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鸾》尘渊

9、Chapter 9 无镜之门（下）

　　仲夏清晨，层层雾霭映着晨曦在山间消散开来。整个无镜门间闪耀的灯火渐渐暗下，鹰击长空，携着勃勃生机。
　　“报。”一个身影利索地穿过人群，小跑至林劫修身边，一阵耳语，便抱拳退下。
　　林劫修闻言，神色瞬时轻松了下来，眉峰一扬，给两边守卫使了个眼色，驻守在山门最外延的两行人马先行撤去。长枪击地，淡眼看去门前这些个零落的帮派聚众，手掌在空中举起，洪声喝道，“上修堂弟子听命！撤！”
　　挡在无镜门山门前的弟子守了整整一夜已有些许困乏之意，听见堂主下令，便利落地收起长兵，列阵队伍，退回院门。阶下与之相持的武林人士见状情急，原本懒散的人流立刻不安的骚动起来，打首的中年男子四顾而望，见势不妙，立马冲上前去朝着林劫修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想就这么走了？无镜门久负盛名，原来也不过这般藏头露尾的小角色！”
　　林劫修此时早已面色从容，仰面捋须，“逍遥门门主方才已经下山了，各位侠士在此久候也辛苦了，楚门主召我上修堂弟子回派休整，各位兄弟是去是留，请便了！”
　　随着林劫修的背影渐渐消失，无镜门大门慢慢关上，留下一片还未及反应的众人面面相觑。
　　“追啊！”不知人群中谁喝了一声，各帮各派才似如梦初醒般沸腾开来。
　　“原来月凝霜来无镜门竟是真的！”“这该死的林劫修，等人走了才舍得告诉我们。”“不知这还追不追的上。”慌乱涌下山去的人流里不时地传来纷纷议论，其间偶尔夹杂着几句咒骂，这就么的，一行人又手忙脚乱的下山寻迹去了。

　　一道弧线闪电般掠过飞奔的马车，一只纤手伸出，指尖一抬接住一封字笺，便又收回车内，一气呵成，还未待车外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厚重的车帷早已随之落下，隔开帘外碌碌尘埃，苍鹰呼啸渐远穿梭而上直至云霄之中。
　　坐回车内，展开方才接到的传书，一眼扫过信中字迹，面色似有不悦。
　　“有人？”
　　“没有。”
　　“所以，这才是你方才一直担心的？”
　　“没错，昨夜总觉得黑夜里有双眼睛一直注视着我们，而剑影却道未发现任何踪迹，看来可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啊。”
　　手中的信笺攥得紧紧的，眉头微蹙，本以为昨夜上演的一场戏天衣无缝，却未料到还是被人所察觉了吗？“师兄，你觉得楚无镜可发现了什么？”
　　“应是没有，”执起身后的青霜剑还于卿吟，女子隐约的愁容方才安定了三分，“楚无镜虽说乃机警缜密之人，但你我于他素未相识，夜色朦胧，尘埃漂浮，又从何辨识呢。只识传言之青霜剑，传言之白衣蒙面，自是不会想到昨夜与之一战的月凝霜竟然是我。”
　　“那便好，只是还有一事，师兄觉得这楚无镜的功力于我如何？”
　　“胜之于你。”
　　接过青霜剑，剑鞘上的凉意慢慢从手心传来，微微点了点头，明白了，这样的回答虽是意料之中，可是亲耳听见却难免失落，幸得早早料到，才叫师兄代为一战，若非如此，败下这一战便是输了这一生了。也罢，两年，只此一回，过了这时日，孰胜孰负也并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