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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凤求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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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仗没打多久,暮春时,就赢了。
月西楼砍掉狄人皇帝的头颅,挂在城墙之上,归降那日,狄人的太子甚至都不敢开口要,只敢瞧着头颅抹泪。这是从骨子里的畏惧和害怕。
最后还是盛云锦开口,才让狄人将他们皇帝的头颅带回去安葬。
此后十年,狄人元气大伤,不会再有胆子进犯大盛了。
这场仗赢得漂亮,同时大家也都在观望,尤其是那些诸侯王,无论是北辰王还是孟元帅都已登峰造极,作为帝王的盛云锦又该如何封赏他们?
可他们千等万等,只等来帝王要封后的消息,至于是哪家的女儿,并不知晓。
只知从年前开始,礼部就开始筹备起来。
与此同时的大帅府。
孟长歌手里拿着马鞭,直往月西楼身上抽,气地大吼道:“你这个小兔崽子,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还是觉得老娘抽不动你了,你再给老娘说一句,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男人,我是个断袖,我在京都城有个相好,他是个男的!”月西楼一边躲闪,一边十分有骨气地说道。
“我这辈子非他不嫁,我要嫁给他!”
孟长歌气的双眸血红:“你你你……这个不孝的玩意啊!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上赶着倒贴啊!看我今日不抽死你!”
月西楼:“随便你怎么抽,反正我不会娶妻的,现在整个北疆可都知道我是个断袖了!”
孟长歌:“你以为这事光彩吗?你喜欢男人就算了,还到处嚷嚷,咱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月西楼不赞同这个说法,骄傲道:“等你见到我相好,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长脸!什么叫做光彩!什么叫做天降恩赐!”
什么叫做皇恩浩荡!
后边这一句他没敢说。
“还长脸,你真以为自己是个和尚,还能捡个观世音菩萨回来?就你这德行!”孟长歌又抽了一鞭子,然后可惜地打歪。
月西楼傻乐:“虽然不是菩萨,但在我眼里,和菩萨也差不多。”
孟长歌:“……”好丢人,这人怎么会是她儿子?!
孟长歌:“我要宰了你这个小兔崽子!”
“你现在这么生气,是因为娘你没见到他,你现在这样揍我,被他知道了,会给我报仇的,到时候你肯定后悔!”
自从月西楼开始放飞自我,到处宣扬自己是断袖后,帅府里的鸡飞狗跳就没停过,三天两头地就得闹一出。
所以每次孟元帅要揍儿子时,大家都十分有默契地关上门,在门口等着。
月回时百无聊赖地衔着一根草,坐在门口。
“哎,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王爷喜欢的人长什么样,把咱们爷勾的神魂颠倒的。”
“长酒,你一直贴身伺候,你知道吗?”
长酒沉默:“……别问我,我害怕。”
“说说吧……”
“对啊,想必咱们王妃定然貌美如花。”
“应该不能叫王妃吧,看这架势,咱们王爷似乎想嫁过去。也难怪大帅生气了。”
“少帅,您觉得呢。”
月回时把草吐了,唇角抽搐:“瞎打听什么,会掉脑袋的知不知道……”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遮住阳光,立在月回时的面前。
悄无声息,犹如鬼魅,武功高强,不可小觑。
“你是谁?!”长剑出鞘,月回时虎视眈眈地看着面前人。
只见来者身着低调的绣祥云纹路的白色袍服,腰间挂着一枚香囊,乌黑的发丝用金冠束起,漂亮的眉眼含着笑意,眼尾一颗红痣灼热滚烫。
随着那人走动,还能隐隐约约听见铃铛的响声,很小,也不知是哪里发出来的。
听着院子里的打闹声音,盛云锦有些好笑,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神带着好奇和打量,十分温和,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是回时吧,都长这么大了呢。”
月回时呆呆地看着眼前人:“你是……”腰间的香囊和月西楼腰间的香囊一模一样,只是纹路不一样。
这人佩戴的是龙纹!
这是皇帝!
月西楼大惊失色,下意识想要行礼,却见盛云锦勾唇一笑,轻轻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旋即道:“我是你哥哥的好友,途径北疆,过来看看他。”
“如今看来,来的好像并不是时候。”
月回时连忙道:“来的正好。外面风也怪大的,不如咱们进去坐坐?臣……我这就和我母帅还有哥哥说一下……”
盛云锦摇头:“不必麻烦,我等一等也是可以的。”
月回时不由得捂住脸,想要进去告诉自己娘亲哥哥一声,却见帝王十分有兴趣地在门口听,只好尴尬地陪笑。
上天保佑,别让他们说出一些虎狼之词啊!
里头的孟长歌打累了,坐在椅子上休息,眼神还在恶狠狠地瞪着月西楼。
月西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娘,您打够了话,我就先走了。陛下过几天大概就要到北疆了,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孟长歌冷哼:“你要是把你谈情说爱的心,哪怕放在陛下身上十分之一,陛下现在就不会如此为难!陛下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还要因为封赏的事情,亲自千里迢迢的来北疆!”
“好,你不是喜欢男人吗?这北辰王也不必做了,直接洗手做羹汤,准备准备,嫁人当贤妻良母吧。正好替陛下解决了你这个心腹大患!”
月西楼这次倒是没反驳,十分真诚的点头:“娘亲,你说的太对了,所以赶紧收拾收拾,把我嫁出去吧!”
“……”孟长歌眉头狠狠跳了跳,被堵的半天说不出来。
月西楼:“记得给我准备嫁妆,要是没嫁妆,是会被人欺负的。”
“……”孟长歌咬牙切齿道,“儿啊,咱要点脸吧。”
月西楼大声说道:“脸那玩意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要!我要嫁人,我要嫁妆,给我嫁妆!我要倒贴,我喜欢男人!”
算了,还是揍孩子吧。
光看着就牙痒痒,不打不行啊。
孟长歌:“孽子,受死!”
说着,孟长歌鞭子一卷,又朝月西楼抽过去,也是这时,院子的大门忽然打开,一片夹杂着内力的花瓣快速飞来,击歪鞭子。
不知何时,院子门口围着乌泱泱一堆人,宫女太监侍卫禁军,还有帅府的人。
刚才出手的便是眉眼含笑的帝王,见错愕的孟长歌,盛云锦温声道:“孟元帅,许多年未见,不知近来可好?”
孟长歌的鞭子僵住,眼圈瞬间就红了,连忙跪下行礼:“臣孟长歌参见吾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见此,纷纷下跪叩首,高呼万岁。
唯有月西楼怔怔地看着盛云锦,想要走到盛云锦面前又不敢,想要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呆呆地站在那里。
孟长歌见此,低声呵斥:“还不跪下!”
月西楼这才恍然,连忙跪下:”见过陛下!”
盛云锦:“元帅请起,诸卿免礼。”
孟长歌却没站起来,请罪道:“臣方才失言,求陛下降罪!”
“元帅说的乃是肺腑之言,朕怎么会怪罪呢?”盛云锦亲自将人扶起来,笑着说,“不请朕进去坐坐吗?”
孟长歌:“陛下请。”
大家迎着帝王进去,见帝王没有追究刚才的事情,月回时这才摸了一把汗,去看自己哥哥。
却见月西楼眼睛都快黏在帝王身上,活像是饿狼瞧见骨头,月回时打赌,若不是大家都在,月西楼能直接抱上去。
等进了屋子,君臣就不必论的如此清楚了,盛云锦关心道:“多年不见,孟姨风采依旧,若是母亲瞧见了,定然也会心生欢喜。”
似是思念起故人,孟长歌声音带着微微哽咽,她看着盛云锦,眉眼依稀能瞧见贤允皇后的影子。
“岁数上来了,一把骨头也没以前好用了,要是被先皇后瞧见,八成是要笑话臣的。”孟长歌话里话外都是思念。
若是人能回来,被笑话几句又如何呢?
“倒是陛下,身体可好些了?”
盛云锦:“如今身体大好,孟姨不必忧心。”
孟长歌又高兴起来,连连点头:“那便好那便好,只好陛下安好,龙体康健,臣便放心了。北疆寒冷,不比京都城,前几日西楼猎了一头鹿,待会臣嘱咐厨房取血,为陛下熬汤喝……”
盛云锦笑着应好,和孟长歌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孟长歌就去摸盛云锦的手。
“哎呀,这手怎么还这么凉?长酒,去灌汤婆子来。这一路这么远,前几还下了雪,陛下走的这么急,搞不好是要生病的,臣还是请个大夫来为陛下瞧瞧吧。”
“不用,我这样挺好的……”
孟长歌又去摸盛云锦的袖子。
“这衣服瞧着好看,怎么这么单薄,会冻坏人的,快快快,将前几日做的新衣拿过来。”
没过一会,一件厚重的大氅就被孟长歌裹在盛云锦身上。
自从得知盛云锦要来,孟长歌早就开始准备了,上到吃穿用度,再到日常起居,都是最好的,这衣服也是新做的。
看着盛云锦面色红润起来,孟长歌这才开心:“正好臣那里还有几块上好的皮毛料子,全给陛下做成衣服带回去。”
“来来来,汤婆子要抱着……”
眼看盛云锦招呼不住孟大元帅的热情,被结结实实地裹成一个球,额头上也因此冒出细汗,一边的月西楼终于忍不住出声。
“娘!娘!你别折腾他,你这样裹得他一身汗,马上脱了衣服,见风是要生病的!”
“你看看,都裹成球了!”
盛云锦:“……”
孟长歌打开他的手,瞪他:“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做球,懂不懂得礼仪尊卑?一口一个他他他,叫陛下!”
月西楼哀怨地看了盛云锦一眼:“……陛下——”
“什么态度你?!”孟长歌一看见月西楼就来气,不由开始向盛云锦告状,“陛下,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混蛋,喜欢男人就算了,我接受,非闹着要入赘,要嫁妆!好,这也算了,我问他是谁,一个字都不肯说啊,八成就是故意气臣的!”
“打小就不听话,混世魔头一个。这孩子是不用要了,臣看,直接赐死吧。”
月西楼:“……”这人是他亲娘吗?
盛云锦被逗得笑出声,语气有些无奈:“孟姨莫要开玩笑了。”话锋一转,就听见盛云锦慢悠悠道,“赐死大抵是不能的,但若是孟姨不要了,不妨将北辰王送给朕?”
孟长歌疑惑:“陛下要这个惹祸精回去做什么?”
月西楼期待地看着盛云锦。
盛云锦微微挑眉,温声道:“不干什么,只是宫中缺了一位执掌中馈的皇后。”随手拨弄了一下腰间的香囊,又道,“不知大帅可否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