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纵》豆淡

13、蹲消防栓

　　运动会的喧嚣还没散尽，操场边的彩旗还在晃悠，高新就抱着一摞卷子站在了教室门口，手里的保温杯“咚”地搁在讲台上。

　　“同学们，看你们跑步冲线比谁都猛。”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还在互相炫耀奖牌的同学们，“现在该把这股劲儿用在卷子上了啊。下周一要期中考了，范围我贴后黑板了，没事就去看看。”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敲了敲：“别以为运动会结束就能松口气，这周末的作业量，保证让你们好好‘回味’一下考试的紧迫感。课代表，现在把上周的周测卷发下去，错了三道以上的，今晚放学来我办公室找我。”

　　底下顿时一片哀嚎，刚还在兴奋讨论接力赛的同学，一个个蔫头耷脑地坐直了身子，教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试卷的油墨味填满了。

　　窗外的夕阳正把操场染成金红色，有低年级学生还在草坪上追逐打闹，欢呼声断断续续飘进教室。高新顺着学生的目光望出去，突然叹了口气："我也当过学生，知道赢了比赛想疯玩的滋味。但你们记住，考场和赛场一样，拼的不只是爆发力，还有谁能先沉下心来，把运动服换成校服，把呐喊换成笔尖声，听见没？"

　　“听见了！”

　　“好，上自习吧。”说着就拿起保温杯走出教室。

　　邢清可看着旁边无精打采的梨梦就问：“怎么了？不开心？”

　　“运动会就不能多开几天吗？还有这周的作业多的要死！”

　　邢清可没说话只是笑笑。

　　*
　　周末，奶茶店的冷气混着焦糖玛奇朵的甜香漫过来时，邢清可举着手机给梨梦拍"与草莓圣代的深情对视"照。她刚把吸管戳进奶油顶，突然肘了邢清可胳膊一下，"快看门口！"

　　邢清可手一抖，镜头里的圣代歪出个滑稽的弧度。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玻璃门被推开的瞬间，穿白T恤的男生正抬手拨开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是陈正。

　　梨梦在她耳边问：“帅不帅？”

　　“去去去，别闹。”紧接着有点心虚，陈正今天也叫她出来玩，但她跟他说周末要在家里刷题，没想到竟然在这遇到了。

　　他手里拎着个篮球，肩头还沾着点草屑，显然是刚打完球。视线扫过靠窗座位时，他脚步顿了顿，目光在邢清可举着的手机上停了半秒，随即弯了弯眼。

　　梨梦在桌子下踩了她一脚，“哎，冲你笑呢！”又继续逗她，“你脸红的像我圣代上的草莓。”

　　陈正已经走了过来，篮球在指尖转了个圈，"这么巧？"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两杯奶茶，"刷题计划改道了？"

　　“现在是放松计划，不然脑子会生锈。”邢清可恨不得把脸埋奶茶里。

　　他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双眼定定的看着她，“哦～，这样啊。”

　　梨梦真觉得自己在这有点多余，“那什么，我去个厕所。”

　　一出门就撞上刘凡泽，“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刘凡泽做了个静声的手势，“嘘……闭嘴。”

　　“刘凡泽你有病吧？还偷窥人家。”

　　“要你管？”

　　刘凡泽拽着梨梦躲到消防栓后，眼睛瞪的像铜铃，“看看看，还摸摸头。”

　　梨梦顺着往里面看，玻璃门里，邢清可低头搅着奶茶，陈正的手搭在桌沿，另一只手在摸她的头。

　　“啧啧。”梨梦拿出手机拍了张照，“没在一起就这样，在一起了还了得？”

　　刘凡泽突然压低声音，“你看邢清可那手，搁桌子底下攥着衣角呢，装得挺淡定，指尖都发白了。”，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陈正发来的：你死哪儿去了？

　　刘凡泽：买瓶水马上就去。

　　“完了完了，邢清可要抬头了！”梨梦突然把刘凡泽往消防栓后面按，两人的脑袋“咚”地撞在一起。等再探出头，就见邢清可正拿着纸巾擦嘴，陈正望着她笑，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张着翅膀的笨鸟。

　　“你说他俩这进度，啥时候能捅破那层纸？比我投个三分球都慢。”

　　“谁知道呢。”刚说完，就见陈正突然转头往窗外瞥了一眼，眼神直勾勾冲他们这边来。两人吓得同时缩脖子，后脑脑磕在消防栓上，疼得龇牙咧嘴。

　　“他看见没？”刘凡泽捂着脑袋，声音发颤，想再看一眼，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陈正：你买的水呢？顺便告诉某个去上厕所的，街道上不许随地大小便！

　　梨梦看见消息拉起刘凡泽就往巷口跑，“撤撤撤！”跑过转角时刘凡泽回头看了眼，玻璃门里，陈正低头跟邢清可说着什么，姑娘的肩膀轻轻抖着，像是在笑——估计是听见了两人刚才撞消防栓的事。

　　刘凡泽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八卦光芒，突然觉得，这俩人的事没进展也挺好——至少他和梨梦能多蹲几次消防栓，有点刺激。

　　但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不出意外还是陈正：滚回来，跑什么？

　　“谁啊？”梨梦抬头去看。

　　刘凡泽的嘴角勉强往上扯了扯，“陈正让咱俩滚回去。”

　　“不回去，怕他？梦姐请你喝杯蜜雪冰城。”

　　“行。”说着两人就朝奶茶店走去。

　　梨梦一边走一边看手机，刘凡泽凑过去看，“干嘛呢？”

　　“给陈正发张照片。”是陈正摸邢清可头的那张。

　　“就这么给他了？”

　　梨梦笑了笑，“当然不是，找他要了50，这喝奶茶的钱不就有了？”

　　“他给了？”

　　“那能不给吗？邢清可运动会的照片都是在我这要的。”

　　刘凡泽冲她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我梦姐，高！”

　　梨梦骄傲的抬了抬头，“那是，今天梦姐请你喝个大满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