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鸾》尘渊

11、Chapter 11 以命相誓

　　两道寒光不偏不倚，定是朝自己来的没错，手腕一转，带动身体侧向一旁，即便躲不开身后严实的袭击，只要避开要害，便有机会将眼前的带头人一举拿下。赤红的水袖在空中拂过一道弧线，腰身轻转，正中刺来的剑锋眼看就要在后背剜下两道浅口，未料两个黑衣人却突然收回长剑，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银色的利器一闪而来，刹那剑舞只觉身后一阵凉意，冰冷的利器侵入后背，此时知道中计也为时已晚了，顾不得漫身寒意，剑刃毅然刺向黑衣袭者的带头人，一咬牙，几滴汗珠从额上渗下，怎么会这样，剑尖只是浅浅地刺入黑衣人的皮肉，看着血迹慢慢地染开，黑衣人只是闷哼一声，捂住伤口，并未重挫。
　　铛一声，臂膀无力地垂下，双剑应声落地，重重地跌落在地，嗔出一口鲜血，究竟是什么暗器，才一眨眼便已是浑身透骨冰凉。
　　见剑舞在人群中倒下，心急拿下剑舞的黑衣，见形势不妙退回的银甲，一时间人影穿梭，纷纷朝其间涌来，寒光凛冽，杀气笼罩左右，眼帘越来越重，一片黑压压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合上眼休息一下，更近了，莫不是就要这么死了，好冷，好累，便这么放手吧，沉沉地闭上双眼，唯一支撑着身体的右臂亦是缓缓松了开来，垂在遍布血迹的尘土之上。青光一闪，黑衣人低头望去，只觉寒厉的剑气流转在剑锋，再下一秒，手腕像是沉眠般的松软，手中武器亦是丝毫不听使唤地被挡开，一抹白色渐渐覆盖住面前的一片鲜红，占据了自己全部的视线，还未及看清，胸前一阵剧痛，被一抹剑气震开六尺之外，只留下一道极快的背影，一口鲜血忿然吐在满地落叶之上，再定睛看清之时，一白衣女子已早早穿梭于林间的黑衣之中，起身，舞臂，一气呵成，身体轻盈似无拘束，银甲侍卫见状，士气也随着白衣女子的出现受到鼓舞一般，这一瞬间，所以来袭者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败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收剑，留下身后零散的几个重挫于地的黑衣人，扑向躺在地上的剑舞，俯身将剑舞揽起，暗红的血迹顺着脖颈流到卿吟雪白的袖上。
　　“叶儿，叶儿，能听见我吗？”
　　轻轻地在其耳边唤道，再次唤道这声久违了的故名，她都会敛去一脸的严肃，然后掩着一丝羞涩地笑道：“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我小名呢！”这是和剑舞打趣最好的法子了，“叶儿，我的好叶儿，怎么不记得呢，那时我们偷偷溜去隔壁家的芳满楼我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呢！”，紧接着便是双双笑出声来，就像是闲时偷乐的两姐妹一般嬉闹，并不似经历了百般风雨的女子，而如今一声苍白无力的叶儿却只换来一片寂静和眼前苍白的面容，再无笑靥以对。
　　“门主，门主。”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月凝霜，侍卫轻轻唤道，不敢叨扰，“你看这几个人？”
　　将剑舞紧紧揽在怀中，冷眼看向树上绑着的三个黑衣人，并不回答，“去我车内将承灵丹拿来。”
　　侍卫转身看了眼黑衣人，应道，“是。”
　　和着随身的竹酒喂下两粒承灵丹，轻缓地抬起剑舞的下颌，一次次尝试，直到看见口中药酒进入腹内这才安心。
　　“这几个刺客是要留着活口还是？”
　　小心翼翼地拔出剑舞背后的一枚暗器，“不用我们操心了，他们早有准备”，嗖，随即出气将手中暗器掷向向天空，须臾循声，十步之外一只信鸽噗通坠地，就在此前一秒，绑在树上的三个刺客突然面色铁青，毒血从唇间溢出，服毒自尽向来都是这些死士的结局，无论成功与否，这桩以性命换来的交易都不是能有自己决定的。再拔出另一枚暗器，放在掌心的锻帕之中，小心包裹，“如果他们临死看见这一幕，想必定不能瞑目，去把那信鸽捡来，怕是他们的主子要失望了。”
　　放下剑舞，厉色起身，“十二侍卫听命。”
　　“在。”
　　“纸墨。”
　　提起笔尖，匆匆一行字迹，“立刻带着剑舞回祁山，将这个字条和暗器交予祁山无尘子，本门要你们以性命立誓，五日之后，定让剑舞毫发无伤的在本门面前出现。”
　　“是，我等愿以性命立誓！”坚然如铁的应声在林间回响，匆忙的马蹄随之启程，分秒必争。
　　手中的青霜剑早已因为愤怒生硬地扣入掌心，大队人马纷然离去，留下苍寂的树木和满地殷红。所有压抑着的悲愤瞬间冲破所有禁锢，青霜出鞘，剑气凛冽逼人，锋芒毕露，一道划过空中，似悲鸣，似长啸，树干随之撼动，摇曳纷纷落叶，似磅礴大雨一般，飘摇坠落，脑海中挥之不去，未能逃出的是信鸽带着的字条，上面四个血字，“剑舞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