏了一拍，捡起手机就想走，含糊地又说了句“对不起”，转身的动作快得像在逃。

　　“温玥。”

　　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温玥的脚步顿住，后背僵住。

　　他走近两步，声音里带着点似有若无的无奈：“你和之前一样，连一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就要走。”

　　温玥背对着他站在原地，沈砚的话像枚细针，轻轻刺破她强装的镇定。那两秒里，走廊里的脚步声、远处的说话声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那句话在耳边反复回响。
　　她指尖蜷缩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回头，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抱歉。”

　　说完这句，几乎是立刻加快了脚步，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像是在逃离什么。直到拐过走廊尽头的弯，确认沈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才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后背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回到座位时，章子怡和霍亭正伸长脖子等她。

　　“你去哪儿了这么久？”章子怡戳了戳她的胳膊，“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魂儿丢啦？”

　　温玥坐下时动作还有点发僵，目光落在桌上的水杯上，眼前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刚才的画面——沈砚站在那里的样子，他说话时微蹙的眉峰，还有自己撞进他怀里时那瞬间的慌乱。

　　“温玥？温玥？”霍亭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脸怎么还红着？”

　　连叫了两声，温玥才像是猛地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眨了眨眼看向她们，声音还有点飘：“啊..怎么了？”

　　“问你刚才去干嘛了，半天不回来。”霍亭促狭地挤挤眼，“是不是碰到什么人了？”

　　温玥捏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避开她们的视线，含糊道：“没有，就是去了趟洗手间。”

　　心里那点没散去的慌乱，却在听到“碰到什么人”时又悄悄翻涌起来。

　　温玥撸了口串，趁着咀嚼的间隙抬眼，手指往两人碗里各指了指：“快吃吧，吃完我还得赶紧回家写文档呢。”
　　章子怡正夹着块排骨往嘴里送，闻言停住动作挑眉问她：“不是说好今天出来聚，只聊八卦不提工作的吗？”

　　霍亭也放下筷子，胳膊肘搭在桌上：“就是啊，你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把自己绷这么紧干嘛？文档就不能明天再弄？你还年轻你才24岁天天作贱自己的身体。”

　　温玥避开她们的视线，低头拿起盘子里的串，声音轻了点：“不行，这个得今天弄完。” 她怕再多说两句就露了破绽，只能催着她们：“快吃吧，要凉了。”

　　心里却在打鼓，刚才那阵慌乱还没压下去，此刻只想借着“赶文档”这个由头，快点结束这顿饭。

　　章子怡正准备招呼服务员结账，对方却先一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客气的笑：“三位姐姐，刚才沈先生已经吩咐过了，这桌的单免掉，记在他账上。”

　　“免单？”霍亭愣了下，“哪位沈先生？”

　　温玥的心却“咯噔”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抬头看向吧台方向，沈砚已经不在那里了，只有这位年轻服务员还站在旁边解释：“就是刚才在那边的那位先生，他是我们老板的朋友，特意交代过的。”

　　章子怡和霍亭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疑惑。章子怡看向温玥：“你认识？”

　　温玥攥紧了手里的包，指尖泛白含糊道：“……以前认识。” 她不想多提，只想赶紧离开，“算了，别管了，我们走吧。”

　　“这怎么行？”霍亭皱了皱眉，“平白无故让别人买单算什么事。”

　　正说着，刚才那位服务员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个信封：“沈先生还说，如果温小姐觉得过意不去，这个请您收下。”

　　温玥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便签，只有一行字：“文档别急，注意休息。” 字迹清隽，是沈砚的笔锋，和以前一样字体秀丽一眼就能看出是谁写的字。

　　她捏着便签的手指微微颤抖，章子怡凑过来看了眼，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看来这位沈先生，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啊。”

　　温玥没接话，把便签塞进包里，拉着两人往外走：“别猜了快走吧。” 阳光落在她脸上，却驱不散眉宇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