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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滴雨 ...
初春依旧冷瑟,天空苍蓝,一切都淡淡的。
市中心医院里,江茵已经在ICU待了一个多月。
“目前夫人有了很小的好转,但具体情况还是一样有风险。”
“她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徐医生是这样说的。
池芸站在无人的医院走廊上,鼻息间一直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她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朝里看去。她的母亲,真真切切躺在那里,薄薄的白色床单盖在她的身上,却显得依旧厚重。她瘦了许多,细到不正常的手腕轻轻搭在边上,皮肤下清晰可见发紫的血管。一旁医疗机器不断闪烁的红光和绿光有些刺眼。
心电监护仪屏幕上,复杂的程序和凌乱的数字扬起一根细线跳动,那是母亲在世界上存在的唯一证据。
池芸离玻璃太近,缓过神来,眼帘前便化开一处雾蒙。
其实她也不怪江茵,只是自己总觉得,凭什么让她自己承受了这么多。
可谁都有各自的苦衷,谁都没有理由去责怪别人。
怪就怪在天命。
隔天,家里人托关系去联系附近条件好的高中,打算把池芸直接往里面硬塞,老一辈的都这么觉得,不上学比没学上更可怕。
晚一点的时候,池芸接到外婆的电话。
“囡囡,学校联系好了。”
“江芜一中。”
同时,秋谭校园网弹出一条提示。
往年今日。
池芸匆匆应了外婆的一句叮嘱,挂掉电话后,忍着心中的低落。
那是几张学校活动时拍的几张照片,她本来没想点开图片。
可她还是看见了。
那双似海一般清澈的双眸。
叹息间,眼前是初二下学期,她第一次参加秋谭的电影之夜,秋谭校庆恰在夏季,因此特地举办的活动,这是校庆的固定项目,已经持续了五年之久。
临近那几日,大部分在校学生都已经耐不住性子。
活动当天早上,学生是正常上课,教室里冷气开得很足,从池芸身后不断逼近,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裹上校服藏色的外套。
之前订购校服时不小心买大了一码,此时宽大的外套穿在女孩身上,再加上早上还没清醒的神情,像一只懵懂的小猫窝在一床被子里。
她揉了揉眼睛,倒在椅背上,抬眼看向黑板上的板书,掏出笔记本打算写点东西。她一时没抄完笔记,便忘了习惯性地去看时间。
门外走廊很安静,一排排窗户映出夏天独有的日光,灿烂夺目,绿化带旁的常青树被涂上一层更浓的光泽,影子倒映在教室外灰白的墙上,枝枝叶叶,一道道剪影随风晃动。
光影交错之下,叶雨听出现在十一班门外走廊上,似笑非笑。
他被校领导安排作为初二学生代表为这次的活动负责组织,手里被塞了张活动企划,要和每个班级的负责代表作对接。
由于初二年级一共有十二个班,一个人行动实在是过于困难,于是他便有了特权在课上请假。他只剩下国际部几个班没有对接,上课时间也不好进去打扰,只好站在外面等下课。
他一边试探着往几个班里探头,一边往十一班门口踱步走去。
夏天的早晨总是令得阳光白灿灿地耀眼,即使背对着直射的光,也依旧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他抱着活动的安排表格,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地靠在走廊窗沿。
十一班的空调确实吹得很急,他光站在门外,便感到一股凉风迎面扑来,一瞬间竟有些窒息。
他好奇地又往里看了看。
一眼便看到了那……一团?
眼中见女孩缩成一团靠在墙角,外套拉链被提到最上面裹住下半张脸,双手插兜,几绺发丝松散地搭在眼前,双眼微眯,疲惫地往后靠了靠。
他温朗一笑,歪着头,换了个角度看她。
也许她的样子太过懒散,即使是坐在靠后的位置也在讲台上依旧显眼,他勉强听见一句女声,下一秒,她全身抖了一下,像是被吓了一跳,随后撩了下头发迅速站起来。
她的侧颜实在是完美立体,一旁窗户透出阳光,为她漫上一边金盈。
叶雨听一时有些收不回眼。
而后,一阵突兀的铃声在广播中响起。
池芸松了一口气,转身坐下,微微往一旁一瞥。
随即,她的心跳,此刻与窗外光影一起同频共振,清风絮絮,吹乱了她的发丝,还有那双眼睛。
叶雨听微仰着脸,唇角边的笑意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润和柔软,看上去还有些得意。
“你抱着这些是来干什么啊。”
她强忍着兴奋的心情,走到他身旁。
“上课不好好听课?”他朝池芸座位昂了昂首,挑起眉毛,轻咳一声。
她明白叶雨听在说什么,脸颊上腼腆地抹出一丝粉红,轻轻垂了垂眸,卷翘的睫毛乖巧地顺从,耳垂很快变得滚烫。
“这些是什么?”她干脆换了个话题,指了指叶雨听抱着的文件夹。
“电影之夜的流程表,唉,其实没什么好统计的……先帮我叫一下你们班负责代表呗。”
男孩说前段话时不满地叹了口气,眯着眼,随即又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好,你等下我。”
……
叫完人之后,池芸自己回到座位上,默默观察着他。
叶雨听认真起来时,实在是肩负得起年级第一的名号。他冷下脸的样子,有一种莫名般不可靠近的神圣感,像是天上高挂的太阳,炽热而又不敢轻易接近。
池芸一手撑腮,轻轻叹着。
她喜欢的少年,如光如水,怦然心动。
-
夏天的白天很漫长,只感到燥热的空气逐渐变为闷沉的气息,传出隔壁班的欢闹声。
“走走走,去食堂!”
“今天不想去吃饭,陪我去散会步呗……”
学生时代的点滴,是迫不及待脱离课堂时从食堂飘来的饭菜香。
池芸收拾了下发型,打算今天破天荒地去吃顿晚饭。她很少走那条直通食堂的路,不知为何还莫名有些紧张。
炎炎的烈日在傍晚还是那么残毒,只是天色暗淡,天边若隐若现的彩霞又忽而沉在云端,有些不懂人情。
“池芸呀池芸。”
叶雨听闪现似的出现在她身边,悄无声息又恰恰刚好。
池芸看上去早已预测到对方的一举一动,只是弯起眼笑笑不作声。
“今天怎么舍得出来吃饭了?”他靠近时,哪怕她一忍再忍,还是有些矜持不住,面颊微微一热。
他身上有股清清淡淡的薄荷香,不是劣质牙膏上的刺鼻味,也不是普通薄荷叶搓出来的涩气,是叶雨听独有的味道。
鼻腔充满着,积少成多,此刻的香气竟愈发有了不呛口的浓郁。
“换换口味啊,不然每天都要花钱。”
叶雨听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看上去有些滑稽。
不知自己想到了什么,池芸憋着唇角发出一声轻咳,眼睛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
“……又怎么啦。”叶雨听看着身旁的女孩捂着嘴,无奈一笑,抬头望了望前面。
食堂门口人很少,里面却坐满了学生。
食堂的射灯很亮,头顶的风扇嗡嗡旋转,意外的很凉快。
打饭窗口。
晚上的菜品很丰盛,荤素搭配带一碗凉丝丝的红豆汤。
池芸拿了碗汤,又端了常规饭菜准备找个空座位。她本来不想跟叶雨听坐一桌,担心被人误会。
但她实在拗不过他。
她在窗口附近转了转,一眼望去,全是攒动的脑袋。
看了好一会,这才发现一桌空座。
她朝那边走去,正想叫叶雨听过来。刚迈步,鞋尖突然被什么一勾,整个人猛然向前趔趄。
一惊,拿着餐盘的双手下意识往内一斜,脱手而出。顿时,她的胸前一片湿润,粘稠又冰凉,留下一片刺目的水印。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围一阵惊呼,继而响起几声低压的笑声。
她的脸一下就变黑了。
“池芸,是你啊?”
她抬头,是张似曾相识的脸。
是这几年在她梦中扭曲狰狞的面孔。
女生轻轻看了池芸一眼。
对方留着一头卷曲有形的长发,毫不遮掩地披散下来,脸上留着粉底液的妆感。眼睛里贴着不合她年龄的棕色美瞳,面颊红润,是个标准校园女神的长相。
“好久不见。”
“同桌。”
她像是在审视自己的战利品,笑中带谋,眼中带刀,一手托着餐盘,身上校服西装整理得洁净利落,穿着玛丽珍小皮鞋的右脚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池芸只感到一阵反胃,她无法说出这个名字。
小学时,所谓的同桌。
闻宁悦。
刺耳尖锐的噪音忽然耳鸣,挣扎着钻进她的耳朵,身子很微弱地抖了一下。
“才过了几年你就变得……”面前,甜腻的嗓音弄虚作假地开口,闻宁悦不屑地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地皱眉,看着她。
“这么狼狈不堪。”
“这么喜欢伸腿,以后就直接给你报上流浪狗绝育救助名单了。”
池芸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强忍着恶心,她没有退缩,反而抬头狠狠地看着对方。
闻宁悦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池芸扶住旁边的桌子,胃里一阵翻倒。
骤然,身前突如其来被裹了件外套,对方动作笨拙,她的下巴被轻轻顶了一下,疼得她微微蹙眉,抬头看去,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落下,覆着她的肩膀。
“都散了。”叶雨听声音冰冷,音量不大,却是她从未听过的凶狠。
眼神阴鸷,缓缓扫过周围,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
她的心真真实实颤了一下,勉强直起身子,本想抬头告诉他没事。
可刚到嘴边的话却被他凶巴巴地眼神硬深深咽了下去。
“去厕所解决一下。”男孩欠身对她耳语,衣物的摩挲声令她心尖发痒。
好近,好近。
傍晚,躁动的神经跳动,发丝浸上汗水,根根分明地贴在额前,池芸把自己关进狭小的厕所隔间里。
很闷,燥得让人发昏。
昏暗的余光下,透过小窗跑进来,从隔板门缝中钻进。
她解开衣扣,捏起衣襟处,纸巾抚过皮肤,一股炽热自脊椎蔓延全身。
呼吸出来的热气包裹着层层水汽,人中处沁出水珠,咸咸的。她分不清究竟是炎热难忍,还是心跳难掩。
不知道叶雨听跑哪里去了,本来说在厕所门口等她,出了厕所门也没看见他的身影。
她也没多想,灰溜溜地跑回班里。
再晚一点,哪怕夏天的白天再长再久,也耐不住黑天用力地压下来,教室里嗡嗡闹着。不知谁忽然提前把灯关了,眼前一闪,只有电视屏幕上的系统页面亮着蓝色的光。
很暗,暗得恰到好处。
老师没来管班,有人主动找来电影放出来,是《怦然心动》。
她顿住了。
她很早就看过这部电影,里面有句很喜欢的台词。
“太想你,反而错过你。”
“太爱你,从未放弃过你。”
她的眼睛溢满了那棵悬铃木的青绿,层层叠叠,仿佛将要冲破了屏幕,扶摇而上,停僮葱翠。
像是平静的湖水坠进一颗石子,层层涟漪荡漾开。
她的心又乱了。
他去干什么了?
有没有被闻宁悦那几人惹上麻烦……
正胡思乱想着,不自觉侧着脸往后门看了眼,恰巧看见他意外出现在那里。
他猫着腰,很小心地推开半掩的门。
随着电影高潮,周围人发出阵阵窃窃。
他悄悄溜到她座位旁,怀里鼓鼓囊囊地抱着什么,荧幕的光照在他的半边脸,映出鼻尖上的点点汗珠,发梢还沾着仲夏夜的晚风。
“?”
“你来干什么。”池芸看着对方,有些惊讶。
他没说话,朝她眨眨眼,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男孩摊开手,塑料袋窸窣的声响淹没在电影配乐中。他靠近时,袖口扬起一阵凉风,混合着薄荷香和暖暖的米饭香。
“晚饭没吃,现在饿了没?”他把热乎乎的饭团和常温的草莓牛奶塞进她手里,指尖轻轻擦过她手心。
“别被你们老师发现了。”他抬眼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好看到令人发懵。
像小狗眼。
“谢谢。”
她愣住了,心跳持续加快,变得好重。
这个角落很暗,比任何教室里的地方都很黑,谁都看不见的地方,她离他,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只要轻轻抬起头,她就能悄悄吻上他的左脸颊。
理智告诉她。
不可以。
……
“你快点回班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她推了推叶雨听。
“那好,我先走了呀。”他又弯下身子,往外走去,他的眼睛还是很亮,亮到不真实。
直到他离开,池芸还是怔了好久。
她爱上过许多次夏天,笨拙又小心翼翼。
她不知道人生会经历多少次的炽热。
可这样炽热的喜欢,一生只会有一次了。
电视里画面切换,朱莉和布莱斯跪在草坪上,双手相触,相视一笑。
“I blessed a day I found you.”
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你。
灯亮,天黑。
像是大梦一场。
周围同学陆续起身,恢复往日的说笑,池芸起身,跟着人流往外走去,怀里还揣着留有余温的饭团和牛奶。
那上面,是否还会有他的余温。
其他的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草莓牛奶格外甜醇,鼻息还残留着饭团的肉香,好像什么都还在。
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亮着,早已自动熄屏。
她的少年,只能驻足在夏天里了吧。
……
意识到该干正事后,她便去网上搜到了关于江芜一中的信息:学校位于市中心,地段优越,升学率很高,但与隔壁二中相比还是差了些,普通私立中学,往年一本率30%到50%都是有的。她不在乎升学率,有学上就好。
她的成绩放在高中里,认真学一段时间,也不算差,她只是把所有功夫放在考托福主攻国外课程了。
真正的高中生活,在她的印象里,是燥热聒噪的梧桐树下踩着夕阳和同伴跑去食堂,是潮湿雾雾的洗手间镜子前抬手画上某人名字的首字母,是寒冷白茫的早晨在操场上困得睁不开眼也要跟着音乐做操,是她梦中的乌托邦。
她不想再浑浑噩噩度过每一天了。
还有……他。
如果没有缘分,那分别许是最好的结局。
-
春,为城中冰冷拂去点点雪痕,十字路的交口,暖阳融化了那留在路边一整个冬天的雪人,雪水流到一边,再无痕迹,四季循环,重蹈覆辙。
夏,为城中覆上一树蝉鸣。
秋,替城中落下年年岁岁的愁苦。
她期许明天,再度盛景。
-
二〇一八年九月一日。
开学日。
池芸在镜子前仔细梳好了刘海,挽上棕褐色飘逸的长发,用黑色细发绳扎成干净的低马尾,然后退身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女孩已经褪去初中时的纯净,眼中已然多了几分成熟,如山涧水那般楚楚动人。
旧的过去,新的一切。
新学校离池宅不远,路程五分钟不到。
一路上,日光照耀,蔚蓝的天空从白绵绵的云层之中撕破一层表皮,倾泻而下出一道太阳的半径,晴空无垠,遍地是春。
她靠在车窗上,久违勾起一抹笑颜,眼眸盈盈,注满了春天的水灵。
可不过半时,阳光不见得减弱,却依旧在车窗上看到一滴小如豆粒的雨珠循着轨迹缓缓划过玻璃,淅淅沥沥,却不显凶猛。
“是太阳雨啊。”
往事依依,似曾相识却又全然一新。
雨散的很快,丝丝搂搂地在光圈晕开,然后在坠到水泥道上的瞬间凝结成水汽。
天空依旧如洗,白糯的云堆稀稀拉拉地飘开,露出一大片湛蓝的海色,是新生的开始。
江芜一中,校门口。
人流三两,大部分已经在军训时提前入校。
正门前的绿化带还挂着历年高考状元的横幅,红底黄字,郁郁葱葱。
她踏进校门那一片雾绿,阳光揉碎抹在头顶,像黄油在高温下融化软下,贯通她的四肢。
初次那年,阴雨絮絮,若重来,她希望是新夏漫漫,看来,她的愿望实现了。
高一四班门口。
大家一起经历了为期三天的军训,熟络的快,早就打成一片。后排,夏黎翘着椅子往身后男生靠近,扭着头聊着天。
“夏姐,这消息包真的。”
“教导处都说了,咱班肯定会转过来个新生。”
“是帅哥美女就不一定了。”
后头自称盛鸣的男生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抱在脑后,头发顺长搭下,险些遮住那双薄但有股子劲儿的双眼。
“我倒希望是女孩呢。”
“至少不会跟着你同流合污。”
夏黎玩笑样的恶狠狠看了他一眼,随后躲闪开他扔来的一本书。
“去你的。”盛鸣眯着眼睛笑骂了句。
池芸站在四班门口,班牌贴在墙上,折射出窗外绿树成荫的旭光,她从前门走进去,本想悄悄溜到某个空位坐下。
她自己也没想到,只是背着个书包就分外显眼,周围聊天声静了静,几对目光看过来。
“我靠。”
“我还以为老余来了。”
盛鸣在看到前门推开时瞬间一秒翘回椅子坐直,被吓得身子一抖,本是懒散的神情立马变得坚定,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讲台上,而后看清来者后,顿时软了身子塌在椅背上倒下。
“但你真别说。”
“真的好漂亮。”夏黎没理身后,反倒是看着池芸呆了眼。
一套简单的白色蛋糕裙穿在女孩身上显得格外清纯,棕褐色的低马尾在左肩淌淌滑下,站在教室里,与其余穿着校服的同学有些格格不入,衬上她有些窘迫的神情,更像是突然掉入陷阱里的小白兔。
“放心吧,她。”盛鸣昂起头,指了指池芸。
“你哥们儿势必拿下。”
他欠欠地挑起眉,正想起身朝女孩开口,肩膀却被夏黎重重锤了下,直接硬生生把他按了下去。
“盛鸣你有毛病啊。”
“你这不变相耍流氓吗!”
夏黎翻了个白眼,狠狠瞪了一眼他,随后起身朝池芸轻轻叫了声。
“同学。”
池芸站在原地本就不知所措,夏黎这一声真是救了她一命。
“这里有空位,你先坐这吧!”夏黎推开自己身边座位的椅子,轻轻拍了拍桌面。
“有点灰……这里从军训开始就没人坐。”她有些尴尬地擦了擦桌面。
“其实是没人和她坐。”男生在后面吊儿郎当地顶了句。
“你脑子进水了吗?”夏黎咬牙切齿地转过头去,一字一句迸出来。
“没事没事。”
池芸被挤在中间顿时有些无措,只好尽量压低自己的身态显的客气,消散两人的火药味。
她放下松坐下,书包被夏黎拿过去挂在桌子旁的挂钩。
“我叫夏黎,你……”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盛鸣凑过来,身上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悠悠钻进她的鼻子。
“盛鸣你吓到她了啊。”夏黎推开他,朝池芸勉强扬起嘴角。
“池芸。”
她浅浅一笑,礼貌点了点头示意。
“诶池芸,你为啥不来参加军训啊。”盛鸣再一次探过头来。
“家里有些原因。”她淡淡回应,然后回过头听夏黎讲话。
“你身上好香啊池芸。”
夏黎靠了靠她:“什么香水啊……”
话音未落,前门在一声巨响之后重重撞到墙角被推开。进来的男人年已四十,头秃身子矮,戴着半框眼镜,岁月的痕迹在脸上很早体现了出来,蓝色格子体恤下一条束脚裤的皮带上挂着一串不知名的钥匙叮当作响,一脸严肃地抱着一沓纸大步跨进来。
班上顿时安静,男人发话,夹杂着浓浓的口音。
“今天啊,班上又来了两位同学。”
“池芸。”
女孩受宠若惊,猛然抬了头看着男人。
“这是咱们班主任。”
“老余,余砚从。”夏黎在她耳边悄悄道。
“很……凶吗。”
她几乎用唇语回应,有些不敢回应台上老余犀利的目光。一旁女生点了点头。
“以后就慢慢自己熟悉下啊。”
“还有一位同学,来,做个自我介绍。”老余回头朝门外喊了声。
对方踏进门槛。
外面很热,男生穿着单薄的黑色短袖,白色条横装饰在衣服两肩上,很显他肤色的白净,高高瘦瘦,一双好看有型的手攥住一边的书包肩带,单肩挎着。
他转身,在讲台边站立,随即抬头。
直到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双梦中的眼睛。
叶雨听。
她不知心跳的最大频率到底是跳动多少下,可她感受到的,可能早已超过了科学,太快,实在是太快。
她想象过无数次久别重逢后,她会涌上频频记忆去拼凑出一个她记忆中的叶雨听。
可为何,眼泪竟比记忆来得快一些。
干涩的眼睛盛上点点泪水,积攒出来的,是她两年多的思念。
“大家好,我叫叶雨听。”
“请大家多多关照。”他亮着眼,笑颜还是那么好看,走下来在池芸斜对角的一个空位坐下。他只是头发长了些,个子又高了些,好像他们只是分别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会在走廊上见面。
还是那句话。
他是她见了多少遍还是会心动的人。
心跳的太快了,快到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还是有心动的吧,还是有心痛的吧。
“诶你怎么了啊。”夏黎注意到身边女孩的异样,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怎么哭了。”
“我还记得……”池芸颤着声,久久地看着他,不愿再挪开视线。
我还记得他。
是叶雨听。
很久以后,我们见面,就像风一吹过,草的叶子相互碰了碰。
/唐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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