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月入怀》凤城花枝

19、番外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

　　林幼禾站在鎏金立柱旁，香槟杯沿的唇印像一弯残月。

　　她今天穿了最新季的鱼尾裙，银灰色绸缎裹着纤细腰身，后腰处的镂空设计若隐若现地露出那道蝴蝶骨间的疤痕，形状恰似一片银杏叶。

　　季清培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他在距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拍卖要开始了。"他递过竞拍牌，羊皮手套擦过她戴着网纱长手套的指尖。

　　林幼禾接过时，小指在他掌心微妙地停顿了0.3秒——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林幼禾自然地挽住季清培的手臂，嘴角扬起完美的45度。

　　"第七件拍品。"主持人声音响起，红色帷幕拉开，露出那幅星空油画，画面右下角藏着方悦名字的缩写。

　　林幼禾的指甲突然陷入他臂弯，透过三层衣料传来尖锐的痛感。

　　"两百万。"她举牌的声音清越如碎冰，满场哗然中转头对季清培耳语："挂婴儿房如何？"橙花香气混着香槟的酒精味扑在他耳廓，恰好掩盖她因紧张而泛白的唇色。

　　季清培垂眸看她颤抖的睫毛，突然想起上周在书房发现的拍卖目录——这幅画被林幼禾用金笔圈出，是方悦在星意诞生时，以星意母亲的名义捐出的，为星意祈福之作。

　　他覆上她握竞拍牌的手，体温透过丝绸手套传递："再加五十万，直接捐给自闭症基金会。"

　　林幼禾瞳孔微扩。

　　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开提及星意的病症。

　　闪光灯再次爆闪，她借着调整发髻的动作抽回手，簪头的珍珠流苏扫过他领结。

　　竞价飙到三百万时，林幼禾突然离席。

　　季清培在露台找到她时，她正对着月光检查高跟鞋跟——长期重心偏右导致她右鞋跟的磨损总比左边严重，那次事件之后，还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

　　夜风掀起她鬓边碎发，露出耳后新打的第三个耳洞，空荡荡地泛着红。

　　"脚踝破了。"她头也不回地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季清培单膝跪地，从内袋取出印着小熊图案的创可贴——上次带星晴去迪士尼剩下的。

　　他托起她脚踝的动作娴熟如医者，指尖避开磨破的伤口边缘，却在系带时故意让指节擦过她小腿肚的敏感处。

　　林幼禾扶着他肩膀微微踉跄，突然发现他后颈有处新鲜抓痕——昨晚哄双胞胎睡觉时被南辰挠的。

　　这个发现让她莫名放松，竟低笑出声："季总现在连创可贴都随身带？"

　　"毕竟..."季清培仰头看她，月光在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有人连穿新鞋都会受伤。"这句话让他们同时想起蜜月时她在威尼斯扭伤脚踝，他背着她走过十二座桥的夜晚。

　　拍卖锤最终落下的声音传来。

　　林幼禾转身时，裙摆扫过他西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季清培突然扣住她手腕，将竞拍牌塞回她掌心："画归你，捐款人写星意的名字。"

　　林幼禾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她想起书房保险柜里那份尘封的收养文件——星意法律上的母亲始终写着方悦的名字。

　　此刻季清培的眼神却像在说：有些血缘无关DNA。

　　回程的劳斯莱斯里，林幼禾脱下折磨人的高跟鞋。

　　季清培看着她在真皮座椅上蜷起的脚趾，突然从冰柜取出预存的冰袋，裹着丝巾敷在她脚踝。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仿佛过去七年他们日日如此。

　　"下周星意的评估会..."她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们一起去。"季清培截住话头，指尖在膝盖上敲出《月光》的节拍。

　　林幼禾的嘴角终于松懈下来，头轻轻靠上车窗。

　　防弹玻璃映出她卸下伪装的面容，眼角细纹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疲惫。

　　季清培的右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调高了空调温度。

　　当车驶过跨江大桥时，她忽然呢喃："画还是挂书房吧。"顿了顿，"...在方悦送你的《银杏树下》旁边。"

　　季清培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