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鸾》尘渊

17、Chapter 17 武林盛会（上）

　　“客官里面请，几位啊？”小二笑脸而对，又是迎来三两结伴的江湖人士。这些时日小店生意节节攀高，可乐坏了掌柜的，打尖住店，来客络绎不绝，像迎福楼这样偏远的小店，如此好的境况说是百年不遇也毫不夸张。
　　来人一致身着同式长衫，手持佩剑，挑了临窗的三张桌子坐定，小二看茶，问道“几位客官，可是一起？打尖还是住店？”
　　打头的男子端坐正中，放下佩剑饮下半杯茶方道“先给我这几桌上几个拿手小菜，再给我备上三间上房。”
　　“哟，客官来得不巧，这些时日住客良多，上房只剩最后两间了。说也怪了，突然的就来了这么多人啊，这附近可是有事要发生？”
　　“帮主，要不咱换一家酒楼？”看着男子为难的神色，身旁弟子试探地问道。
　　“我看这位兄台不必费此周折了，绮里别院方圆四五里内的酒楼可都客满为患，在两间房再不住下，怕是回头可要露宿山林了！”大堂内一声响起，引来众人皆侧目看去，方才被称作帮主的男子循声而去瞬间便一脸不悦，心中暗喃道又遇到这不省事的家伙了。
　　一中年男子自正中圆桌起身，说罢便朝这走来，看见坐于正中的男子，面容即刻一改，作吃惊状道，“我说这个时候周遭必定卧虎藏龙，这不，你看给我遇到谁了，陈帮主，咱可真是有缘啊！”
　　“现在天下英雄纷纷聚首于此，你我相逢也算不得奇怪。”
　　“哈哈，”中年男子倒也熟络，这便无人招应就自己在这桌坐了下来，自斟一杯清茶，笑谈道，“你看看这眼下，当年我就说这武林盟主落在个小女子手中早晚惹出点什么是非，两年一届的武林盛会，这倒才一年就急着传召天下，非是要让位给了个豪杰才俊也就罢了，连函帖都不发，宣告江湖所有帮派皆可参与，这倒有好戏看了，不管什么个无名鼠辈纷至沓来，还不都乱了套了！”
　　“冯帮主此言差矣，江湖百家芸芸，大帮小派本就不是你我定夺的，陈某倒觉得盟主此举大得人心，既是诚心要让天下豪杰以武为凭，争夺盟主之位，若不诏请天下又怎得公平二字呢？”
　　“对对对，”拍了拍脑袋，“你看冯某这记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都忘了去年陈帮主的涉川派便是未接到函帖而与武林盛会失之交臂了，实乃遗憾，遗憾啊！”
　　看着来者一脸讪笑，陈帮主身后门众皆是怒目相对，手中武器紧握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陈帮主见状左右示意，暗意稍安勿躁，各门众才稍许冷静。

　　仗马碌碌，掀起重重华盖，看向车外，应是不远了，“叶儿，这里有两封信，此番盛会结束之后如果我遇到什么不测，你便将这封拆开，再将另一封送予祁山亲手交给我师父。”
　　“门主，你这番究竟是作何打算，怎会有什么不测？”
　　“剑影剑痕回报，月寒泉并未回楚国，这么看来他如今还在暮国，既然他想要毁了这一切，那我便遂了他愿，只要以武胜我便可夺得武林盟主之位，于他而言这么易如反掌之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门主认为月寒泉是想要武林盟主之位？”
　　“他想要的不过是让我无路可退，丢了这个武林是毁了我最简单的方法了，而我要的只是让他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要和他做个了断。”
　　“可是，门主，你并不是他的对手。”
　　“他欠我一条命，我愿赌一赌。”摘下腰间的兰草银雕，流光溢彩的嵌玉作三瓣绿叶，精致可人，握在掌心冰凉透肌，年少往事，浮想眼前。
　　“这叫断魂草，我欠你一条命，以后只要见此腰坠，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少年跪在床边，将银坠放入女孩掌心，温暖的手将其覆上，紧紧握住，女孩躺在床边，大伤未愈，迷糊地看着男孩，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眼帘疲惫地挣扎着，此时心中只挂念道他活着就好，丝毫没有注意男孩眼中复杂的神色，那是不可置信的笃定，愿以这个世界与之承诺的毅然。就在几个时辰前，两个在后山采药的孩子突然莫名受袭，面对数十个训练有素的高手，即便两个孩子如何身手了得亦是疲于应付，就当两人正欲将敌人引入小三才阵内得以摆脱之时，不想敌人竟使出暗器，理所应当的朝着一开始就很明显的月寒泉而去，再后来，便如眼前的景象，女孩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被两个杀手纠缠住的月寒泉身前，最终逃过了追杀却未能逃过大病七日昏迷不起，如果不是有不染尘这个师父，如今还不知这条小命葬于何时了。
　　这是十年的承诺，卿吟愿以此一睹，如果输了，就当自己在十年前便为他死了吧。毕竟他和她就如同暮楚两国，纵有数年和亲停战，也未必能改写最终将要一决生死的命运。
　　“门主，绮里别院已到。”
　　下了车来，叩了叩院门，开门的老者看向来人，定了定神，上下打量，熟悉的纯白长衫，及腰垂发，面容皎洁，眼眸含笑，深若幽渊，红唇皓齿，咫尺之内却觉万里为遥。试探着问道：“可是凝霜姑娘？”
　　“呵呵，瞿管家慧眼，一下就猜到了。”
　　“姑娘可真是让老朽吃了一惊了，这番除去了轻纱差点把我这昏花老眼给弄糊涂了，瞧这姿色，老朽看呀，还真得弄个面纱遮掩遮掩才是！”
　　“瞿管家真会说笑，卿吟这番又来劳烦您了。”
　　“不烦不烦，别说姑娘和萧将军这么多年交情，就是老朽自己做主，姑娘的事我也定要尽心到底的，姑娘快请进，客房早都备好了。”
　　一行人紧随其后，随着管家安顿于静僻的后苑，明日今时，便不知能否还如这般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