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鸾》尘渊

10、Chapter 10 梦醒时分

　　林荫狭道上两路人马簇拥着两辆马车匆匆南下，剑舞坐在前一架车内，后一架车内，宽敞的车厢中弥漫着宁神的檀香，卿吟伏于案前，墨字疾书，眉心紧蹙，随着马车的颠簸，时不时溅起点滴墨迹，案边已经堆满了几卷文案，历经一天一夜，丝毫未曾合眼，停下笔来，折起最后一封信笺，指尖拂上疲惫的眼帘，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到逍遥山了，闭上眼，整理着这一夜脑海中满溢的思绪，过了这条路，依旧是要从容以对的。
　　斜倚在卧榻一侧，浅浅地睡去。
　　“卿吟，好生习武，他日为父才好安心地将逍遥门掌门之位传予你。”这句话又在这样半睡半醒的萦绕耳绊，陪伴左右的梦魇充斥着对父亲所有的记忆，在埋怨辛苦的时候，在不舍道别的时候，这样一句话总是能哄着卿吟直至安宁，这是在祁山支撑下去的唯一信念，因为父亲是江湖第一门派逍遥门之主，若不习得一身绝世武艺，定是要让他失望的，如今即便知道这一切只是一句谎言又如何？宁愿沉睡在谎言中不肯醒来，也要比面对冰冷的现实容易的多，这便是逍遥门存在的意义。

　　“师父师父，逍遥门真的很厉害吗？”
　　不染尘看着卿吟并不回答。
　　“师父师父，你看以卿吟现在的功力还要修炼到何时才能得以立足江湖呢？”
　　“孩子，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市井之徒，达官显贵皆能立足于世，得以立足的能力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而我们要做的只是找到真正让我们立足的归属之地罢了。”
　　“不明白，找个地方有什难的，祁山，逍遥门，这些不都行吗？我所要做的只是快些长大而已。”
　　“哈哈，不难不难，长大快得很。”

　　“逍遥门那边是否有消息了？”放下手中卷宗，抬头问向守在一旁的男子。
　　“回殿下，月凝霜还在回去的路上，我们的人已经埋伏好了。”
　　“记得做的干净点。”
　　“殿下放心，这次与其正面交手，自是派去宫中最精锐的死士，必定以性命相搏。”
　　“那便好，你先退下，叫梁丞相来见本殿，时候派个人去探访一下暮国了。”
　　“是，殿下。”

　　兵戎交错，马嘶阵乱，卿吟从浅梦中惊醒，侍卫掀开帘幕角，侧身向车内报上：“门主，前方有埋伏，你先在厢内，由我们来应付。”
　　“好。”重新稳坐于榻上，这些年来，但凡十二侍卫跟随身边，再大的波澜都经历过，自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同样安于车内的剑舞，警觉地洞悉着车外的情形，突然转念，不妙，这郊外小道能有什么山贼土匪可得这番能力与十二银甲纠缠这么长时间，掀开帘幕，探向车外，来袭者黑衣蒙面，与十二侍卫在林间穿梭厮杀，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原本只是以为来者不好应付，而如今这局面却是难以招架了。黑衣人身手敏捷，招招博命，而十二侍卫已有三五负伤，鲜红的血渍映在银甲上怵目惊心，黑衣人步步为营，目的很明确地朝马车逼近，似乎不愿与侍卫多做纠缠。
　　“月凝霜，速速出来受死，再不出现就让你的十二银甲葬身于此。”
　　剑舞看向后方，，声音是从那传来的没错，树上站着一个黑衣人遥遥望着下面的战局，不行，再这样下去怕是真要如其所言了。
　　双剑出鞘，挑开帷幕，一跃而起，直逼后方的带头黑衣人，下面厮杀的黑白双方被此突然出现的红色身影所惊扰，一时间停下了打斗，带头者朝手下使了个眼神，来袭者向后退了三步，剑舞见此情形亦是点了点头，十二侍卫也受命退开。
　　“来着何人，为何挡我逍遥门去路。”
　　“逍遥门为武林盟主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江湖寻仇哪里需要什么缘由？”
　　“也罢，既然你们是冲着月凝霜而来，如今我就站在这里，不知阁下予以奈何？”
　　这么说已然不是第一次了，江湖之中得以辨识剑舞和月凝霜的除了剑影剑痕也只有下面站着的十二侍卫了，每每情急之时剑舞都会如此以月凝霜身份示人，这些年来武林之中大小盛会中的月凝霜也都是剑舞掩面而现，因此如是一说并不算是欺骗，江湖之中多数是未能有幸见过逍遥门主的，而但凡见过的人，其所见也只不过是剑舞罢了。
　　“你？”黑衣人上下打量面前的女子，一袭红衣，手持双剑，身姿曼妙，虽是轻纱掩面，但一双媚眼确是生得万分动人，心中盘算，没错，和收到的消息一致。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黑衣人一呵，树下的人影瞬时又乱作一团，而此时他们的目标更加明确了，直逼眼前的红衣女子。剑舞毫不畏惧，与十二侍卫一齐向前，瞬间郁郁葱葱的林间弥漫起慑人的杀气，双剑起舞，剑光随着轻盈的步伐旋转穿梭，步步紧逼，侍卫在外围挡退不停向剑舞涌来的黑衣人，随着剑舞的出现，情势这才渐渐扭转，十二侍卫一鼓作气，逼得敌方难以喘息。
　　红衣飘扬，左剑收起，抹下一道猩红的伤口，足尖一点，踏在应声倒下的黑衣身影之上，右剑瞬时向前刺去，剑舞的目标也很明确，便是除掉后方的带头黑衣人。剑锋笃定地指向前去，方向不差分毫，再过一秒便能将这闹剧收场。
　　不好！怎料就在剑锋即将刺穿黑衣人胸膛的刹那，剑舞心中暗呵，余光中两道剑影从身边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