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蔷薇爱的搅拌》邱莹莹

104、第 104 章

　　第一百零四章梧桐叶落时的心跳

　　秋分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咖啡馆的玻璃窗，邱莹莹正低头用镊子调整展示柜里的咖啡豆标签，忽然听见风铃叮铃作响——安七炫推门进来时，肩上落着几片金黄的梧桐叶，手里拎着的保温桶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阿姨熬了银耳莲子羹，说你最近总熬夜对账，润润嗓子。”他把保温桶放在吧台上，指尖拂过邱莹莹刚贴好的标签，“哥伦比亚的豆子换了新批次？”

　　邱莹莹抬头时，鼻尖差点撞上他垂落的发梢。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针织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的淡影，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嗯，这批果酸更明显，你尝尝？”她抓起一把咖啡豆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指腹，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安七炫低头闻了闻，眉峰微扬：“确实不错。下午有空吗？图书馆新到了批关于咖啡种植的书，一起去看看？”

　　“不了。”邱莹莹有点遗憾地摇摇头，“在中说下午带了朋友来店里，让我陪他试新调的鸡尾酒。”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金在中的大嗓门：“莹莹！我来啦！”

　　他像阵旋风似的冲进来，手里举着个巨大的透明罐子，里面泡着五颜六色的水果：“看我弄的果酒！芒果、荔枝、草莓……泡了整整一周，今天开封，保证惊艳！”

　　安七炫的目光落在那罐色彩艳丽的果酒上，淡淡道：“酒精含量不低，少让她喝。”

　　“就尝一小口嘛。”金在中晃了晃罐子，水果在酒液里轻轻碰撞，“莹莹，你看这颜色，是不是跟你新做的那杯‘落日熔金’很配？”

　　邱莹莹笑着点头，转身去调咖啡。安七炫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看金在中手里那罐冒着气泡的果酒，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本书：“我在这儿等你忙完，不打扰。”

　　书的封面是《咖啡庄园手记》，页边已经被翻得有些卷翘，显然是常看的样子。金在中撇撇嘴，却还是往旁边挪了挪，给安七炫让出个靠窗的位置：“坐吧坐吧，反正莹莹也没空理你。”

　　下午的阳光斜斜切进咖啡馆，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邱莹莹在吧台后忙碌，安七炫坐在窗边看书，偶尔抬头看她冲咖啡的侧脸；金在中则围着吧台转来转去，一会儿递水果，一会儿讲笑话，手里的果酒罐时不时发出叮咚的轻响。

　　“尝尝这个！”金在中终于忍不住，倒了小半杯果酒递到邱莹莹嘴边，酒液泛着荔枝的甜香，“就一小口，美容的！”

　　邱莹莹刚要张嘴，安七炫忽然合上书：“她下午要盘点库存，喝了容易记错数字。”

　　“你怎么什么都管！”金在中不满地嘟囔，却还是把杯子收了回去，转而自己灌了一大口，“哼，我自己喝！”

　　邱莹莹看着他们拌嘴，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安七炫总是这样，关心藏在最平实的话语里，像他泡的茶，初尝微苦，回味却有甘；金在中则像杯冰镇果酒，热烈、直接，所有的喜欢都写在脸上，晃一晃就冒着甜滋滋的泡。

　　傍晚盘点时，邱莹莹果然对着账本皱起了眉。新到的埃塞俄比亚豆数量对不上，差了整整一公斤。“奇怪，我明明看着卸货的……”

　　“别急。”安七炫放下书走过来，手指点在账本的日期上，“这天你是不是让在中帮忙签收的？”

　　金在中正在旁边偷吃蛋糕，闻言一口噎在喉咙里：“啊？我……我好像是签了，但是当时快递员催得急，我没点数……”

　　“我就知道。”安七炫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手机，“我去调监控，你去仓库看看是不是堆在角落没搬出来。”

　　金在中立刻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转身跑向仓库时，还不忘回头冲邱莹莹做了个鬼脸。

　　安七炫调监控的动作很快，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快递员把一麻袋咖啡豆放在仓库门口，金在中签完字就顾着跟路过的小猫玩，压根没管那袋豆子，后来被打扫卫生的阿姨挪到了货架后面。

　　“找到了！”金在中抱着那袋沉甸甸的咖啡豆跑回来，脸上沾着灰，却笑得灿烂，“在货架后面藏着呢！我说我怎么看着眼熟！”

　　邱莹莹又气又笑，伸手拍掉他脸上的灰：“下次再这么马虎，扣你这周的蛋糕份额。”

　　“别啊！”金在中立刻垮了脸，拉着邱莹莹的胳膊晃，“莹莹最好了，我下次一定仔细！安七炫可以作证，我刚才搬豆子的时候闪到腰了，多不容易……”

　　安七炫看着他夸张的样子，嘴角微扬：“腰闪了还能跑这么快？”

　　夜幕降临时，咖啡馆打烊了。金在中非要拉着邱莹莹去江边散步，说要“赔罪”。安七炫默默收拾好账本，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拎着邱莹莹忘带的外套。

　　江边的风带着水汽，吹得人很舒服。金在中不知从哪变出来个风筝，是只威风凛凛的老鹰：“莹莹，我教你放风筝！小时候我可是我们村的风筝冠军！”

　　他手忙脚乱地组装风筝，线轴缠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安七炫走过去，三两下理好了线。“逆风跑，放线别太急。”他轻声指导，目光落在邱莹莹握着线轴的手上——她的手指纤细，指尖因为常年接触咖啡豆，带着点薄茧，却意外地好看。

　　风筝终于飞起来时，金在中兴奋地大喊：“飞起来了！莹莹你看，比安七炫那家伙还高！”

　　安七炫没理他，只是在风筝线绷紧的瞬间，伸手护了邱莹莹一把，免得她被拽得踉跄。“慢点跑，别摔了。”

　　邱莹莹仰头看着夜空中的风筝，老鹰的剪影在月光下格外清晰。金在中在旁边拍手叫好，安七炫站在稍远些的地方，手里拿着外套，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江风吹起她的头发，有几缕飘到安七炫手边，他下意识地想用指尖拨开，又怕唐突，最终只是静静看着。

　　“安七炫，你也来玩啊！”金在中冲他喊。

　　安七炫摇摇头：“你们玩，我看着。”

　　他是真的喜欢看。看邱莹莹跑起来时裙摆飞扬的样子，看她被风筝线拽得笑出声的样子，看金在中追在她身后喊“慢点”的样子。这些画面像颗颗饱满的珠子，被月光串起来，在他心里沉甸甸地晃。

　　风筝突然猛地往下坠，金在中惊呼一声：“线断了！”

　　邱莹莹跟着跑了几步，最终还是看着风筝落进江里，顺水漂远了。“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笑着安慰沮丧的金在中，转身却不小心踩空，脚踝崴了一下。

　　“小心！”安七炫和金在中同时喊出声，一左一右扶住她。

　　安七炫的手稳而有力，扶在她的腰侧，指尖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她骤然绷紧的肌肉；金在中的手则圈住她的胳膊，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怎么样？疼不疼？我看看！”

　　邱莹莹被他们扶着，脚踝传来一阵钝痛，却忍不住笑了：“没事，小意思。”

　　“什么小意思！都红了！”金在中蹲下身就要脱她的鞋，被安七炫拦住。

　　“别动，我背你。”安七炫半蹲下来，后背宽阔而结实，“上来。”

　　“不用……”

　　“上来。”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邱莹莹趴在他背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合着刚晒过的衬衫香气。金在中在旁边打着手机手电筒照路，嘴里不停念叨：“都怪那破风筝，明天我就去买个最大的，比安七炫还高！”

　　安七炫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踩得扎实。邱莹莹的脸颊贴着他的后背，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像节拍器一样，把所有的慌乱都安抚下来。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发烧，爸爸也是这样背她去医院，只是安七炫的背更宽，更让人想依靠。

　　“安前辈，”她轻声说，“你好像什么都会。”

　　“不会的比会的多。”安七炫的声音从胸腔传来，带着震动的暖意，“但你需要的，我会学。”

　　金在中在旁边“呕”了一声：“能不能别秀了！莹莹你下来，我背你也行！我比他跑得快！”

　　安七炫脚步不停，淡淡道：“你连自己都能绊倒，别添乱。”

　　“谁说的！我……”

　　邱莹莹趴在安七炫背上，听着他们熟悉的拌嘴声，看着金在中蹦蹦跳跳的影子和安七炫稳健的步伐，忽然觉得脚踝的疼痛都轻了。原来被两个人这样放在心上，是这种感觉——像左手握着冰镇果酒的甜，右手捧着温茶的暖，少了哪一样，都不够完整。

　　月光洒在江面上，像铺了层碎银。安七炫的后背很暖，金在中的笑声很亮，而她的心跳，在这秋夜里，和着他们的气息，敲出了最安稳的节奏。

　　她知道，这场关于喜欢的角逐，或许永远没有输赢。安七炫的温柔是润物无声的雨，金在中的热烈是燎原的火，而她的世界，需要雨的滋养，也需要火的照亮。就像这江边的夜，既要有月光的清辉，也要有灯火的温度，才称得上圆满。

　　安七炫似乎感觉到她的放松，脚步慢了些，轻声问：“冷吗？”

　　“不冷。”邱莹莹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很暖和。”

　　是的，很暖和。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喜欢包裹着，被两份同样真挚的心意守护着，这个秋天，好像连风都带着甜。